第十章 上路
白送依舊每晚亥時自動入睡,如果和北慕去往南瀾城,那麼必定會在亥時自動回家,就如那晚在李叔家一樣。
不過白送並不擔心,只要設法讓北慕給她下一道命令,她自然就會聽主要配角的話,就好比北慕給她鐵鍬挖坑,她沒法不從。
就算退一萬步講,不幸在亥時回家,她也會事先準備一封信留下,不讓北慕懷疑。
等找到離兮從南瀾城回來,酒樓的廢墟也差不多被清理乾淨,正好重建酒樓可以提上日程,兩個月後,白送便可以安穩的當個酒樓老闆娘,過自在的小日子。
可這一去,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白爹。
自從大火之後,白爹除了與買房之人交易外,便整日待在房間不曾出來,這段時間蒼老了許多。
而白給白搭也在城中各自找了差事,白給憨厚正直,在小鏢局當賬房先生,而白搭機靈擅長與人交往,去了客棧當代理掌柜,他們一走,白家就只剩下了白爹。
白送敲開白爹房門,白爹聽明來意之後,沙啞著嗓音開口道,「去吧,既然此事因我們家而起,就不能不管,你放心去,不用擔心我。」
白送還是放心不下,白爹狀態極差,臉色發青,像是熬了許久的夜。
「爹爹,那我找到離兮之後立馬回來。」
白爹淺笑點頭,又到抽屜里拿出一個錢袋。
「這些銀子拿著,出去該花就花,不要餓著,這次和官府的人一起去,也要注意安全。」
「謝謝爹爹,我知道了,你也要保重身體。」
說罷,白爹突然佝僂著背痛苦的咳嗽了幾下,白送急忙跑到桌旁倒水,在遞給白爹的時候不慎被地上一個東西絆了一下,瞬間,桌上一張藏青色的布被拽的扯了下來,隨之噼里啪啦掉在地上的,是一堆未畫完的畫卷和畫筆顏料,顏料噴洒在畫卷上,各種顏色交織在一起,狼狽不堪。
白爹咳得胸口疼,正捂著胸口,被眼前突如其來的一幕弄得慌了神,但他很快反應過來,接過白送的水,說道,「我沒事了,你出去吧,我收拾。」
白送愣愣的點了點頭,繞過那些畫卷出了門,在關門的那一刻,她看到白爹獃獃的看著地上的畫卷出神,而那畫卷上正是白夫人模糊的臉。
原來白爹這些日子把自己關在房間里,就是在畫白夫人的畫像。
白送沒由得一陣心疼,地上那麼多畫卷,貌似沒有一件完成品,有的畫卷已經被揉成一團,有的只畫了個輪廓便被扔在一邊,白爹不知為何畫不出來,便只能整日把自己憋在房中受折磨。
下午時分又下了一場大雨,大黃也在雨落之前回來。
白送因下午吹了冷風,頭有些痛,便忍著頭痛做好飯,送到了白爹房中,又給大黃餵了些食物和骨頭,安置在自己房中,早早上床躺下。
第二日辰時,白送準時醒來,迅速洗漱完畢后帶著昨日收拾好的包袱出了門,坐著馬車一路趕往城門,辰時三刻準時到達,而北慕早已經在此等候。
城門口停著幾輛馬車,還有寧安鏢局的五輛鏢車以及十多位鏢師和趟子手。寧安鏢局是大乾國最有威名的三大鏢局之一,大乾國以及與其他各國的貨物往來,寧安鏢局都會佔一半。
看來此次出行,不光有北慕。
北慕看到白送,抬腿走了過來,「顧沉還有寧安鏢局的人和我們一起去,他們要運輸絲綢器皿,也要去南瀾城找人。」
「南瀾城找人?」白送瞬間想起來,寧晚桑的丫鬟就是在南瀾城找到的,離兮居然也在南瀾城。
北慕點頭道,「是,寧安鏢局大當家女兒的丫鬟失蹤,也在南瀾城,這次一起過去,你坐第二輛馬車,我們等等顧沉和寧小姐就出發。」
「好。」
等了不久,遠處顧沉和寧晚桑以及幾個小廝抱著早點走了過來,小廝們將早點分給了眾人,顧沉和寧晚桑朝著北慕走來。
白送站在北慕側後方,屏住呼吸看著朝他們走過來的男女主。
女主寧晚桑嬌俏可人,一身紅衣襯托的皮膚更加嬌嫩,吹彈可破,因走的太快,臉蛋上暈上一層紅暈,眼睫毛撲閃撲閃,水汽氤氳,說不出的好看,連白送看著心都跳漏了半拍。
而男主顧沉身材高大,一身正氣,劍眉入鬢,鼻樑高挺,是男主特有的氣質。二人站在一起簡直是天作之合,白送不由得自我陶醉,居然能寫出這麼完美的兩個可人兒。
顧沉手中拿著一個油紙包裹著的早點,聞味道是小籠包,他輕輕一扔,扔到了北慕懷中。
顧沉和寧晚桑並未注意到白送,而是站著和北慕交談,等眾人吃的差不多了便動身上路。
北慕和顧沉去了第一輛馬車,寧晚桑去了第二輛,在白送準備上車時,被一看著清秀但有些像猴子的女子攔下。
「你幹什麼?這是我家小姐的馬車,你去坐下人們的。」女子低低的說著,好像怕被寧晚桑聽到,她揪著白送的胳膊惡狠狠的將白送扯了下來。
白送盯著女子側臉的麻子,恍然大悟,這是寧晚桑丫鬟雲鴛的替補,雲葉。
在雲鴛失蹤后,自作多情的伺候寧晚桑,還在尋找雲鴛的過程中使絆子,差點讓寧晚桑死於歹人之手。
此人蠻橫無理,最擅長裝可憐,自我定位不準確,時常鬧笑話。
白送不屑於與這種人言語,又不想給北慕添麻煩,便決定去下人們坐的馬車。
「勞煩你將我帶過去,我不知哪輛可以坐人。」
雲葉狠狠地瞪了一眼,又拉著白送的袖子將她往前拽,「麻煩死了,你就是個累贅。」
白送並不言語,跟著雲葉往前走,直到最後一輛馬車,「就這輛,滾上去。」寧晚桑不在這兒,雲葉的聲音也大了些許,叉著腰沒好氣的凶著白送。
白送點頭微笑致謝,雲葉瞪了一眼,轉身就走,沒成想剛走了兩步不知被什麼絆了一下,狠狠地跌在地上,摔了個狗吃屎,模樣滑稽可笑。
而白送笑意不減,暢快的上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