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打魚

隊伍行進了兩個時辰才到達東邊大湖。眾人來到湖邊開始整理打魚的用具，並且分工組隊。

打魚隊伍男女參半，領頭是村子的一個壯實的青年，雖然他年紀不大，但是力氣卻很大，立下了不少功勞，同齡人都叫他陳哥，老一輩的稱他為陳濤。他和其他幾個男人商量完后，將其他人都叫到一起，開始下發分工。

木陽在旁邊安靜的聽著，最後竟然沒有聽到女孩的名字。他舉手大聲說:「陳哥，我應該做什麼！」

陳哥順著聲音看過去，就看到木陽瘦小的身體。他皺了皺眉，怎麼把她給忘了。

其實這也不能全怪陳哥，路上木陽一直走在隊伍的側後邊，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就是一聲不吭，像陳哥這種走在前面開路的確實難注意到他。

陳哥一旁的男人不懷好意的笑著說:「陳哥，要不我們讓顧茗跟著我們撒網撈魚？」

陳哥瞪了他一眼:「放屁，她一個女兒家，又細胳膊細腿兒的，做得來這個？」

剛說完木陽就自問自答的說:「陳哥，要不我跟著你們撒網撈魚吧？」

話一說出口其他人都忍不住的笑。

顧茗姐弟倆一個比一個苦命，平日的好吃的顧茗都省著給顧森吃了去，自己的身子骨弱的像跟蘆葦。陳哥聽到這話也笑了，沖他喊到:「你這細胳膊細腿兒的拎得動嗎你。」

木陽彷彿沒聽到笑聲一樣繼續說:「放心放心，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陳哥一旁的人立刻介面:「行行行，那你和我們一起吧！」

說完笑嘻嘻的對陳哥道:「他想來就來嘛，不行再換下去不是？」

陳哥給了他腦門一巴掌:「你放屁，這種正兒八經的事怎麼能這樣胡鬧！」

木陽三兩步跳到陳哥的船上，趁著他還沒回過神來時把竹竿一撐，整條小船慢悠悠的朝湖中心走:「走吧走吧。」

陳哥臉色一黑，沒好氣的說:「這可不是鬧著玩的，你一個姑娘到時候別幫了倒忙！」

木陽一愣，他倒是忘了自己現在還是個女兒身。唉，上輩子活了那麼久都是個男子，這輩子突然變成了一個女孩，一時間還有些適應不來，哪怕已經過了好幾天了。

準備好了之後，撒網撈魚的幾個成年男人坐在木船上，第一網撒下去卻只收穫了幾個小魚丁。陳哥暗罵一聲晦氣，將手中的魚丁扔進湖裡。

木陽坐在船尾細細的感受著水下的動靜，感受到了什麼后使勁的拍了拍前面的陳哥，大聲道:「魚群來了快撒網！」

陳哥睨了她一眼，不耐煩的說:「你別添亂，待著就行！」

這個傢伙第一次來打魚懂個屁。

誰知木陽見他不待見自己，居然拿起一張大網撲通一聲跳進了湖裡。

「顧茗！」

陳哥和其他幾人都驚呆了，他煩躁的錘了一下船沿:「媽的怎麼突然就跳下去了，你們待著別動老子去救人。」

他脫下外套跳進水裡面。水下，木陽已經將網張開正等待時機，他正好奇這麼大的一張網木陽是怎樣張的這麼好的時候，木陽對他指了指下面。

他低頭一看，果不其然，一大波魚群從湖底沖了上來，在他不可思議的眼神中撞進了漁網裡面。

木陽游過來拍拍他，示意讓他叫人下來起網。

陳哥立刻反應過來，趕緊游上去對著其他人喊:「來幾個人下來拉網，這次有大魚！」

他又轉頭看了看木陽的位置，發現顧茗起來換了口氣又潛了下去。

這是在幹什麼？

為了保證顧茗的安全。他迅速潛水跟上。

水下，木陽回頭看了他一眼，招呼著讓他跟上。他和木陽下潛了十多米，最終在岩壁一處凸起停了下來。

凸起上長著一株草，這草他還從沒見過。木陽伸手摘下來，將草揉碎塗在身上，朝水底游去，轉頭對他招了招手，招呼著他跟上去。

他一邊好奇顧茗這個小姑娘怎麼水性這麼好一邊跟上去。很快的，又一大波魚群從水底跟了過來，直勾勾的對著木陽沖。木陽給了他一個眼神，在水下扭過身子，如水中人魚一般輕快的朝水面游去。

陳哥看的發愣，心臟撲通撲通的跳。他穩了穩神，在後方跟了上去。

他衝上水面，對著剛忙完的其他人說:「準備拉網！」

在他的指揮下，其他人迅速將網拉起來，木陽此時也恰好從水下一躍而起，跟著他的魚群也衝出水面。

木陽落入船另一頭的水中，但是跟著他的魚群卻被攔下，進入漁網之中。

陳哥有些不自然的看了木陽一眼，後者也正好看過來，沾著水珠的臉龐別有一番美感。他呼吸一滯，僵硬的扭過頭，從船底拿出一張乾淨的抹布扔給他，順便找了個話題:「你挺厲害啊，居然讓魚跟著你跑。」

木陽莞爾一笑:「那株草叫腥膻草，人聞著不喜歡，魚卻喜歡的不得了。」他又一頭鑽進水中，洗凈了身上的草汁才從水中爬到船上。

……

打魚隊忙活了快一個時辰，才把打撈上來的魚裝好，像小魚苗都在陳哥的指揮下扔進了湖裡，這是村子里的規矩。

忙活完了后，眾人在湖邊燃了一堆篝火，木陽坐在篝火旁邊暖身子，心中樂開了花。他來的時候就發現這附近的靈力相較於其他地方要充沛一點點，雖然只有一點點，但是也聊勝於無了。越接近湖，他的這種感覺越強。直到來到湖面，他才有一種微妙的感覺，在湖的底部感覺到了淡淡的靈力波動。剛剛潛水的時候，他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湖底有一株品質還不錯的百年靈草。

忙活了那麼久也累了，他從包裹里拿出一張沒味兒的白餅放在嘴巴里啃，心中想著應該怎麼潛水下去神不知鬼不覺的摘來靈草。

「顧茗，顧茗！」

陳哥叫了他好幾聲他才反應過來。木陽不明所以的看過去，陳哥已經坐到了他旁邊。

木陽下意識的讓了讓位置，然後繼續想自己的事。

他沒看到，陳哥的眼中閃過一道愧疚和苦澀。末了，他拿出一張肉餅遞給木陽:「顧……顧茗，吃這個吧。」

木陽有些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禮貌性的笑了笑:「不用不用，我有吃的。」

這人看他的眼神怎麼莫名其妙的。木陽雙手抱在胸前，臉色突然一僵。

他忘了，他現在是一位叫「顧茗」的少女。

這個陳哥和顧茗……有什麼事是他不知道的嗎？

越想越覺得就是如此，木陽心如死灰的咽下一口粗餅，好死不死，噎住了。

陳哥見狀拍了拍顧茗瘦弱的後背，敏然感受到手下的身體僵硬起來。他尷尬的收回手，遞給女孩一個水壺:「熱的，喝著不冷。」

……救命。

木陽僅僅是用餘光就能感受到其他人的眼光朝這邊看了過來，一個兩個看熱鬧不嫌事大。

木陽笑著搖頭，取下自己的水壺仰頭就要灌上一口，結果，水壺結冰了。

「……？」

陳哥這次強硬的把水壺塞給他，不容拒絕的說:「快喝。」

看顧茗的樣子應該是噎狠了。

女孩小心翼翼的接過水壺，隔著瓶口喝了一小口溫熱的水，那坨疙瘩總算從喉嚨下去了。

木陽擦擦嘴，又用衣服把那瓶口擦了擦:「沒，沒臟。」

可惡，自己怎麼結巴了？

陳哥眼神複雜的看著她。自從從雪山回來后，顧茗就像是變了個人，不像以前那樣陰沉抑鬱，反而熱情外向，但是對誰都仍有一種距離感。他忘不了那天顧茗請求他的語氣，和被他調戲后的毅然決然上山的背影。

「……對不起。」

丟下三個字后陳哥從這裡離開。回到人群之中。

對不起？對不起什麼？

木陽一頭霧水。

他本是坐在人群的最邊緣，落得個清凈。這個陳哥一來，硬是把他的清凈毀了個精光。感受到別人的目光都朝他這裡看來，木陽頭都大了。

陳濤走回自己的地兒，周圍的狐朋狗友立刻湊過來:「怎麼說怎麼說？」

陳濤不耐煩的罵道:「滾蛋，沒話說！」

回去的路上，幾個大媽硬是和木陽走一起說陳濤的好。木陽這才了解到，原來村長曾經上門說過親，要顧茗給陳濤做媳婦！

笑不出來了。

……

顧森和村子的其他孩子早早的便在村子門口等著，看到打魚隊回來了立刻歡呼著迎上去。顧森快步跑到木陽的身邊，關切的拉著木陽的手問:「姐姐，你沒受傷吧？」

這次其他人笑道:「你姐姐水性好的很，這次啊多虧了你姐，不然我們哪能回來的這麼快啊！」

木陽沒多說什麼，倒是從兜里掏出幾枚野果子遞給顧森:「來，路上摘的，快吃吧。」

這幾天他沒事就跑出去，一來是為了熟悉附近的地形。二來是為了找點吃的，畢竟顧明那個小屋子裡面吃的確實太少了，約等於沒有，他精神力好，很容易就能找到埋在雪下面的野果啥的。

眾人喜氣洋洋的將獵物搬到倉庫，木陽沒去，和顧森回到了自己的小木屋。

不知不覺已日薄西山，小山村又從白天的狂喜歸於平靜。這裡位置偏僻貧瘠，就連動物都少得可憐，實在是沒什麼值得留意的。

木陽在路上采了不少野菜，雖然口感不佳，但好歹也能填肚飽腹。不過他前世好歹跟在道靈子身邊，耳濡目染學了些許廚藝，這些平平無奇的野菜在他手中也有了些許滋味。

剛做完菜飯，門外突然傳來一陣騷動。木陽示意顧森別去管，自己起身打開門，發現幾位重傷的人被另外幾個負傷的人抬了回來:「快快快！村長呢，趕緊過來救人！」

傷口猙獰又血腥，不過還好不那麼致命，能夠搶救過來。木陽跟上去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野外突然出現了一頭野獸，那畜生力氣大速度快，好幾個人都被它傷了！」

那人急切的說，順便瞥了一眼木陽，一看是她，表情頓時變得有些不自然。

木陽沒管那麼多，又問:「那野獸現在怎麼樣了？」

那人沒準備回答，準備村長到了再和村長細說。木陽聲音立刻拔高了不少，眼神凌厲的盯著他:「說！」

這突如其來的一下子唬住了這人，他結結巴巴的道:「陳，陳濤帶著幾個人，把那野獸拖著在。」

木陽點點頭，從懷中掏出一片手掌大的瑩白葉子:「這草藥已經有了靈性，搗碎了融入水中喂下去，能好不少。」

他把葉子遞過去後轉身離開，沒聽他話的顧森從屋裡跑了出來，脆聲問道:「姐姐，你去哪？」

木陽淡淡笑了笑，揉了揉顧森的頭，讓他在屋子裡好好待著，然後悄然前往野獸出現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