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鐵馬金戈氣

待到確定身後沒人時，木陽才在體內運轉功法，雙腳踩著一種玄妙的步法，一步便走出了十米遠。

這是一種極為高深的步法，相傳是一位得道高人在觀察了飛鳥走獸的百態后所創的一種身法，叫做一念乾坤步。

他繞過陳濤他們的路徑，從另一側接近打獵的地點。不多時，他便聞到了風中的血腥味。

打獵的人們身上或多或少的都負了些傷，最嚴重的一位失去了自己的左臂。而在他們身後的，是一隻毛髮雪白的野獸，體長約莫三米，看著像狼，但體型卻大了不少。它不緊不慢的跟在人們的後方，時不時的低吼兩聲，饒有興緻的看著人們害怕的樣子。

木陽躲在一邊暗暗觀察。這隻野獸似乎有點向靈獸進化的趨勢，但是有些失敗，所以看不出來原先是什麼品種的獸類。

在場的人們都負了傷，但只有陳濤還能站著。在將打撈到的魚拖進倉庫后，他便跟著人們來到了打獵的地方。他們打魚隊收穫頗豐，哪怕打獵隊今日沒有任何收穫都沒問題。沒想到，在準備回村的時候，卻突然蹦出來這麼一個怪物，一個照面就把眾人打的潰散，他們已經退到不能再退了，再退，他們的村子就會暴露在野獸的視野之中。

「你們先走！」

陳濤怒吼一聲，皮膚上散發出了淡淡的金芒。

原本一直不慌不忙的野獸看到這個金芒，眼神也變得謹慎了起來，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喉嚨里發出威脅的低吼。

「這是……」

木陽不可置信的睜大眼睛，

「鐵馬金戈氣！」

其餘幾人並沒有，而是相互扶持著站起來:「要回去一起回去！」

「別說屁話！」

陳濤微微側頭吼道，「這個力量我現在控制不住，你們要是不走，會把你們誤傷的！」

幾人聽到這話，猶豫了幾秒后，還是選擇了離開，走前喊到:「陳濤堅持住，我們回去搬救兵！」

搬救兵？

陳濤苦澀的笑了下，村子里根本沒有修士，都是普通人，有誰能來救？

只有他特殊一點，遇到了那位大人，不然現在哪能有這份力量？

樹上的木陽頗為驚訝的仔細打量著陳濤。

在修行者的世界中，最開始修鍊的，都是靈氣。

這時候的靈氣品質都差不多，但是越高的功法修鍊出來的靈氣品質肯定越好。

只有超凡入聖，進入聖人境界的時候，靈氣才會經歷一次質變，在天劫的洗禮下變為聖氣，如果修鍊的功法夠好，這時的聖氣還會外經歷一次改變，變得更為貼合自身的功法。像這種聖氣，都被稱為變異聖氣。

而金戈鐵馬氣，很明顯就是變異聖氣。

木陽吃驚的有三個點。首先，他沒想到陳濤身上會有靈氣。之前二人接觸的時候，他確實在後者身上沒有感受到靈氣。其次，這個靈氣居然是變異聖氣，最後，這個變異聖氣居然是，金戈鐵馬氣。

在他的印象中，金戈鐵馬氣，乃是金戈戰神的變異聖氣才對啊。

而金戈戰神，是沒有傳人的。

雖然陳濤的金戈鐵馬氣只有可憐的薄薄一層，不過也可以讓他在短時間內擁有煉體境後期的戰鬥力了。而那個野獸，看起來好像是很接近煉體境巔峰，已經超過煉體境後期很大一截兒了。

那陳濤八成是打不過的。

就在木陽猶豫要不要去和陳濤聯手的時候，陳濤已經拿著鐵刀衝上去了。

野獸低吼一聲，就要衝上去，木陽立刻施展出自己的精神力擾亂野獸的動作。

精神擾亂！

野獸剛準備揮爪攻擊，卻感覺到自己的大腦一陣暈眩，爪子還沒舉起來，陳濤就已經衝到了它面前，手中的鐵刀染上了金戈鐵馬氣，勢如破竹的砍進野獸的前爪中。

「嗷——」

野獸吃痛的大吼一聲，揮爪奮力掙脫，將陳濤一下子扔了出去。

「砰」的一聲，陳濤撞在一棵老樹上，從上面緩緩滑落，在樹榦上留下一道長長的血痕。

野獸並未乘勝追擊，而且警惕的看著四周。剛剛很顯然有人在旁邊幫助陳濤，不然那一下子陳濤是不可能傷到它的。

躲在樹上的木陽摸了摸下巴，內心嘖嘖讚歎，想不到這個野獸居然這麼聰明。不過也對，煉體境的野獸都是靈智初開，它看著馬上就要突破到丹田境了，有這個智商也正常。

陳濤從地上艱難的爬起來，右手狠狠地錘擊自己的肚子，一邊錘一邊不甘的大吼:「媽的，再多給老子力量，再多給老子力量啊！」

他不甘心，他不能在這裡倒下。他需要力量，他要站起來，他要戰勝這頭野獸，最起碼，也要兩敗俱傷！

如果陳濤在這裡倒下了，野獸肯定會進一步攻擊村莊。那個畫面，他想都不敢想。

這一怪異的舉動不僅讓野獸有些疑惑，也讓木陽忍不住朝他的肚子那裡看去。但他不但沒有觀察到什麼，反而被一種奇異的力量反噬了一波。

「嘶……」

他倒吸了口涼氣，本就蒼白的臉變得更加蒼白了。

好詭異的力量，陳濤這傢伙到底有什麼秘密？

下方，陳濤發出一聲歇斯底里的怒吼，身上的金光大盛，恍惚間竟有種千軍萬馬前來會師的氣勢。

鐵馬金戈氣本就是遇弱則弱遇強則強的聖氣，只是陳濤自身並沒有修行法，就根本無法發揮出鐵馬金戈氣的全部力量。

這等陣勢讓野獸從內心深處感到恐懼，忍不住發出一聲哀鳴，小心翼翼的後退兩步就要逃跑。木陽眼神一凝，精神力全都湧出向野獸包裹而去。

精神束縛！

野獸拚命掙扎，卻發現自己完全被困在原地無法動彈。沒辦法，在絕對的精神力壓迫下，想要掙脫是很難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

陳濤身上的金戈鐵馬氣凝成一柄金色的長矛，整個人朝上奮力一躍，借著這股衝勁筆直的嘲斜上方刺向野獸的喉嚨。

下方的動靜越來越小，木陽偷偷向下瞥了一眼。那野獸已經死了，而陳濤也虛脫的倒在地上。剛剛那一下子他肯定是付出了代價的，不然一個從未修鍊過的普通人怎麼會突然擁有煉體境巔峰的力量。

他正準備悄咪咪的離開，躺地上的陳濤突然對著木陽的位置道:

「顧茗……你……是不是……在？」

木陽一驚，居然被他發現了。不過本著裝就裝到底的原則，他躲在樹上一動不動。

「顧茗……」陳濤艱難的抬起一根手指指著木陽所在的方位，「你……」

他大口大口的呼吸，但是身體的虛弱感讓他無力的緊。木陽嘆了口氣，輕輕的從樹上跳了下來，右手兩指並在一起按在陳濤的手腕上，朝他體內渡入一道溫和的靈氣。

《道典》修鍊出來的靈氣品質溫和，有很強的適應性，用來運功療傷的效果非常不錯。僅僅是一刻鐘后，陳濤便恢復了過來。

緩過來的陳濤並沒有感到開心，眼前的這個顧茗讓他感到有些陌生。他萬萬沒想到，顧茗居然是一位修道者。這幾天顧茗有些反常的舉動一直被其他人念叨，有人說她在山裡被鬼魂附了身，所以才性情大變，還完好無損的下了山。

這個瘦削的女孩坦然的看著他，眉宇間透露一股英氣。她淡淡的道:「你身體透支太厲害，這兩天多吃點肉補補。」

這時，村子里的其他人都拿著砍刀跑來了，見到這滿地的狼藉，又看到躺在地上的陳濤和蹲在他身邊的顧茗，一時不知從何問起。

野獸的屍體被抬回村子，成了今夜的盛宴。

它的肉體內多少含有些許靈氣，使得它不僅肉質鮮美，食用后對身體還有很好的改善效果。

打敗了野獸的陳濤被看做第一大功臣，而水性好找到魚群的木陽被看做第二大。本來是準備讓二人坐在人群之中聊天，但是木陽拒絕了，端著陶碗的他坐在人群邊緣，不知在想些什麼。

面色仍有些蒼白的陳濤不時的朝木陽那裡瞟上一眼，雖然嘴上在和人們說笑，但是心裡卻非常複雜。

和野獸搏鬥的時候，顧茗在樹上一直助他，他是知道的。

這顧茗太反常了，反常的他有些擔憂，甚至有點害怕。是對未知事物的害怕。

顧森小跑到木陽身邊，把自己碗里的肉賈給木陽，帶著些奶音說:「姐姐，吃肉。」

木陽開心的笑了笑，揉了揉後者的腦袋，柔聲說道:「好的哦。」

……

夜已深。

把顧森照顧得睡著后，木陽正準備再燒水洗個澡，小木屋的門卻被人敲了敲。

誰啊。

他打開門，滿身酒氣的陳濤紅著臉站在門口。

發酒瘋？

木陽立刻關上門，陳濤的大手卻先一步擋在門框上。這傢伙果然天生神力，才剛剛進入煉體境的木陽根本無法和他抗衡。

知道躲不了了，木陽認命的問道:「你幹嘛？」

陳濤打了個酒隔，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木陽，只到快把木陽看煩了，才悶聲說道:「你……是不是顧茗？」

木陽一驚，朝睡在床上的顧森看去，他正睡得香甜，應該是沒有聽到的。

「如假包換。」

「好……好……」

陳濤轉過身，踉踉蹌蹌的離開了。

「呼……」

木陽長舒一口氣。他知道這種事瞞不長久。沒辦法，他和顧茗的性子完全相反，他雖然可以裝，但他並不想去偽裝。

過了兩天後，陳濤又來找他，這次他神秘兮兮的說:「今夜三更，我們一起去一個地方。」

「去哪？」木陽問。

陳濤沒有回答。

……

陳濤八歲的時候曾不慎失足掉進打魚的大湖裡。

在湖中，他看到了一顆閃著金光的珠子，珠子像是有感應一般，循著氣息衝進他的身體，居於他的丹田之內。

從那天起，他的體內就多了個人。

這個人來路不明，修為高深，但極為虛弱。那日，也是這個人告訴陳濤顧茗的存在。

……

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陳濤準時過來找到木陽。後者出奇的沒有再次詢問，而是一聲不響的跟在他身後。兩人的速度都很快，僅用了半個多時辰就到了湖邊。

陳濤深深的看了木陽一眼。他沉聲道:「你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