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卌二回 訪太常陳騫放權 敘長江劉皞舌戰

第卌二回 訪太常陳騫放權 敘長江劉皞舌戰

「君子於役,不知其期。曷至哉?雞棲於塒。日之夕矣,羊牛下來。君子於役,如之何勿思!

君子於役,不日不月。曷其有佸?雞棲於桀。日之夕矣,羊牛下括。君子於役,苟無饑渴?」

此詩句取自《詩經》,是丈夫服役去遠方,服役長短難估量,不知到了啥地方?每日每月恨日長,不知何時聚一堂?而此時,杜預率軍屯駐烏林,不日便可南下,不知又會有多少男兒戰死疆場,又有幾何兒郎可以回家團聚?

且說杜預出兵分派兩路,令張統領軍佯攻夏口,自己領軍進攻赤壁,黃山也做出了對策,命袁航、俞赫率軍前往赤壁正面交鋒,閆芮率軍渡長江屯駐,命張茂徐煥佯攻烏林北面的漢陽。

那劉皞也耐不住性子,找到周嫿道:「軍師只道杜預會進攻赤壁,我左思右想都只覺不然,我也想出征,可該去夏口還是赤壁?」

周嫿想了想,抓住了劉皞愛玩的性子道:「我以為大王該去赤壁。其一,軍師所料不應有錯;其二,幾十年前曹魏曾與蜀吳在那大戰一場,遊歷一番也是挺好。「

劉皞聽了,大喜,誇讚了周嫿一番,隨即跑去調取頭領,周嫿無奈,便去找軍師商議,卻見軍師獨坐亭中,正自顧自的下棋,遠觀清風拂白髮,凄涼的很。

周嫿走近崔鈞,卻見崔鈞剛剛落下一顆黑子,卻又拿起一顆黑子,隨即行了一禮,道:」軍師,該白子了。「

崔鈞看了看手中的棋子,湊近看瞧瞧,然後笑了笑道:」老咯老咯,生死須臾咯。「

周嫿深深鞠了一躬道:」還望軍師保重貴體。「

崔鈞依舊笑了笑,把身子一側,問道:」你來這……找我何事啊……「

周嫿道:」大王又要親自出征,正調選頭領,特來告知軍師。「

崔鈞微微點了點頭,仿若早就知道了一般,道:」既如此,你便與大王一同去吧,防止大王做出輕率之事。「

周嫿一聽,不知為何瞬間淚眼朦朧,原來軍師早就知曉了,入山之前身體還康健的很,鞠躬盡瘁七八年後,已是如此蒼老,卻還關心大王與黃山的安危,這就是諸葛亮的好友嗎?和傳聞中的諸葛亮好像啊……

於出征前夜,劉皞召集眾頭領,殺雞宰牛飲酒為樂,頭領與士卒都大喜,醉了一夜,翌日都迷迷糊糊的出征了。

且說洛陽太常府內,本就經常受到他人拜訪,因為即將出征,來的人便更頻繁了,當中位高權重的遷任侍中、大將軍——陳騫也來登門,諸葛緒聽聞,連忙出來迎接,說道:」大將軍到來,可提前差人過來告知啊,下官連個準備也沒有。「

陳騫擺了擺手道:」欸,你要出征了,我來看一看很正常。「

說罷,二人向府內走去,剛步至中庭,卻聽陳騫又說:」此行你若有需求,可隨時調取我的揚州兵馬。「

諸葛緒吃了一驚,可調動自己手下的兵馬,這是何等的信任,連忙跪倒在地道:」大將軍都督揚州軍事,我怎敢擅自動權。「

陳騫把他扶起來道:」伐吳事大,當以大事為重。「

諸葛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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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我此行,是為了觀察劉永的一機一動,不知大將軍可去過?「

陳騫搖了搖頭道:」他心恐不在晉,手下諸多將士都思故土,你當諸多防範,多多留意。「

話到此時,一個僕從上前來稟報,說是奮威將軍——田章求見,未等陳騫張口,諸葛緒說道:「此人和我一樣,都是被西曹掾——邵悌舉薦給皇上的,此人將與我同行。」

陳騫大悟,忙讓諸葛緒差人請他上來,田章進入府內,見了大將軍與太常便拜,嘴裡說道:「臣聽聞要與太常一同出征,路上還要太常多多扶持。」

諸葛緒上前把他扶起道:「此話怎講,路上我還要仰仗將軍呢。」

陳騫見了,大喜道:「國有二士,料那不怕那劉永敢反。」

再說劉皞,從黃山至赤壁共一千二百餘里路程,領軍行了七八天,來至赤壁山下。卻見這陡峭的石壁直聳雲天,激蕩的浪濤拍打江岸,風景甚佳,艷艷日光撫摸了從東到西橫卧著的山,峭壁上叢生著白楊翠柳隨風搖曳,婀娜著映綠了一面江,真箇是江山如畫!

臨近山崖,褐色的石壁上,一米見方的大字「赤壁」赫然入目,劉皞與全軍將士不由得嘖嘖讚歎,怪不得後代宋朝大文學家蘇軾有《念奴嬌·赤壁懷古》曰:

「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故壘西邊,人道是:三國周郎赤壁。亂石穿空,驚濤拍岸,捲起千堆雪。江山如畫,一時多少豪傑。

遙想公瑾當年,小喬初嫁了,雄姿英發。羽扇綸巾,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故國神遊,多情應笑我,早生華髮。人生如夢,一樽還酹江月。」

正在劉皞驚嘆之餘,卻聽後方略有嘈雜聲,劉皞回過神來,卻見不少百姓湧上前來,劉皞大疑,那百姓自己說道:「我們是蒲圻和嘉魚的百姓,聽聞晉軍將犯,黃山欲援,特來獻上漁船千餘艘,另上書請蒲圻縣令與嘉魚縣令臨時制戰船百餘艘,供大王扛晉。」

劉皞大喜,下馬向百姓們作揖,感激道:「百姓們如從看重於黃山眾將士,我等黃山之士當效死力。」

少頃,率眾登上赤壁山,遠遠觀望,見赤壁山、南屏山和金鸞山三山相連,地勢與黃山相比不相上下,借地勢易守難攻,想罷,在黃山安營紮寨。

翌日,收到杜預送書信一封,邀他在長江上相敘,劉皞等人吃了一怔,問來使道:「我等來赤壁不過一日,度支尚書是如何得知的?」

來使答道:「度支尚書對黃山大王聲名早有耳聞,一直想在戰場上與大王切磋一番,故時刻打聽大王行程。」

劉皞吃了一驚,與周嫿相覷了一番,遲疑了少許,說道:「回去告知度支尚書,就說我明日必到。」

風輕雲凈,微風輕拂,一清早,劉皞便登上了戰船,心裡還很驚喜,平常渡江作戰坐的都是漁船,難得登上江東的戰船。劉皞為了顯出士氣,把縣令和百姓獻的戰船漁船都帶上了,仿若今日不是去敘話的。

卻聽劉皞一聲令下,上千艘船便往江中而去,劉皞心中很是激蕩,四處觀望,是由戰船中間開路,漁船兩旁緩緩而進,別有一番氣勢。

少頃,卻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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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中霧氣漸漸黯淡,愈來愈黑,一排排高大的戰船一齊展現出來,劉皞等人臉色都凝重了起來,那戰船上統一立著一面大旗,大旗上統一大書著一個「晉」字,再看正中主船上,還有一面大旗書著「京兆杜預」。

反觀杜預看劉皞船隻,正中的船隻還蠻高大,兩旁的漁船雖然嬌小,但士卒還是肅穆,每隻船上都立有大旗,大書「黃山」二字,那主船上,更是有一面大旗大書「林中鴟」三個字,那劉皞坐在大旗下,同樣也在注視著自己。

卻聽杜預高聲說道:「足下就是黃山林中鴟么,初次見面,果如和傳聞的一樣,英氣非凡!」

劉皞回道:「早就聽聞杜武庫的名聲了,聽聞是足智多謀,可如今犯我江東,真是愚智之舉!」

卻又聽杜預說道:「黃山大王,吳皇無道,君昏民困,奸佞當朝,忠良含冤,我這話不錯罷!」

此言一出,無論晉將還是黃山頭領,眾多眼神都看向劉皞,卻聽劉皞坦然道:「不錯,吳皇乃無道昏君,衛尉岑昏是個大大的奸宦。」

杜預一聽,心中不免的安分許多,便道:「是啊,劉皞是大大的英雄好漢,卻又何苦為昏君奸臣賣命?」

劉皞緊緊攥拳放至胸前,大義凜然道:「劉某縱然不肖,豈能為昏君奸臣所用?只是心憤魏晉殘暴,侵我疆土,殺我百姓,劉某滿腔熱血是為我江東千萬百姓所灑!」

黃山眾頭領將士一聽,士氣大振,都高呵一聲,宛若激起浪濤千萬丈,好似千軍雷聲綻。

杜預頓時臉色一沉,又說道:「古時有老夫子曾言道『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這話當真有理。想天下者,天下人之天下也,惟有德者居之。我大晉朝政清平,百姓安居樂業,各得其所。我晉帝不忍見南朝子民陷身於水深火熱之中,無人能解其倒懸,這才弔民伐罪,揮軍南征,不憚煩勞。這番心意與黃山大王全無二致,可謂是所見略同了。」

劉皞說道:「杜元凱,你說『民為貴』真正半點不錯。魏晉攻打江東以來,白骨為墟,血流成河。我江東百姓家破人亡,不知多少性命含冤在刀槍之下,說什麼弔民伐罪,解民倒懸?」

杜預依舊笑,拱手抱拳道:「黃山大王英雄無敵,我大晉兵將提及,無不欽仰,今日得見,果真名下無虛。」

劉皞起身作了一揖道:「杜元凱氣度寬宏,所見晉將無一能及,他日必膺國家重任,我有良言奉告,不知能蒙垂聽否?」

杜預也起身作揖道:「願聽教誨。」

劉皞道:「我南朝地廣人多,崇尚氣節,俊彥之士,所在多有,自古以來,從不屈膝。你魏晉縱然一時疆界逞快,日後定遭大敗,悔之無及,願元凱三思。」

杜預面容不變,道了聲「多謝明教」,劉皞便要下令撤退,杜預也本想回軍,那些晉將看了看對面多是漁船,難得魚兒入網,豈能縱虎歸山,再說這劉皞曾傷了我大晉不少將士,今日在江上來耀武揚威,內心多有不甘,劉皞等眾頭領也心想,這杜預舉措不凡,果是勁敵。

甚至有的晉船反向而行,公孫瑳叫道:「度支尚書放你走,我們卻容你不得!」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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黟山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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