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上齊七曜乾坤轉,下鎮萬邦世間行
春日,慶府西南一隅有山,名為雪峰,聳入雲天,逶迤婉蜒,昂首翹尾,披著光彩奪目的鱗甲,如一條閃閃銀龍,飛騰於萬里晴空,峰嶺之上直插天際,似可舉手攬日月摘星辰。寒冬過,春風起,山峰積雪消融,化為潺潺溪流,順山而下,繞山而行,穿山破壁匯成資水,資水色如墨綠綢緞,陽光下,水氣升浮,與山中寒氣化成雲霧,繞于山腰之間,常年不散,雲霧映襯山間奇石巨樹,如仙宮洞府。雲霧中藏有一片蜜橘林,由山泉滋養,甚為茂盛,林中隱一村落,即日堯村,由早年避世之人流於此而建,深夜入林,因雲霧而迷失方向,清晨起,曉日初生穿過雲霧,映射在蜜桔樹林之中,如萬道霞光,光線折射於晨露之上,五彩斑斕如點點寶珠,如神仙境,后留於此,建村,名為日堯。
村落南北山路延綿,蜜橘林分佈於山間,溪水潺潺,從村落西側流過,低洼處灌出一個小池塘,溪邊甚是平坦,芳草密布,在這奇山怪石之間,能有如此一片山頂牧場真是難得,正值暮時,天邊紅霞映在山間,草木之上,與遠處村莊中,縷縷似浮雲般冉冉上升的炊煙,相應如畫,牧童吹著笛,趕著耕牛時不時發出的「哞哞」的聲音,整個村落安詳的如「世外桃源」一般。
村落東面三間草房,院子十分乾淨,雖然簡樸,但卻不像平常農舍,透著一片清幽之氣。院牆上爬滿藤蔓,開著一簇簇不知名的紫色小花,院內青石鋪地,窗前栽了一排毛竹,隨風輕搖,極為清雅,西南處開墾了一片小菜地,菜地旁依牆種著一棵黃玲花樹,初春時節,滿樹黃玲花一簇一簇開滿樹冠,如夢如幻,微風襲來,幾朵黃玲花隨風飄落,如蝴蝶翩翩起舞。屋檐廊下,坐著一老者,一身灰色粗衣布鞋,樸素整潔,一頭銀髮如嚴冬初雪,沒有一絲凌亂,高高盤在頭上,一臉滄桑,但不乏慈愛,一雙黑色的眼眸,炯炯有神;雖皮膚黝黑,但不如一般老農一般,臉色紅潤亮澤,山裡的初春,夜裡還是有些涼的,老人腳邊放著一個火盆,盆里的木炭時不時地蹦出火花,但是,無論從哪個方向蹦出,都會在老人身邊落下,火盆邊緣烤著一些紅薯,已經滋滋的冒著油,溢出甜蜜般的香氣。夕陽已經落山,藏青色的天邊,繁星已經若隱若現,老人抬頭望著紫薇星的位置,若有所思。
此時,院外傳來一串銀鈴般的笑聲,越來越近,隨即,一個清脆的聲音:「爺爺……爺爺,我下學回來了。」院內跑進來一個十歲上下的小女娃,背著一個鵝黃色的書包,一張白凈的瓜子臉,彎彎的眉毛下面,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右臉耳邊有一顆如晨露一般的紅痣,因為跑的太急,滿臉通紅喘著粗氣,撲倒在爺爺的懷裡撒著嬌:「爺爺,我餓……我餓!」老人笑眯眯的看著女娃,說道:「已經烤好露露最喜歡吃的紅薯了。」隨即拿了一個紅薯,遞給了唐露,唐露接過來,燙的雙手倒來倒去,不停的用嘴吹著,爺爺看著唐露問:「今天在學堂,先生都教什麼了?」唐露邊剝著紅薯的皮,邊嘟囔著:「還不是那些之乎者也,一點都沒有意思。」爺爺用手撫摸著唐露的頭問:「那什麼有意思啊?」唐露突然扭過頭看著爺爺,歪著頭,伸手指著天空星辰問:「爺爺你說,天上的星星是怎麼來的啊?它們離我們有多遠啊!」爺爺抬頭看著天空笑著說道:「我的露露長大了,開始想這天地之間的事情了!」女娃邊吃著紅薯邊說:「爺爺快講,露露要聽故事。」
爺爺看著夜空,慢慢說著:「在這天地分初之時,蒼穹之巔就有著無數顆星宿,上古先賢們,開山治水,定大地為九州,以九州為圖,觀星測穹,把天界分為九野,星宿分佈於九野,九野中,紫微、太微、天市三垣為居中,四象如四聖,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分佈四方,二十八星宿分佈其中,這些星宿閃耀的光芒,每一顆都有著一種力量,影響著大地上的一切,這些星宿離我們的距離越近,光芒越亮,影響我們的力量就越大。就如同日夜更迭、春華秋實、河流潮汐都與這些力量有關係,對我們也是亦然,就如同古人說紫微星耀,便有聖賢臨世,便是紫微星產生的力量加大了,對應激發了這個人的才智,使其能頓悟天道,而行天下。」
爺爺頓了頓,指向幾顆星星,接著說:「這眾多星宿之中,有七顆非常重要的星宿,稱之為「七曜」,即日、月、金、木、水、火、土;日為「太陽星」、月為「太陰星」、金為「太白星」、木為「歲星」、水為「辰星」、火為「螢惑星」、土為「鎮星」,金星剛—義、卻貪婪好殺,木星仁—慈、卻清高偏狹,水星智—朴、卻性情無常,火星恭—禮、卻急躁偏激,土星情—信、卻愚拙不明,五種星宿的力量相互克制、相互滋生,又有日月二星,陰陽調和、動靜相宜、剛柔並濟,這就是「七曜之力」。
唐露聽的入神,若有所思的望著星空,突然想到什麼,說到:「爺爺……那七曜也和紫微一樣,也會有力量影響我們嗎?」
爺爺欣慰的看著唐露說:「是啊,我們出生之時的年、月、日、時辰、受到這些星宿的力量強弱的影響,再對應方位、地理、季節,就形成了,我們每個人不同的能力,所以,有些人剛毅,有些人智慧,就是於此相關。」
「那……那,是不是我們出生的時候,形成了這樣的能力,就不能再變了啊?」唐露急著問。
爺爺大笑:「哈哈哈,我的小唐露果然是有靈氣,一下就想到了根本,當然可以變,只要能參透這天地之間的浩然之氣,自然可以運轉五行,上齊七曜,下鎮萬邦,這世上曾有五人,進入日月閣習得殘經半卷,悟透七曜之妙,成為這世間一代宗師。」
唐露忽從爺爺懷中跳出,拍著手說道:「爺爺快講,快講這大宗師的故事。」
爺爺拉過唐露說道:「夜深了,天地有時,現在應該去睡覺了,不如我們今天做個約定,等露露可以通背論語全篇,我便將這天下武林的趣事,都講給你聽,如何?」
唐露歡喜,伸出小手:「拉鉤,我們拉鉤,誰也不許反悔。」然後,蹦蹦跳跳進屋去了!
爺爺起身,背手仰望星空,心中暗想:又要到十年之期了,這天下武林,不知已成怎樣?
正是:天何所沓?十二焉分?日月安屬?列星安陳?上齊七曜,下鎮萬邦!欲知江湖事,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