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煮酒論英雄
陳秋銘僅僅給賈歡做了五道菜,就征服了他的味蕾。
五道菜分別是麻婆豆腐,紅燒肉、紅燒鯉魚、爆炒豬肝和雞蛋羹。在唐代以前,國人做菜主要是或蒸或煮,炒菜是唐中期才慢慢興起,但這樣的廚藝賈歡哪裡見過,直吃得讚不絕口。
這還是調料和配料以及食材不充分,連辣椒都沒有,只有花椒,否則陳秋銘還能玩出更多的花樣。
兩人邊吃邊聊,陳秋銘說道:「從早到晚,我還能提供出幾十種美食,我負責培訓廚師,你負責出場地和資金,你我合夥,新開一家酒樓。」
賈歡奇怪道:「為何要新開一家,興隆樓不行么?我分你一半的股份如何?」
陳秋銘搖頭說道:「對半分可以,但興隆閣不行,一門生意,首先要定位,潛在的客戶是哪些人。新開的酒樓我建議叫『天涯海閣』,只接待各種王公貴族、達官貴人和江湖豪客,裝修必須別緻,消費必須貴,服務必須周到,門口到包廂,都要有統一穿著的服務員,還要有善於彈唱的歌姬,場地周邊,必須要有供應馬車和馬匹停放的場所,要讓每一位顧客,都要覺得,來天涯海閣吃一次飯,是非常有面子的事情。」
賈歡聽得聚精會神,作為天蓮宗的傳人,他生下來就要學會做生意,經驗當然非同尋常,但聽完陳秋銘的話,卻有一種撥雲見日、豁然開朗的感受,不由贊道:「想不到師弟對經商之道這麼有研究,師兄我真是自愧不如、慚愧難當。」
陳秋銘繼續裝逼道:「師兄知道什麼生意最賺錢么?」
賈歡問道:「是什麼?」
陳秋銘答:「是壟斷。就是天下只有你一人做這個生意,別人無法模仿,所以對於商人來說,最重要的,當然是創意。」
賈歡點頭同意,拍馬屁道:「今日得見師弟,只怨相見恨晚,師弟大才,著實讓我佩服。」
陳秋銘得意道:「這算什麼,我腦子全是賺錢的門道,既然師兄抬舉,我就再給你支一招。」
接著陳秋銘又問道:「興隆錢莊只有成都府才有么?」
賈歡答道:「京城、揚州、東都洛陽等諸多地方都有分號。」
陳秋銘點點頭,然後將銀票的原理和作用向賈歡詳細介紹了一番,然後說道:「銀票最忌作假,但只要將防偽做到極致,自然有天大的好處。」
賈歡當然也是識貨之人,聞言直接站起來拜謝道:「師弟大恩,賈歡銘記五內,今晚我就向家父彙報,之後必有重謝!」
陳秋銘擺擺手說道:「你我兄弟,自然不必太過客氣!」
兩人接下來又仔細商量了酒樓的具體細節,又約定了聯繫方式,便分開了。
當晚,賈歡回到興隆錢莊,向賈貴詳細彙報了陳秋銘的情況,賈貴聞言先仔細推敲了一遍,隨即哈哈大笑,對著賈歡說道:「妙!妙!妙啊!想不到薛洋,居然收了這麼一個妙人當徒弟,秋銘也是明珠暗投,此子明明就是我天蓮宗最佳傳人。」
轉念又道:「我今日見過薛洋,明日,你同我一道,去城郊見見他們師徒。今後,你要和秋銘多多親近,酒樓就交給你兩,銀票之事,我親自督辦。」
賈歡點頭答應。
翌日,賈家父子帶著大量的藥材和千兩白銀,駕臨幽谷別府,簡單寒暄過後,陳秋銘又親自下廚,做了幾道好菜招待賈家父子。
品嘗了陳秋銘做的菜以後,賈貴也讚不絕口,直誇薛洋有口福,收了個廚神當徒弟。
酒足飯飽之後,薛洋、賈貴、李純、賈歡和陳秋銘幾人到溪邊乘涼,幾人都不是講究之人,乾脆席地而坐,開始高談闊論。
主要是薛洋、賈貴和李純在談,陳秋銘和賈歡在聽。
只見賈貴嘆口氣道:「九曲之宴,九龍被殺,加之白馬驛之禍,大唐忠義之士死傷殆盡,朱溫狗賊的想法,如今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依我看,大唐氣數已盡。」
薛洋捋了捋鬍鬚,說道:「自古朝代更替,猶如日升日落,非人力可以阻攔,我所擔心的是,朱溫身邊李振、楊楚興之輩,皆為北門賊子,一旦朱溫一統天下,江湖上將再無我聖門弟子立足之地。」
薛洋轉念又考校陳秋銘道:「秋銘,近日,我常教你時政,你認為,朱溫有無一統天下的希望?」
陳秋銘作為後世之人,當然知道朱溫沒戲,但要讓陳秋銘說出個所以然,明顯有些難為他了,不過陳秋銘追隨薛洋學習了半年,肚子里還是有點貨的。
思索片刻過後,陳秋銘答道:「師傅,我不認為朱溫有一統天下的本事,原因有三:其一是出身草莽,雖然漢高祖劉邦也是出身草莽,但兩人還是有所區別,最少朱溫貪圖享樂、沒有胸懷天下的大志;其二,朱溫本是反賊,現在又行謀朝篡位之事,不得人心;其三,是殺伐太重,過早暴露野心,成為眾矢之的。」
薛洋又問:「那你認為誰有希望一統天下?」
陳秋銘說道:「目前來看,天下有四股勢力最有可能,晉王李克用、吳王楊行密、蜀王王建以及朱溫,但依我看,這四人,皆不具備一統天下的才能,就看他們的繼任者,有沒有出類拔萃之輩。」
薛洋笑罵道:「朱溫、李克用、楊行密、王建四人,皆是現今名震天下的一方諸侯,而你卻是區區無名小卒,但在你眼中,這些人似乎皆一文不值,要是被人知道,估計會罵你目中無人,更會罵老子教徒無方啊!」
陳秋銘拍馬屁道:「徒兒雖是無名小卒,但師傅您卻是名滿天下的『花間大盜』啊,在宗師裡面,也是拔尖的存在,所謂有其師必有其徒,師傅飛揚跋扈,徒弟眼光自然也要不同凡響,區區朱溫之輩,豈會放在徒弟的眼裡。」
薛洋和賈貴幾人聞言對視一番,皆放浪大笑,但笑過之後,薛洋還是嚴肅地提醒陳秋銘和賈歡:「玩笑歸玩笑,習武之人,切忌妄自尊大,要知道天下之大、江湖之廣,能人輩出,你們二人今後行走江湖,不管走到哪裡,都必須小心謹慎。」
陳秋銘、賈歡二人點頭答應,賈歡問道:「薛師伯,師侄一直很好奇,江湖上傳言的五位大宗師,到底誰的武功更高一些?」
薛洋又捋了捋鬍鬚,思索片刻道:「龍飛,是繼向雨田、龍鷹之後,第三個煉成道心種魔大法之人,三十年前就號稱大宗師,武功深不可測;孫妙菡,將慈航劍典練到最高的劍心通明境界,被譽為繼端木菱之後,劍齋最優秀的傳人;宋一刀,嶺南宋家當代家主,當世最為出色的刀法大師,宋缺當年創立的天刀八絕,被他融合成為一刀,但天下有資格能接他一刀的人,屈指可數。」
「蕭敵魯,契丹第一高手,契丹可汗耶律阿保機之兄,一支馬槊使得出神入化,在戰場上有萬夫不當之勇;陳摶,道門第一高手,被譽為道門千年來最出色的傳人,比唐初的寧道奇,還具備傳奇色彩,十九歲,就打敗靜念禪院的第一高手慧能,二十六歲,就與肖敵魯打成平手。」
「以上,就是天下已知的五位大宗師,至於具體誰的武功最高,誰也說不清楚,因為這些人基本不會現身江湖,彼此交手紀錄太少,不過在我看來,我寧願對上孫妙菡的色空劍和蕭敵魯的馬槊,也不願意對上宋一刀的天刀,他恐怕,早已參透舍刀之外,再無他物的刀道至高境界。」
陳秋銘聽得熱血澎湃,這才是他所嚮往的武俠世界,上天安排,讓他來到這個黃易大師的武俠世界,又安排薛洋這樣的名師指點,這輩子要是混不出點名堂,那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從這天起,陳秋銘除了偶爾抽出點時間和賈歡商議天涯海閣酒樓之事,其他時間則更加用心地練武,其他武功都進展順利,但最核心的《不死印法》,卻始終不得其法,因為他始終無法理解不死印法的精髓。
不死印法是一代邪王石之軒融合了花間派和補天閣極端相反的武學心法,又以佛門中不在此岸、不在彼岸、不在其中的高深思想,創造的曠世絕學。
簡單總結一番,現如今,陳秋銘主要練習的武功中,《天一心法》屬於內功,《幻魔身法》身法和輕功,而《不死印法》則屬於攻擊原理和技巧。
「天刀」宋缺曾評價石之軒的《不死印法》不過是一種幻術,其實這個評價是片面的,現在在陳秋銘看來,《不死印法》真正厲害之處,在於能在周身布置一層精神層面的大網,360度無死角,能測敵、知底、惑敵。
做到這一步,只是掌握了《不死印法》的第一層奧義,陳秋銘現在就屬於這一層次。
第二層奧義,就是生死之氣的快速隨意轉換。
這就有點超出陳秋銘的理解範圍了。在他看來,生死二氣明顯是對立關係,怎麼相互轉換?這二者,就像矛和盾,是天然敵對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