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起南部 第二十一章——收服（中）
零時零度空間，顧名思義此地沒有時間、沒有溫度，任何一個正常人身處此地，恐怕不到一個時辰便是會徹底瘋癲，只因這裡只有永恆不變的死寂和黑暗！
隨著一道帶著微弱光芒的裂縫被打開，兩道身影一前一後進入了零時零度空間，正是蕭元曜和盪魔天尊一人一神。
剛一落到某個毫無生機的灰敗星球上面，盪魔天尊便是輕聲笑道：
「本座還以為你永生永世都不會用請神術了！」
聽罷，蕭元曜臉上也是露出一抹苦笑，不得不解釋道：
「本來是不想用的！」
「畢竟用一次，我被發現的危險就增加一分，可那尊邪神目前的我對付不了！」
「沒想到當年你受的傷如此嚴重，竟是到今時今日都無法痊癒！」
只是用一絲仙力進入蕭元曜的體內快速查探一番，盪魔天尊便是知曉蕭元曜所言不假。
「不去見見那些老朋友？」
「算了，還不是時候！」
「既然如此，那就暫時免了吧！」
「嗯…」
「我要回去了，以我目前的狀態，無法在這裡停留許久！」
「且慢著，將這小木劍也帶回去，裡面蘊含著本座的一絲真靈！」
「這…」
「別矯情！」
「你我皆明白，那一方世界足以引起眾多神魔的貪慾和窺探，請神術也並非是萬用萬靈！」
「有心了！」
「別煽情了，本座送你回去吧！」
「嗯…」
接過盪魔天尊親手遞送過來的小木劍，蕭元曜入手雖是感覺極為輕便，可是這裡面蘊含的情義格外沉重。
零時零度空間再次被撕開一道帶有微弱光芒的裂縫，盪魔天尊以自身神性護佑著蕭元曜緩緩通過那一道裂縫。
只是在即將通過裂縫之際，盪魔天尊似乎是想起來什麼，將一捲圖像送至蕭元曜的懷中，隨後又是仙音傳耳。
「此乃先前某個動用預言術企圖窺探你的小傢伙，如何處置你自己來決定！」
「嗯？」
「回去吧！」
「珍重！」
「珍重！」
懷揣著迷惑，蕭元曜被盪魔天尊全力送回原先的小世界，而此時小世界的天地意志也是全面恢復平靜，不再釋放出排斥、抵抗的「情緒」。
剛一回到零陵縣太守府，蕭元曜便是將暫時陷入昏迷的封柔、張奐明等人敲醒，至於之前那一段有關盪魔天尊的記憶已經被完全抹除，如今他們的記憶停留在曹靇和敖白大戰之時。
「唔…」
「醒了？」
「醒了的話，就回到各自的房間好好洗漱一番，再出來一起陪本候共進晚餐吧！
「至於那些化外蠻夷刺客，就暫時留著吧！待到繡衣衛的專業人才過來之後，就交給他們來處理！」
「遵侯爺令！」
封柔、張奐明等人雖是感覺很不對勁，可看到蕭元曜安全無恙，也就徹底放心了，紛紛回到之前就選好的廂房進行洗漱和更換服飾。
不同於東魏其他地方的郡治、縣治以及太守府，蕭山城治下的六郡境內郡治、縣治以及太守府所在官衙皆是配備相應的廂房以供重要的客人暫住，無甚特別意圖，就是貪圖便捷。
一口香茗緩緩進入嘴裡，蕭元曜這才感覺到濕潤重新回歸，隨後打開之前盪魔天尊臨走之時送至他懷裡的那一副畫卷，卻是發現這上面描繪了一個他還真認識的小傢伙！
「玄天機，
是你這小子啊！」
玄天機，也就是如今蕭元曜手上那一副畫卷所描繪之人，即那個神秘部落的大長老。
「臭小子，學了一點演算天機的術法就敢推測我？」
「還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
雖是分析出來了這其中的內情，可蕭元曜並未加以干涉，而是任由蕭元雨等人和那個部落繼續接觸，以觀后變，這也算是對蕭元雨等人的一個小考驗吧！
不再關心這方面的事情，他轉而拿起早就送來的軍情快速審閱，心中對於目前南征之戰也逐漸有了最新的認知，對於整體戰況也還算滿意。
太初曆承元元年六月十八日，就在蕭元曜遭受到刺殺之日過後三天，沈慶之和蕭摩柯二人各自率領五千山陵衛和五千漢蠻混編部隊，在湘江兩條幹流分別迎戰來自古洞蠻的七萬大軍和來自林溪賨的八萬戰兵。
原先蒼南夷的五萬戰兵也打算投入到湘江戰場，可是後來從多方渠道得知蕭元曜已經帶領著六萬大軍順利抵達零陵、桂陽二郡駐守，為了避免被蕭元曜從背後襲擊，他們也只能是按兵不動，為的就是「平衡」！
蕭山城治下的軍隊，無論是屬於蕭山候的三萬私軍——山陵衛，還是各郡縣的守備兵，皆是精銳，在巔峰狀態能夠做到以一當五或是以一當三，可是也架不住古洞蠻、林溪賨和蒼南夷的人多啊！
若非是有地利、人和，恐怕沈慶之和蕭摩柯哪怕是當代軍神也做不到面臨十五萬化外蠻夷精銳戰兵的猛烈攻勢而不敗。
在過去的三日里，他們二人已經連續擊退古洞蠻和林溪賨二十輪進攻，目前二人麾下軍隊的折損率已經超過三成，傷兵佔比超過六成，就等著蕭元曜派遣援兵過來！
既然形勢如此危急，蕭元曜也是及時做出回應，晚餐過後讓封柔帶領自己的兩名親兵連夜趕回零陵、桂陽二郡的駐軍大營，整備一番后留下一萬軍隊依舊負責零陵、桂陽二郡的防務，剩餘五萬大軍在當夜子時出發南下援助沈慶之、蕭摩柯二人。
同時為了避免出現指揮權分散不一的情況，蕭元曜讓封柔這位行軍長史持著自己的蕭山令作為信物，令其人擔任此次南征之戰的全軍統帥，節制沈慶之、蕭摩柯在內的諸多將領以及他們麾下部隊。
軍令如山！
沈慶之、蕭摩柯二人受到這道手令之後，也只能是乖乖接受封柔的節制，非常順從地將軍隊指揮權讓出來，並且在一旁積極為封柔查漏補缺。
沈慶之和蕭摩柯二人的積極配合倒是讓封柔大感意外，畢竟他和此二人之前並不熟稔，那麼二人「熱情」的原因是出在蕭元曜身上了。
蕭元曜對此倒是一笑了之，他知曉沈慶之和蕭摩柯二人為何如此積極配合，羊角坪的戰事不利啊！
就在蕭摩柯和沈慶之二人各自帶回一萬部隊迎戰林溪賨和古洞蠻當日，在羊角坪負責牽制契合部兩萬軍隊的蕭世廉和宗愨等人由於急功近利，卻是被契合顏設計伏殺了三千守軍。
如今羊角坪的守軍只剩下八千餘人，其中傷兵佔比超過七成，比之蕭摩柯和沈慶之二人麾下部隊的還要高！
正是在得知了這一情況之後，沈慶之和蕭摩柯二人也不敢端著軍中宿將的架子，再加上蕭元曜的威望日益濃重，他們內心對於蕭元曜的敬畏也是逐漸增加，能夠積極配合封柔也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此次南征大軍三線開戰，對於零陵、桂陽二郡的負擔其實是相當大的，在封柔離去之後，蕭元曜便是接見了二郡的太守——嚴東蘇和章青泉。
「二位深夜拜訪，想來是請本候從蕭山城調運部分物資南下援助零陵、桂陽二郡吧？」
「侯爺目光如炬，一眼便是看穿我二人前來的目的何在！」
對於蕭元曜的反應之快、猜測之准，嚴東蘇和章青泉也早有預料，只是沒想到蕭元曜這般直接而已。蕭元曜也不去理會有些窘困的二人，而是繼續說道：
「且說說看，如今零陵、桂陽二郡的物資儲備還剩多少？」
「稟侯爺，除去供應近十萬大軍的軍糧之外，剩下的糧食還能支持零陵、桂陽二郡上下一百萬人享用一個月左右，甚至是不足一個月！」
「呵呵…」
「形勢危急到如此地步，當地的豪強富貴之家就沒想著為今次南征大戰捐錢捐糧？」
「你們二人一心想著從蕭山城轉運物資，難道就沒想到這一來二往的，需要花費多少時間才可將如此數量龐大的糧食送來？」
「本候想問一句掏心窩子的話——你們到底是誰的人？」
蕭元曜的一連串發問讓嚴東蘇和章青泉逐漸心神慌亂，臉上也是冷汗茂發，對於蕭元曜的某些輕視也是頓時消失無蹤，他們猛然意識到蕭元曜並非是可以隨意糊弄的小年輕！
「二位郡守，可莫要辜負我大哥昔日的用心栽培和深厚信任啊！」
蕭元曜接著說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隨後便是不再理會早就被自己驚嚇到的二人，轉身返回自己的廂房。
「章公，今次我們錯了啊！」
「呵呵…」
「嚴老，莫要再說這些了！」
「且回去認真做事，侯爺在等著我們的表態呢！」
「是啊……」
嚴東蘇和章青泉也不是愚昧無知之人，知曉這是蕭元曜給他們二人一次將功贖罪的機會，可若是不能及時抓住，那麼第二日清晨他們就不再是零陵、桂陽二郡的郡守，而是會成為大牢裡面的階下囚之一。
隨後蕭元曜收到繡衣衛的傳訊，知曉了嚴東蘇和章青泉二人返回各自的臨時官衙之後，立即令人將當地的豪強權貴之間請來「作客」。可惜這些豪強權貴還完全不知情，被「一網打盡」，被迫以資助南征大軍的名義向兩府官衙捐錢捐糧超三十萬金元寶、五十萬噸糧秣，足夠零陵、桂陽二郡上下所有人吃飽喝足半年有餘。
然而此舉也使得嚴東蘇和章青泉二人徹底成為零陵、桂陽二郡豪強權貴之家的「公敵」，紛紛嚷嚷著要向蕭元曜告狀，甚至有一部分早就被東魏王室收買的豪強權貴喊出「告御狀」的口號，簡直是在刺激著蕭元曜的神經線！
「張老，你會不會殺豬？」
對於蕭元曜的突然一問，張奐明雖是不明所以，可依舊是恭敬回答：「侯爺，卑職從小就會殺豬宰牛！」
「大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