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4章 正大光明

最近一段時日，除了被老皇帝推上了神壇，接待了不少前來告狀陳冤的人之外，方林跟不少老友也難得地聚了聚。

包括包括豐子樂、鄭秋雨、晁樓、許衛等結識於微末的這些朋友，還有他第一次辦案便令他印象深刻的張雨柔夫婦，包括奉天司的胡俠胡義等忠心耿耿的下屬。

至於范仲就不提了，侯府簡直可以說是他老范的第二個家，有空便來轉轉，時不時將老方帶走，參加各種宴請，惹得現在已是一品誥命的方夫人看見他就忍不住要翻白眼。

讓方林有些遺憾的是，這些好友，也就當時微末時接觸的時間較多，自他當初接了奉天司這個攤子之後，便鮮有時間與他們相聚了，不過讓方林比較欣慰的是，與這些好友們的情分倒是並未生疏。

尤其讓他欣慰的是，現在的他，說句位極人臣真的不過分，而這些好友們卻從來沒有在除了私事之外的任何層面，請他幫過忙。

坦白講，他甚至有主動照拂的意思，畢竟除了許衛和鄭秋雨，晁樓雖然也入朝為官了，但職位卻並不怎樣，整日清閑的很。

豐子樂更是跟朝廷搭不上半點關係，仍舊是他豐樂樓的少東家，僅此一個身份，別無其他。

方林也曾過問他們，是否要給他們安排一番，這真的是小事情。

但答覆俱都是搖頭。

豐子樂的原話是：我與你的關係並非秘密，若是想要爭取些什麼，哪裡需要你親自出面，我甚至只要讓人過去傳個話，吏部恐怕甚至會主動遣人過來，同時也將官職也帶過來，只要不超過五品，想來只是一句話。

但這顯然不行，我比你方林更加愛惜你的羽毛。

況且，做官有什麼好，有我這少東家當得舒服嗎？儘管你沒有任何插手，但你與我的關係擺在這，豐樂樓現在可已經是準備去各個諸侯國開分店了，唔，當然這是老豐的主意，要是我，我都不想弄得這麼麻煩。

晁樓的意思也是差不多如此，你別看我只是個七品芝麻官，但我晁樓走出來，二品三品的大員見到我，哪個不是笑臉相迎，客氣招呼，都是朋友，這是因為什麼，我心裡明白得很。

吏部的朋友甚至跟我明說了，讓我往上挪一挪，只是我不願罷了，真的足夠了，朝廷若有需要我晁樓的時候，我晁樓絕對沒有二話，但真的沒必要主動往上挪，大家都不是傻子，我不想給你臉上抹黑。

這些話，方林聽了，心裡很是溫暖。

有的人與你做朋友，是為了利用你的資源，甚至踩著你往上爬，而有的人，甚至反而會將唾手可得的利益主動往外推，為得便是不給你製造麻煩。

有這樣一群好友，他真的挺開心的。

然而相聚的時光總是短暫的，從御書房出來之後，當晚與好友們一聚，喝了一頓大酒之後，方林便知道，他要稍稍忙碌起來了。

不過也僅僅只是稍稍忙碌而已。

他接下來要乾的事情，老皇帝交給朝廷里任何一人，那人都會如喪考妣，心中壓上一塊巨石。

對他們而言，這是一件天大的難事。

辦好了，也不知道要樹敵多少，遇到多少危險。

要知道，這些敵人，原本可都是一個個國君，除了個別少數，哪個不是人中龍鳳，胸有韜略之輩，而所謂的得罪，也不是簡單的得罪，而是將他們往死里得罪……

真要一個不好，將他們某個人逼急了，扯旗造反不可能，也不敢，但只弄死你一個人的話，借口還是有很多很多的。

而若是辦不好，得罪人依舊會得罪人，陛下那裡也討不了好，輕則責問，重則……丟官都是輕的。

當然，這是對普通朝臣而言。

對方林而言，這其實並不是什麼大事。

哪怕嚴格意義上而言，這些諸侯們的級別要比方林這個冠軍侯高。

事實上，在如今的方林跟前，真正應該害怕的反而是諸侯們。

而說句有些大不敬的話，現在，整個大周皇朝，北域東域全部加起來算，恐怕也找不出一個能令方林害怕的人了。

哪怕是老皇帝，方林更多的是親近與敬重，真的沒有所謂的懼怕。

所以老皇帝算盤著將這件事情扔給方林，並不算針對他方林，確實讓他去處理這件事最好，也真的只有他有這個資格去處理此事。

言歸正傳。

次日，方林便準備動身前往恆境。

上次前往恆境，還是混亂域剛剛解封的時候，他孤身一人前往，將混亂域攪得天翻地覆。

也成功力挽狂瀾，讓大周有了與楚晉恆三國分庭抗禮的實力。

那時候的他，在整個北域層面，還只是一個默默無聞的無名小卒。

現在，已然名滿天下的他，再次前往恆境，顯然不會沒有一點牌面了。

事實上，到了方林如今的地步，做什麼事情，真的不需要再藏著掖著了，去任何地方，也是正大光明地去。

恆境巡撫一家老小被屠，陛下得知此事，震怒不已，故而指派冠軍侯前往恆境，全權負責此案。

這是明面上的。

而背地裡，方林這邊才剛剛動身，各大諸侯國便紛紛關注了起來。

不關注不行，恆境巡撫孔郁家的事情，朝廷似乎有意宣揚，很快便鬧得沸沸揚揚，朝堂民間，說什麼的都有。

而有一道很大的聲音，便是猜測這是恆侯不滿朝廷派駐巡撫，故而殺人。

這道聲音聽在不明就裡的人耳中也許沒有什麼，只當是各種猜測之一，也算是合理，但是在懂得人聽來，則指向性太明顯了。

這是首次有諸侯級別的人，涉事了。

由於諸侯們之前的身份敏感，故而許多事情都是放在私底下處理，比如有些與巡撫奪權，鬧得很不愉快，朝廷派人調停，都是暗中進行。

還從來沒有將諸侯的事情擺在明面上過。

這次不同，這次已經可以說是大張旗鼓的將諸侯當作朝廷中的一員對待，且朝廷公然派人查辦了。

若事情真是恆侯乾的，那麼對恆侯這個前恆國國君該如何處理，便成了許多人眼裡的重點。

也許，這便是這些前國君們，從此走下神壇，真正成為大周之臣的序幕。

亦或是，諸侯之亂真正開啟，攪得時局再度動蕩的序幕。

是以，從方林動身開始，許多雙眼睛便都盯上了恆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