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各式各樣的人 第5章:安娜潔拉特莉巫(1)
安娜潔拉特莉巫在當地是一位有名的女巫。具體有名在哪,就有名在這個名字上。安這個姓氏是有的,不過原本的她並不叫這個名字,在她十二歲小學畢業之後,才去改了這個十分長的名字。姓安,名娜潔拉特莉巫,一個讓她自己感覺平淡無奇的名字,卻讓許多人認為她是一個外國人。
要說她為什麼選擇成為女巫這一條路,那也是曾經的一段故事。據說她在出生時,天生異象,方圓百里天發大水,雷聲撼地,就在那一天,當地的居民隱約聽到從山林傳來的大喊:「蒼天已死……」之類的話,聲音時虛時實,持續了有好幾個時辰。
在這過程當中,還有一些身著奇異服飾的人來到了此地,她們只有兩個相同的特點:其一,全部都是女性,有的是年老的老嫗,有的是中年婦女,有的是年輕少女;其二,她們都戴著女巫帽。至於掃把,有的人有,有的人沒有,甚至不少還是開著豪車前來,因為洪水的緣故,還能從外面的地方開車來到鎮上,實在令人匪夷所思,不知她們用了什麼妖術。
那些女巫里一位看上去德高望重的老女巫告訴鎮民不用慌張,速速躲回屋舍,此天地異象,由她們來協助化解。與此同時,便又聽到從那山林之中喊出了:「天下大吉!」的口號,老女巫聽罷,臉色一變,當即吩咐各位女巫一同聯手施法,將整個鎮子包裹保護起來,彷彿是有什麼可怕的東西要來了。眾女巫聽后,紛紛立刻著手準備,在鎮子里不同地方架設了法陣,有的使用法杖,有的使用魔法棒,有的空手,還有的用一些形態各異的東西來施法。
當眾人還未準備完全時,又聽得一聲:「以我之真氣……」領頭的老女巫臉色愈發陰沉,手中動作逐漸加快,眾女巫見狀紛紛竭盡全力,鎮上的普通人們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透過窗戶能看到那些人在鎮子的街道上或是其他地方為保護鎮子而做出努力,讓他們也十分感動。
此時又傳來一聲:「合天地之造化!」老女巫手中動作一滯,抬頭望天,雨點正好墜入她的眼球,令她萬分痛苦的閉上了眼。她對身邊的一位女巫說道:「唉,天不助我們,本以為洪水大雨便罷了,沒想到天庭萬鈞之勢也要與我們作對,此地恐怕是要保不住了。」
就老女巫都要放棄時,鎮民們從各自的住屋中一涌而出,來到街道上,紛紛詢問老女巫他們能做什麼?為了保護鎮子,有什麼他們能做的?如果自己的鎮子,連自己都不去守護,只靠其他人來守護,那自己還有什麼臉面住在這裡?人們殷切的熱情和決心讓老女巫看到了一線希望。老女巫迅速吩咐讓鎮民們進入魔法陣當中,以女巫的法力配合鎮民們的決心與意志,興許可與天斗!
老女巫身旁的那位女巫問道:「老師,真有把握嗎?」
老女巫卻只搖了搖頭:「要看那孩子是否能夠幫助我們了,此番只靠我們作用不大,我們所做的只能是幫助她盡量減少這次的傷害,以便她能對抗剩餘的絕滅之災。」
「雷公助我!」山林之中,大喝之聲響徹天下,這一聲,氣勢如虹,彷彿貫穿天地!與此同時,風雲驟動!一道「霹靂無暇通天破地貫石滅寂三清太古宇宙雷」從天而降!巨大的雷霆直擊保護鎮子的法陣!頃刻之間,摧枯拉朽一般,法陣瞬間被滅!
接下來,響起的是一陣陣大笑,山林之中彷彿有無數人在附和一同大笑。顯得尤為詭異。
天空之上忽見一白須老者踏空而來,
抬手一舉,那道「霹靂無暇通天破地貫石滅寂三清太古宇宙雷」便入了他的掌中,形成了一顆手心大小的閃電球!見此狀況,鎮中人無一不驚!
只聽那老者口中念念有詞,一道道口令念下,這方才還在掌中躁動的雷球,瞬間安靜了下來。老者俯視鎮中之人,鎮民紛紛下跪叩拜,就連那些女巫都對老者施禮以表敬意!老者淡然道:「人不與天斗,爾等今日若不來此,雷劫也不會如此強勁,今日倘若吾不出手,此雷將斷龍脈!爾等西方女巫,速速退去罷!」老者說罷,便消失無蹤。只留下一陣清風,與回蕩在空中的聲音。待到老者飛上九重雲霄,他將雷球向鎮中一擲,便離開了。
鎮中之人心有餘悸,為劫後餘生而大喜。女巫們聽了老者的話,便打算離開,鎮民們還是邀請了女巫們一起吃頓飯慶祝慶祝再離開也不遲。
於是,一場盛大的宴會籌備便開始了。籌備宴會便準備了幾天時間,這段時間裡,老女巫找到了安娜潔拉特莉巫的父母,告訴他們他們的女兒將來成就非同尋常,而且天賦異稟,她們這群女巫此次前來也是為了想要讓她學習女巫的傳承,將來再將女巫一脈發揚光大。
眾女巫為了了卻後患,將那座有威脅的山林進行了一次肅清,並在山林之中劃出了諸多區域,選出山腰處的、位置最好的地點,在那裡建立了一座小木屋。說是小木屋,內部建築的豪華程度卻是讓人不敢想象的。在裡面無論是圖書館、實驗室、魔法練習場等等各種房間、場所都一應俱全。老女巫告訴安娜潔拉特莉巫的父母,希望他們在他們的女兒小學畢業之後,讓她自己選擇是否要成為女巫。如果她要成為女巫,就讓她到山上的小木屋去。她們在她的身上下了一道秘法,只有她本人進山才能看到女巫們為她留下的東西,而其他人進山則會什麼都發現不了。
幾天後,宴會結束。女巫們向鎮民們告別,其中一些比較富有的女巫,在臨走之前到了未來供安娜潔拉特莉巫學習魔法的木屋裡留下了巨額財產和無數銀行卡,並且每張銀行卡的密碼也都寫在了卡上,一些沒有什麼錢的窮女巫則是把自己畢生所學和費盡心血所創造的法術或修鍊經驗等東西留在了的圖書館里,其他各位女巫或多或少都留下了一些東西。當然了,留下東西這一步是鎮民們不知道的。
在安娜潔拉特莉巫長大的那段時間裡,也聽聞過鎮民們口口相傳的,她出生時所發生的的這些事。她只當個趣聞聽,沒有當真,直到她小學畢業后的那天。她老爸老媽找她談了一次話,並且讓她可以去那山中看一看,如果自己真沒有想當女巫的意向,那就繼續好好上學,將來找個好工作。這次,女孩上了山,第一次自己主動的真正接觸到了關於女巫的東西。
下山後,女孩告訴父母自己會繼續上學,但也會成為一名女巫,因此便正式改了名,開始叫「安娜潔拉特莉巫」。
因為改了名字的緣故,在初中和高中自己的名字也人所驚嘆過,尤其是考試時寫名字,比如別人的名字:王一,李二。瞬間就寫完了,唯獨安娜潔拉特莉巫,寫半天才寫完。如果再遇上罰抄自己的名字一百遍,人家王一,李二,一百遍很快寫完了,自己這一百遍就且等吧。在邊讀書邊自主學習魔法的這種情況一直持續了六年,直到她被升海峽地區的大學給錄取為止,她才告別了自己一直居住的鄉下,去到大城市裡。僅僅過了兩年,二十歲的安娜潔拉特莉巫便又回到了自己所在的鄉下,還辦理了休學手續。
按照她自己的話來說,就是:上學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我就是不喜歡讀書。在面對父母時,她隨便拿了一張女巫們給她留下的銀行卡,是外國銀行的銀行卡,她通過手機軟體查詢了一下裡面的錢摺合成自己國家可以用的錢也有八百多萬,並告訴他們:家裡不缺錢,我只想做自己想做的事。所以接下來的兩年裡,她一直窩在自己的小木屋裡,偶爾研讀,偶爾修鍊,偶爾做實驗等等,她最常做的一件事卻是窩在床上被窩裡看劇。小木屋裡本就是被設置過魔法的,冬暖夏涼,總會自動調節到一個讓安娜潔拉特莉巫本人感到舒適的溫度,即便是她蓋上被子。
最近聽說京城那邊召開了一個什麼比武大會,圈內人士人盡皆知,就連身為女巫的安娜潔拉特莉巫都有所耳聞。當然了,對於這些東方古老傳承下來的東西,她還是沒什麼興趣的,所以她並沒有動身前往京城,按照她的話來說:「外出還不如在家呆著。」
今天,安娜潔拉特莉巫正在屋裡看劇,講述的是一個患有自閉症的人成為了醫生,為患者治療的故事。裡面的情節讓她頗有感觸,再加上合適的時機配上的背景音樂,完全牽動了她的情感。她忽然在想,如果自己成為一名醫生是不是也可以?反正自己也自學看過許多醫學知識。這個想法在自己的腦海里掙扎了一下,便消失了。別人那才叫良醫,要是自己恐怕只能被叫個庸醫。安娜潔拉特莉巫心想,她越想越氣,拿起手邊的杏狠狠地咬了一口!結果因為用力過大,牙齒一下就磕在了核上,給她疼的齜牙咧嘴,直吸涼氣。
「算了,還是出去散散心吧。」安娜潔拉特莉巫趴在床上把沒吃完的杏扔進了床邊的垃圾桶里。
掙脫被子,穿上拖鞋下了地。她現在沒穿多餘的衣服,只有兩件內衣,上面一件下面一件。在走向門口的過程中,她伸出一根手指轉了轉,衣服就自動飛過來套在了她的身上,轉眼之間標準的「女巫套裝」就呈現在了她的身上。最後飛到她頭上的就是那一頂女巫帽,出了門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發現外面的太陽光很足,她忽然又不打算出門了。
正在自己猶豫時,掃把已經飛到了自己的身邊。算了,就算騎著掃把飛一會也當是鍛煉身體了吧?安娜潔拉特莉巫這麼想著,騎上了掃把直接升空。不過呢,平時一直在家裡宅著,這次出來一下翱翔在廣闊的天際,讓她感到心胸都開闊了不少,而後便一發不可收拾。她邊笑邊飛,笑聲在空中回蕩。
她忽然看到了有一個人正在走自己所住的這座山的山路,這讓她感到很奇怪。她用了個小法術,讓自己的雙眼能直接從天上看清那個走山路的人。這個人的衣著打扮不像是本地人,而且身後還背著一個包,應該是個外來人。
他來我這座山幹嘛?看他來的方向,是從鎮上來的?安娜潔拉特莉巫心中疑惑,這人是來幹嘛的?這人難道不知道這座山只有我進才能到我的小木屋嗎?其他人進山除了普通的山景其他什麼都看不見。我還是下去提醒他一下吧,唉,我還真是個善良的人。
一道流光從天而降,接著安娜潔拉特莉巫便對那黑衣少年說道:「嘿,你在這幹嘛呢?」
「啊?!」黑衣少年看著這位從天而降的人,先是愣了幾秒,緊接著便叫出了聲。如果單看狀態可能會讓人覺得有些浮誇,可忽然一個大活人從天上「咻」一下就飛到了地上,還到了自己面前,怎麼會不被嚇到?
安娜潔拉特莉巫一副想笑卻又憋笑的表情惹得少年心裡一陣鄙夷:「你怎麼突然出現?嚇了我一跳,呃,那個,你就是那個,這裡的女巫?吧?」
「咦,我不是。」安娜潔拉特莉巫搖了搖頭,一臉無辜地說。
「你不是?那你這身裝扮是怎麼回事?還有你頭戴的那頂尖尖的女巫帽,你還說你不是?逗我玩呢?」
「這個嘛……」安娜潔拉特莉巫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把頭抬起來假裝看天,然後說道:「其實我是這裡女巫的學生,你是想見我老師嗎?」其實這裡就我一個人,反正也好久沒和別人聊天了,這小子看上去傻乎乎的,跟他隨便聊聊應該也可以。安娜潔拉特莉巫心想。
「真的?」少年皺眉。
「嗯嗯,當然是真的!」安娜潔拉特莉巫立刻點頭附和。
「那我怎麼聽說這山上只有一個女巫啊?難道是鎮上的人騙我?」少年用手托住下巴,陷入沉思。
「他們倒是也沒騙你啦……」安娜潔拉特莉巫說道,「我也是剛來這裡沒多久,所以,嗯……就是,他們也不知道。」
「哦……」少年點點頭,又瞥了一眼安娜潔拉特莉巫,接著說道:「那你叫什麼名?」
「問別人名字之前,不應該先說自己叫什麼嗎?還有,我可是女生哎,男生問女生名字之前,也應該是男生先說自己的名字吧?」安娜潔拉特莉巫說道。
「呃,抱歉,是我沒想那麼多。我叫岩崎墨,你呢?」岩崎墨撓了撓頭,有些尷尬地笑了笑。
「岩崎墨呀?是個沒聽過的名字呢,我叫安娜潔……」安娜潔拉特莉巫把自己的名字剛說一半,猛然想起自己跟眼前的這個少年說的自己是自己的徒弟,而且他很有可能在鎮上打聽到了自己叫安娜潔拉特莉巫,如果這時候自己再自報家門,那不就壞事了?所以她連忙改口道:「……安娜潔梨。」
岩崎墨盯著眼前的女巫,然後把頭進行了一個九十度的側偏,變成了頭橫著看眼前的人。他的這一舉動屬實是讓安娜潔拉特莉巫感到奇怪,「你這是在幹嘛?」
「嘖,」岩崎墨把頭恢復原位,忽然笑了笑,似乎是在嗤笑,「沒什麼,我得走了。」
「咦?走這麼快?你來這裡不是要找我老師的嗎?」安娜潔拉特莉巫心裡已經猜到這人估計識破了自己的伎倆,但還是不死心地說道。
「我算是知道為什麼在我們居住的這片土地上,幾乎所有旅人都會第一個去學習鬥氣而不是魔法了,說到底,魔法也並不是我們這裡起源的。」岩崎墨斜眼看著安娜潔拉特莉巫,繼續道,「說到底在某種程度上魔法也算障眼法的一種,也是帶有欺騙意義的,這一點在你身上有很好的證實,這魔法,不從你這學也罷。」
這人什麼情況?怎麼自顧自地說這麼一大堆?是覺得我騙了他就開始覺得魔法都是騙人的?我不也只是覺得好玩嘛,他這麼認真幹嘛?再說了,能學魔法的地方有那麼多,為什麼偏偏來我這?然後你還不樂意了?我可從來沒對外宣稱過自己要收徒什麼的,是你自己想的太多了吧?安娜潔拉特莉巫心中也有些生氣。聲音也不自覺地提高了幾分,「那你來我這幹嘛?成心找事?」
「呵,如果不是因為『啟示』的緣故,我還不知道這天底下有你這號人呢。我只是按照啟示來到這裡找本地唯一的一個女巫,看你這樣子也不歡迎我,那我就來走個過場,至少見過你就行了。」岩崎墨轉身便走,沖安娜潔拉特莉巫揮了揮手,以示告別。
「喂,你別走!」安娜潔拉特莉巫沒用法杖,徒手施法,藤蔓瞬間從地下破土而出,纏繞住了岩崎墨的雙腿。
少年回過頭,瞪大了兩隻眼看著安娜潔拉特莉巫,不知為何,他現在的目光,竟讓自己感到心悸,不知是不是錯覺,那是一種竟充斥著『殺意』的眼神。但安娜潔拉特莉巫眨了眨眼,再看向岩崎墨時,卻只看到了一雙帶著疑惑的眼,似乎不理解她為什麼不讓自己離開。
「還有什麼事?」岩崎墨問道。
「這個嘛,我覺得你可以先不用生氣……」
「呵呵,泥人尚有三分火,何況我一個大活人呢?你先前不肯與我實話實講,現在我要離開,你又阻攔。若不是我現在只是個普通人,我還真要與你鬥上一斗。」岩崎墨直接放了狠話。
安娜潔拉特莉巫皺了皺眉,忽然感覺和人交流真是一件難事,自己還是好好在山裡呆著吧。
「再見。」留下這樣一句話,安娜潔拉特莉巫鬆開了纏繞住岩崎墨雙腿的藤蔓,騎上掃把一眨眼便離開了岩崎墨的視線。沒再管後面岩崎墨做了什麼。
回到自己的木屋,安娜潔拉特莉巫自己開始生悶氣,用魔法讓衣物褪去之後跑到床上,一下抱住了自己的毛茸茸的小熊玩偶,委屈地哭了。
跟別人交流好麻煩,說什麼好像對方都不能理解自己一樣,而且有些人似乎還不能跟他們開玩笑,和別人相處真是一件難度超高的事……我……安娜潔拉特莉巫心裡難過,她卻沒有反思自己的錯誤,只是一味的想都是別人不好,跟別人難以交流什麼的。
對了,我記得剛才那個人似乎說過什麼『啟示』來著吧?安娜潔拉特莉巫心裡忽然想起這個詞。立刻把小熊玩偶扔到一邊,手一伸一個筆記本便飛到了她的手中。筆記本里記載著密密麻麻的她寫的東西。
我記得這裡有個預知系列的魔法……找找看。安娜潔拉特莉巫翻開筆記本,通過魔法『快速閱讀』一下就精準找到了記載預知系魔法的那部分,預知系魔法其中有一個是類似於占卜的分類,在這裡她找到了一個比較適合現在的她用的魔法。
根據筆記上的記載,她開始進行預測,想要探查一下岩崎墨所說的『啟示』到底是個什麼東西,這個啟示自己自學這麼多年的魔法,根本沒聽過這個詞,應該是不屬於魔法這邊的。即便如此,也引起了自己的興趣,因為啟示,才讓岩崎墨知道了自己的存在,若是得到啟示的人越來越多,難不成來找自己的人也會越來越多?為了避免這件事的發生,安娜潔拉特莉巫開始使用魔法。
一口血噴出,嘴裡滿是血腥味,她連忙捂住嘴,卻發現嘴裡還在源源不斷地冒血,像是反噬一樣。可是這反噬未免也太強了吧?難受的程度讓她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都要被嘔出來了。
最終她的意志率先支撐不住,整個人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