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揭曉
感覺爸爸不敢看的樣子，許成易靠了過去，說：「我自己看，這你有啥好怕的，那我自己來。」
「我剛才好像看見語文9開頭。」許父看著兒子，面色一字一變，緩緩吐出了一句話。
「你放屁……」雖然知道爸爸不會這樣子開玩笑，可許成易還是不由自主地在爸爸面前說了髒話，這是十幾年來少有的。
此時天色已基本暗了，隔壁那幢房子似乎吞噬了剩下的所有光，從窗戶往外看什麼都看不見。
許成易近乎瘋了似地奪過手機，不敢去看，只是盼望著那個9是小三科的分數，或者沒解鎖顯示的是錯的。
他直接向上一劃，輸入了爸爸1234的解屏密碼，跳出來的就是那條影響他命運的簡訊。
許成易定睛看去，第一門顯示的當然是語文，而且手機也不會出錯，一個「99」赫然刺入他的眼睛，似乎比鋼針還刺痛。
瞄了一眼數學「124」，還可以，接著便略過其他，直接看向了名次，「位次號5-006620」。
6000名，真的上不了z大，這就是現實嗎？加了下總分，656，好像也比自己估的低不了多少。
但錄取看的不是只有名次嗎，去年4000來名進浙大，今年的6000名也還是和浙大無緣。
把手機給了許父，許成易走回了房間，臉上的神情似是陰沉，又像是面無表情。
無力地癱倒在床上，許成易想這就是我三年的結果嗎，終究還是不努力，這就是他的高考嗎？
許成易想起了他的班主任，想起了他說的話，臉上陰晴不定，嘴裡卻在嘀咕著什麼。
他又想起了他的哥哥，許成彬，當年哥哥的高考也考砸了，甚至他和一個堂哥還不懂事地在旁邊大叫，他彷彿看見了哥哥拆開那個信封時的神色。
明明完全記不得自己那時在搗亂，全是家長強行灌輸的記憶，但是許成易隱約間看見了那時陰暗的房間，哥哥坐在角落裡的背影，以及那時他不合時宜的興奮。
客廳里似乎許父已經在開始跟姑姑阿姨們打電話陳述成績，感受到他不高的興緻，許成易的心更沉下去了幾分。
那段時間好像特別漫長，許父終於放下了手機。
後來過了好久，許父跟許成易抱怨說有個親戚說話真難聽，在那天晚上說了句「哎呀，怎麼成易、成彬平時成績都那麼好，高考就不太行了。」
那時許成易早已平復下去的心又開始悸動起來。
當然，這時只是許父一人聽見了這話。
而後許父好像是跟許成易的同學家長們打電話，但聽著許父恭喜恭喜的話語，似乎考砸的事並不會發生在每個人身上。
在床上癱了許久，許成易看著手機里還是一片寂靜的群，不知該想些什麼。也提不起興緻去問同學的成績了。
在床上躺膩了，許成易坐了起來，總是要想想接下來怎麼辦的。
其實還是能報z大的，可是只能報提前批，不知為何，這在許成易的心裡好像比上不了浙大還難受。
家裡經濟條件並不好，許成易從小到大聽到的都是好好讀書，考好大學，就會有光明的未來。
雖然大學里很多很多專業本身就不能保證未來，但是提前批里的農學、海洋似乎更加沒有錢途，許成易有同學就說過感覺畢業了要麼很艱苦，要麼畢業即失業。
許成易自己也沒經驗，但他直覺里就是想報一個能賺錢的專業，
想早點經濟自由直至能讓不再年輕的父母安享晚年。
那可能就只能填一些其他985的志願了，至於想要上時下最熱門的計算機就得到全國排名10+的大學了，而這些計算機專業排名更是不止十幾名。
在這時的許成易的眼裡，或者在很多高中生甚至家長眼裡，排名就是一切，而對高考分數利用最好的就是剛好壓線進入最靠前的大學、最好的專業。
復讀呢？許成易想起了自己小三科的300分，這是z省小三科能保留的最後一年了，如果復讀自己不是只用學3門了？
英語也有133保底，自己想必也能再提不少。只要考好語數，那自己不是起飛？這種心思在許成易心理蔓延，像野草一般瘋長。
可再提一下哪有這麼簡單，而考好語數要是這麼輕鬆，許成易何苦在這裡想復讀的事宜。
可此時的他卻像被這個念頭迷住，想跟許父攤牌，說再給我一年。
父母哪裡會這麼簡單地同意復讀，許成易該怎麼和他們說呢？
時間竟已到了9點，許母回來了，直接便問許父考了多少分。
「還不錯，656，6000名，能上個好大學了。」許父應道。
「考z大你不是說要4000名?那這考得……」許母的話被許父看向許成易房間的眼神停住，他輕晃了下頭，示意許母坐過來和他聊。
夫妻兩交談了好一會，也不知該幹什麼，就準備睡覺了。
許父走進許成易昏暗的房間說：「早點睡吧，管他多少分，你這在龍淵已經很高了。明天開始準備填志願了，這要不要找別人幫你填啊。」
「我自己來，他們懂什麼。」許成易答道，表示親戚里也沒什麼了解怎麼選學校的。
夫妻倆便進了房間睡覺，不知他們能否安穩睡著。
許成易打開了燈，把門給關上，他打開電腦，打開了從考試院下的去年錄取分數線，看著z大你幾個他想去的專業分數線和名次，又心煩地關閉了Excel。
打開了瀏覽器，不由自主地又輸入了4399，點進網站，挑選半天打開了小學時很想玩的造夢3。
可是他卻也沒有賬號，小時候玩的都是別人的，也記不得賬號密碼了。他索性新創了一個號，選了沙僧新開一個存檔。
九重天、天宮道、南天門……輕鬆地過了前幾關，許成易卻愈加煩悶，不斷地踩上南天王殿里的冰刺。看著變灰的界面，許成易把電腦關機，又躺回了床上。
燈還沒關，晃眼的白光讓許成易閉上了雙眼，他逐漸失去了意識，彷彿又看見了三年前去學校那天斜上方刺眼的的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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