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來陪我，來陪我，來陪我
「唔~」
「嗚嗚~」
「哼哼哼~」
未待二人有所放鬆，更加混雜、凄怨的哭聲從四面八方傳來。倏忽間，不下於三十個長發白衣於黑暗的角落中探出將游約和平澹符包圍在中間，她們或如殭屍般僵硬移動，每一步都傳出沉重的「咚」聲，或匍匐於地以一種詭異的姿勢爬行，在這樣的泥地上竟也有刺耳抓刺聲炸出，更有甚者不停扭動著頭和四肢可以清楚地聽到它們骨頭扭動摩擦的聲音，即使是在這樣的雨夜，也可以極其清晰地看見這些東西咧著嘴發出「咯咯咯」的怪聲。
「這都他*是些什麼鬼東西？」游約見狀暗罵一聲，將自己後背與平澹符貼靠在一起，洵都也被他橫持於胸前用於防備敵人的攻擊。
「唔~」
「嗚嗚~」
「哼哼哼~」
死吧，死吧，死吧！
來陪我，來陪我，來陪我！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我好恨，我好恨，我好恨！
游約腦海里冒出的話語不再像之前一樣是類似於催眠的自我引誘的話語，而是全部充斥著痛苦、憎恨和瘋狂的叫囂與索求，自己的心臟也爆發齣劇烈的跳動。
突然一個四肢著地歪著頭爬行的長發白衣猛地躍起向平澹符撲來，而他也並未驚慌，舉起棍子直頂那個撲過來的東西的腹部，然後移步上前，棍子一個橫掃便將它打回了怪群。
那被打回去的長發白衣落到地面上痛苦地叫了一聲，立刻便有兩個從怪群里跳出來，雙手皆呈銳利的爪狀各向游約和平澹符抓來。
見對方的動作后，游約下意識地向側方向跨過一小步，躲過它的爪擊，自下而上一揮洵都打在它的雙臂上將其雙臂打斷，再順勢將洵都揮下劈在它的背上將其打落在地面，補上一腳給它踹回怪群。
「什麼嘛，我還是挺強的嘛。」游約口上花花，一個轉身抽在抓住平澹符棍子和平澹符僵持的長發白衣頭上。
「呀！」對方叫出一聲刺耳像是早已生鏽的齒輪強行咬合轉動的聲音，鬆了手上的力氣。
平澹符抓住機會掏出幾張小驚雷貼在它面門上，棍子一轉拜託對方的抓取，又是一記橫掃將其打回。
「嘣！」貼著小驚雷的長發白衣在怪群里炸開，飛出了不少爛肉。
被符紙爆炸直接影響的幾個長發白衣被激怒了，一下衝進包圍圈內和游約與平澹符二人纏鬥起來。再次被叫出來的玉籟調控著自己的幻境能力，讓它們的幾次攻擊落空，但游約二人還是被擊中了幾次。
游約摸了摸被抓到的胳臂上的紅印子，平澹符則從懷裡拿出一張正在燃燒的符紙丟掉又給自己身上貼了另一張符紙。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來陪我，來陪我，來陪我！
攻勢再次被擊退的它們不再盲目衝上來，反而是有節奏的圍著游約、平澹符、玉籟這二人一鬼轉了起來，那本有所減小的女人哭聲再次在這雨夜佔據了上風。
去死，去死，去死！
成為我，成為我，成為我！
此時平澹符不再含糊，口含一塊白色的玉，擺出怒目金剛之姿，將棍子盡全身力氣捅向地面，氣沉丹田，怒吼一聲。
「呵，破！」
隨著他口中白玉的崩碎，一股雄渾的音波攜帶著浩瀚偉力以他為中心衝擊著敵人的包圍圈，最內圈的長發白衣們在這偉力的裹挾下被剜去臉上本就不多的皮肉，
露出森森白骨，而這白骨在衝擊之下也開始出現裂紋，最後碎裂成齏粉，在前面干擾的玉籟也被這衝擊一道擊潰。
「啊！」剩下的長發白衣停下前進的動作，瘋狂地抓撓著自己的皮膚，撕下自己身上的白衣露出腐爛破碎的皮肉和內臟，好似就這樣噁心的屍骨也有隱藏在皮下無法祛除的痛感。
好痛苦，好痛苦，好痛苦！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原本不絕於耳的哭聲在音波的震蕩下立刻啞火，二人腦海里的聲音不再充滿任何引誘的腔調，唯有長發白衣們無盡的痛苦與折磨。
「該死。」游約側過頭瞥了虛弱地彎著腰正在吐出口中鮮血和玉石碎片的平澹符一眼，而那些長發白衣沒有任何放棄和逃離的動作，於是手持洵都的末端狠狠地插進自己左手的掌心裡。
原本是死物的洵都在被插進掌心后好像一下獲得了生命，貪婪地吮吸著游約的鮮血，也漸漸被血紅色侵染了翠綠的枝條。飽飲鮮血的它迎風便長，-直到一人多高才停下了長勢，就像一棵紅松一樣在這雨中盡情搖曳著自己美麗奇異的身姿。隨著它枝葉的舒展抖動，一股無名的可怕威勢散播開來。
雨，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下來。
風，也在這片區域隱去了它的蹤跡。
長發白衣們呆立在原地，於其腐爛的皮肉中開始出現翠綠色的嫩芽，如同一顆顆瑰麗的綠寶石。
「啊~」
「嗯~」
周圍出現了無法判斷來源和聲音性別的哼唱，在這令人陶醉和痴迷的哼唱中，嫩芽搖擺著自己的枝葉在極短的時間內成長，緊緊纏住了在場所有的長發白衣。
「吱~」嫩芽長成的藤蔓互相擠壓摩擦將長發白衣們全部碾碎，然後慢慢鬆開化作一縷縷青氣消散於天地之間，只留下一地的碎骨。插在游約手心的洵都也抖擻抖擻自身讓自己縮回了原來的大小然後化作文身重新纏回遊約手指上。
此時游約也因失血過多失去了意識，身體無力地向前傾倒而去，所幸被平澹符托扶住然後拉到旁邊一戶人家的房檐底下的乾燥地面上躺著並貼上了幾張符紙。
「這就是你的底牌嗎？咳。」平澹符咳了一聲，然後將冒上來的鮮血努力咽回去。
他掰開游約的嘴巴塞了一粒藥丸壓在游約舌頭底下，順便也往自己嘴裡塞了一粒，然後掏出一瓶藥膏，取出一些塗抹在游約的手心的傷口上。
「這回算是被你救了啊。」平澹符坐在旁邊，雙目略顯無神地仰望著天空。
灰濛濛的，但雨快停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