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漏網之魚
「金安城知府丁運良求見。」就在喬汐雅和莫皓寧喊出彭琦的名字后，大殿外傳來了通傳聲。
「准。」莫鈞宸沉聲道。
「金安城知府，丁運良，覲見！」常仕良高聲宣到。
「臣，丁運良叩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丁運良快步走進大殿，納頭便拜。
「何事？」莫鈞宸看著面帶驚慌的丁運良，心頭浮起一抹不祥的預感。
「回陛下，彭太醫他……他變成了一個……」
「一個什麼？」莫鈞宸看著目露驚恐的丁運良追問道。
「一個耄耋老人！」
「快走！」喬汐雅頓感大事不妙，提著裙角催著丁運良快走。
丁運良一骨碌爬了起來，帶著喬汐雅朝宮外跑去，喬青臨，莫皓寧等人緊跟其後。
出了宮門，就在距離朱雀大街不遠處，影影綽綽就看見攢動的人頭朝往前匯聚。
跟在眾人身後，喬汐雅等人也逐漸走到了彭琦懸壺濟世的街頭。
「讓一讓，讓一讓！」初雲拿著鎏金腰牌為喬汐雅等人開闢出了一條道。
在眾人的注目下，喬汐雅等人終於擠到了跟前，同時也愣在了那裡。
前兩天還只是略微滄桑的彭琦此時已是一副老態龍鍾樣，松垮的皮膚罩在乾瘦的骨架上，渾濁的眼球往外凸出，滿是褶皺的嘴角微微上揚，掛著詭異的笑容。
像是感受到了喬汐雅等人的目光，彭琦停下手上的動作，抬起了頭，咧開嘴，露出僅剩的兩顆黃牙，嘿嘿一笑，道:「幾位哪兒不舒服啊？」
喬汐雅不由自主朝後退了一步，卻一下撞在了身後莫皓寧的後背。
心感不妙的喬汐雅強壓心頭恐懼緩緩回過頭去，只見身邊的百姓此時都換了一副模樣，一個個都咧著嘴，臉上掛著陰森森的邪笑，一雙眼球翻得見白不見黑，灰白色的眼球映著十五的月亮，散發著死人特有的陰冷。並一步步將喬汐雅等人圍起來。
「幾位哪兒不舒服啊？」彭琦陰笑的聲音再次響起。
「彭太醫哪兒不舒服啊？！」莊語夢厲聲喝道，騰空而起，一團黑煙瞬間將人群籠罩。
「嘿嘿。」彭琦怪笑一聲，一躬身，後背的衣衫應聲而裂，露出異常光滑的後背，「刺啦！」如撕扯絹帛的聲音響起，只見彭琦的後背被一個細長帶著倒鉤刺的長腿劃開了一道口子，一隻一人大小的蜂從口子鑽了出來，「嗡」得一聲，飛至半空。巡視一周后，一個俯衝，直奔喬汐雅而來。
「咻！」喬汐雅只覺得腕間一熱，一道銀光迎著那鬼面寄生蜂就撲了上去。
鬼面寄生蜂一愣，在半空剎住了身子，那道銀光此時也在眾人面前露出了真面目，竟是一隻通體銀白的冥花千足蚰。
兩隻蟲就這樣在半空對峙。而地上的包圍圈，卻是越收越緊。
「能殺嗎？」莫皓寧滿眼殺意，死盯著越逼越近的百姓，低聲問著喬汐雅。
「……」喬汐雅有些遲疑。若是動手，那面前這些人必死無疑。若是不動手，只怕必死無疑的是自己。
「汐雅，別猶豫了！這些人早就死了！」空中傳來了莊語夢的聲音。
「王爺，拜託了！」喬汐雅對莫皓寧點了點頭。
「初雲！」莫皓寧高喊一聲，揮舞利劍便將離自己最近的一人砍翻在地，「忽」得一下，一股黑煙衝天而起，隨後又砰得一下被莊語夢踹了下來，趁著黑煙還沒來得及回身，一旁的雲止水揮動手中拂塵，黑煙便被捲起，狠甩在地上，不見了蹤影。
不斷有人倒下，不斷有黑氣躥入空中，試圖衝破莊語夢的結界，去屠殺金安城其餘百姓。但它們的路被莊語夢和雲止水封的嚴嚴實實。
包圍喬汐雅他們的人越來越少，地上的屍體越來越多，莫皓寧和初雲已經是殺紅了眼，雲止水卻有些力不從心，揮舞拂塵的速度明顯慢了下來，這一慢下來，莫皓寧和初雲就受到了威脅。
「師祖！我回來了！」一聲高呼從人群外傳來，喬汐雅抬頭看去，正是數月前悄然逃離金安城的尹半仙。
「井仲，看你的了。」尹半仙看了一眼身後的徒弟。
「您就瞧好吧！」井仲應了一聲，將手中提的桶放在地上，從裡面拎出兩柄滴答著液體的拂塵，掩護著尹半仙衝進了包圍圈。
井仲手中的拂塵揮舞得虎虎生風，到底是年輕力壯，許多還沒來得及衝上天的黑氣直接就被摔在了地上。
大約一炷香的時間，金安城大街上終於歸於平靜。
看著一地的屍體，聞著空氣中濃郁的血腥味，喬汐雅不由得連連作嘔。
「汐雅，你沒事吧？」莫皓寧急忙一把扶住，並不斷的輕輕拍打著後背。
「啪！」尹半仙一個爆栗敲在井仲頭上:「你這小子，讓你把拂塵晾乾了帶身上，你就是懶！你瞧瞧把這姑娘熏得！還不趕緊賠禮道歉！」
「對……對不住啊……」井仲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對喬汐雅連連作揖。
「不打緊，不打緊。」喬汐雅擺了擺手，直起了身子。
「你怎麼回來了？」雲止水在莊語夢的攙扶下，擦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走到了尹半仙面前。
「師祖說過，修道要心懷蒼生。徒兒算出金安城有劫難，就回來了。」尹半仙對雲止水拱了拱手。
「呵，算你小子還有點兒良心！」雲止水咳了兩聲，勉強笑道。
「道長隨我回宮歇息片刻吧。」莫皓寧對雲止水拱了拱手道。
「多謝王爺好意，老朽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雲止水對莫皓寧拱手還禮笑道。
「尹半仙。」喬汐雅強忍著濃鬱血腥味走到尹半仙面前微微一福，「數月前金安城裡有一宗案子，有些細節還需要你確認一下，不知道尹半仙方不方便？」
「啪！」雲止水揮起拂塵抽在了尹半仙身上，厲聲問道:「你小子居然闖禍了？」
「唉！」尹半仙重重嘆了口氣，「徒兒這次回來，也是因為要將這件事做個了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