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往昔

「對不起，對不起。我師弟真的是在家裡被寵壞了。」

乘風感覺自己真的是心力交瘁。

一眼沒照顧到，自己師弟就又跑到了那邊給別人添亂。

「師兄！」

如塵很不滿意師兄給自己的定位。

不要說得自己像個鬧事的孩子好么？

「好好！」

「你乖啊！」

「別去給人搗亂。」

「沒看人在說正經事？」

乘風走過來一把將自家師弟拉倒了懷裡。

不給對方反抗的機會，直接就武力鎮壓了。

看熱鬧的走了。

我總算能夠好好地跟塔雷聊聊了。

當然塔老頭在旁邊，就是聽，也只能聽到我在說什麼。

是看不到他兒子塔雷的。

再怎麼說他這個陰陽先生的本事終究是有限的。

否則他也不會用心腌臢的手段，騙了那麼多的保家仙了。

說到那些個保家仙，大概才是真的可憐。

為了所謂的忠義，背叛供奉者。

結果徹底失去了成為地仙的機會，才知道自己被騙了。

想來這種憤怒和怨恨，說是仇深似海都委婉了。

「我小雷他在這裡么？」

塔老頭沒有想到自己兒子一直在這裡。

哪怕剛才我那樣說，他也只是以為我在忽悠他做苦力。

「你兒子是很好的孩子。」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

沒頭沒尾的就冒出來這麼一句話。

「我那傻孩子，一直都不肯相信我是個陰陽先生。」

「他也從來不相信這個世界有鬼神。」

說到自己的兒子，縱使是塔老頭，臉上也露出了一絲絲的回憶和悵然。

「小雷他從小就特別出色。」

「學習好，自己也用功。」

「他是我們這裡第一個走出去的大學生。」

「那會可驕傲了。」

「他考進大學的那年，我在村子里給人看風水。」

「掙得倒也算是不少了。」

「可是要送孩子去城市裡上學，那點錢實在是不夠看。」

「為了讓他能夠安心的去上大學。」

「我狠了狠心，把他媽留在了村裡。」

「我帶著他一起去了他上大學的城市租了房子。」

「重新看了個看運勢，看風水的小店鋪。」

「城市裡的房價貴啊！」

「地點越好越貴。」

「可是為了兒子。」

「我覺得再貴都得租。」

「你也知道大城市，是不存在酒香不怕巷子深這個道理的。」

塔老頭說起來過去的發家史，臉上都是藏不住的驕傲和興奮。

「那會在市裡剛開始，一個客人都沒有。」

「沒辦法我只能自己出去轉。」

「看到誰家有問題，就去敲門。」

「一家一戶的。」

「我從來都是先做事，后收費。」

「這樣一家一家的走下來，我的確是掙了不少錢。」

「兒子上大學的錢夠了，但也不能讓自家孩子在學校里掉了面子。」

「穿的戴的都得跟城市孩子似得啊。」

「我也是那會才知道，在城市裡，想要掙錢。」

「不只是要有本事。」

「還得會包裝自己。」

塔老頭笑的臉上的皺紋都有些開了。

「我也是那個時候才開始扮老的。」

「那個時候我也就四十多歲。」

「那個年紀不管你是真的有本事，還是假的有本事。」

「除了被我解決過問題的人。」

「其他人看到我的第一眼就是搖頭。」

「人家根本就不相信我是能夠幫他們解決問題。」

塔老頭笑的特別無奈，也笑的十分的嘲諷。

「有人給我出主意。」

「讓我把頭髮鬍子都染白了。」

「然後弄一身道士袍，或者弄點復古的衣服穿上。」

「不但能夠增加可信度，還能很好的給自己打廣告。」

「我開始是拒絕這樣弄虛作假的。」

「但是時間長了，熟客給我介紹的客人，見我這麼年輕，都搖頭。」

「我也就知道有些東西，真的是不改變就會餓死的。」

塔老頭笑的臉上一片苦澀。

「不過不管怎麼說結果還是很好的。」

「自從我開始扮老了后。」

「生意的確是變得好了。」

「甚至還有很多人聞名而來。」

塔老頭說起過去，臉上的笑容帶著追憶，也帶著很多的辛酸。

「社會從來都是這樣殘酷的。」

塔老頭笑了笑。

「你們可能不知道，我那會為了跟人搶生意。」

「什麼辦法都得想的到。」

「解決事情不但要快，還要特別好看。陣仗大。」

「有些時候如果動靜小，我都得自己加點效果。」

塔老頭哼笑著。

「一開始我覺得只要把事情快速解決就行了。」

「東西只要實用就好。」

「根本沒必要弄那麼大的陣仗。」

「可事實證明我錯的離譜。」

「有些人就看那些大陣仗，才願意相信你是個有真本事的。」

「如果你沒有拉開場，擺出一堆沒用的東西撐場面。」

「人家就會懷疑你的專業性。」

塔老頭搖了搖頭看著我。

我猛然之間就明白了為什麼他要這麼說。

為什麼說這些的時候看的是我。

他說的這些可不就是我現在嗎?

不會做無用功，不做表面的陣仗。

單純只是為了解決事情。

所以這就是塔老頭變相的感激？

「小夥子你還年輕呢！」

「日子還長著。」

「有些東西可不是你看到的表面那麼簡單。」

「人活著是一件很難，也很複雜的事情啊！」

塔老頭笑著搖了搖頭。

「我兒子願意相信你。」

「定然是你做了什麼事情。」

「小雷是個多疑的人。」

「很難相信人的。」

「不過能跟在你身邊。」

「倒也是個好事。」

「說到底還是我這個做父親的對不起他。」

「當年他明明是不想娶胡美麗的。」

「我明知道他心裡有著另外一個人。」

「為了能夠得到半妖血，還是用家裡逼著他。」

「讓他不得不娶了自己不愛的女人。」

「說我虧欠了他。」

「一開始，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孩子過得好的。」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最後卻變成了，害死他的兇手。」

塔老頭說到這裡的時候，整個人似乎都蒼老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