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小王八蛋
「好，這道題要把三角函數解出來主要就把角acd的值求出來，另外……」
桐城市第一中學高三七班，
班主任兼數學老師高潔正在專心致志的給同學們講解著數術，原本成績就不錯的七班雖然是個平行班，但高潔就一直期盼著在文化課上可以和那些個重點班平起平坐。
哪怕是在最後的高考當中除了文化課以外，還有武科考試，畢竟也不是所有人都會參加武科考試的，所以高潔在這個班級里賦予了極大的期待，要是能走出幾個重點大學，對於老師來說這段時間的沒有白費啊！
可是，高潔想著想著準備更加賣力的講課時，眼睛一瞥到班級角落，頓時間火冒三丈。
「於欽則！這都什麼時候了還在睡覺，睡覺就算了，都打起呼嚕了，要不要我給你把被子拿來啊！」說時遲那時快，高潔立馬把目光所及的黑板擦順手抓起來，往角落裡扔去。
「被子？啥被子？是挺冷的，謝謝啊！」
我了個乖！
我高潔教書育人這麼些年，就從來沒見過你這麼能睡的學生了，原本在他的印象里這個學生成績中游水平，不好也不壞，但就在現在離高考只剩下百來天的時間，不知怎的，這傢伙竟然天天都能睡著。
看著於欽則還是迷迷糊糊的樣子，高潔哼了一聲，沒在管他，繼續上自己的課。
很快，下課的鈴聲響起，高潔氣呼呼的瞪了一眼於欽則，罵道：「到我辦公室來！」
周圍的同學看著自家班主任發了這麼大的火，哪怕下課了，班上一點動靜都沒有。
於欽則看著旁邊沒有砸中自己的黑板擦愣了許久，耶？我不記得我還在上史論課，而史論課是早上第一節課，這特么都中午了！
他有些茫然的撿起黑板擦，剛剛雖然是在睡夢當中，課忽然間不知怎的突然就醒了過來，我記得黑板擦明明是砸中我的呀，怎麼就……
他看著黑板擦陷入了深深的沉思，是在想憑藉老班為何失手了，又是在想有毛我就一閉一睜的功夫半天就過去了。
於欽則還在沉思著。倒是，坐在前排的學生猛然站起來。
「我說，於欽則，你怎麼這麼不知好歹，高老師都叫你去辦公室了，你怎麼還愣著，你自己不想學，能不能不影響其他的同學啊！」
說著說著，還把手指向周圍的人，一臉得意的看著於欽則，身高上要比一米八的於欽則矮上不少，但這貨的頭還揚的極高，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想要俯瞰著他。
「你生病了？」於欽則斜眼瞥一眼前面的這個男生，他叫王強，是班上的紀律委員兼數學課代表，是於欽則面對高潔的第一道防線。
「啊？什麼？」王強一臉懵逼，啥意思啊？
於欽則笑眯眯的望著王強的脖子，做出既嘆息有悲痛的表情，說道：「你肯定是昨天太累了，睡覺的時候脖子扭傷了，不然怎麼頭一樣這樣，我都能看見你鼻孔的鼻毛露出來了。」
「真的？」王強趕緊拿起同桌的小鏡子照起來，還真有哈。
不對啊。
王強才發應過來，剛才於欽則說話聲音極大，而且自己還對著鏡子把鼻毛往裡塞，現在抬頭看著同學們，都一臉嫌棄的望著他，剎那間，王強的臉就紅都耳根，轉身就準備開罵，才發現後面的於欽則早就笑眯眯的走了。
特么的，被坑了，以後還怎麼在女同學中立足啊，王強趴在桌子上，完全沒有考慮自己快兩百斤的體重。
記得在一些段子上寫過，小學的時候被老師罵是一臉羞愧的希望自己不在犯錯了，而在中學被老師罵，就升級為一臉無所謂，還想問氣得直噴火的老師，您罵好了嗎，俺要去玩了。
現在，於欽則就覺得眼下的情形極為符合那個段子，不敢說完全吻合，大概也是一毛一樣了。
「你知不知道還有一百天就高考了。」
「就你這樣怎麼考上大學啊！」
「天天睡覺，你以為靠睡覺就能考上了，要是這樣你就不用上學了，睡覺去吧！」
…………
接下來的時間了，一些剛剛來的老師一臉期待的走進辦公室，還有不少正拿著本子記著什麼。
直到下課鈴打響了后，於欽則才滿頭黑線的走出來，我說你罵就罵，我沒意見，可你特么一堆人在旁邊那小本子記，他走的時候看了一眼，大大的標題寫著，如何對待犯錯學生的正確方法。
正確你妹啊！合著當我是個演示對象咯，我以為老班你是想單挑，結果到地方才發現這是物理精神雙重攻擊啊。
於欽則都無語了。
可關鍵是，你以為我想睡覺啊，這真的不賴我啊。原本他也是好好的，除非我極困，不然他很少會在上課的時候睡覺，可不知道為什麼，這段時間進入高三后，就經常會在上課的時候睡覺，不只是上課，他都覺得，一天24小時，他醒著的時間除了吃飯，走路，其他都沒有記憶了。
關於這一點，於欽則也上網查了不少資料，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他以為是嗜睡症，可這東西的發生一定是有什麼原因的，比如說是一段時間的勞累，或者精神上的疾病。
可我哪來的精神病？至於勞累，高三是累，可我特么還沒累呢，就已經嗜睡了。
回到班級里，大家都放學回家吃飯了，桐城一中可以在家吃飯，也可以在學校食堂，住宿也是一樣，這點於欽則一隻感覺很好，畢竟食堂，宿舍的體驗任誰都不想去。
走到自己的桌子旁邊準備收拾東西回家，同桌陳凡一直是有班上自習的習慣，於欽則也就沒有管他，不過，忽然看見後面的空桌子上堆滿了書，他有些疑惑的問道。
「哎，老陳，這是咋回事啊？」他指了指後面的桌子。
陳凡有些興奮的轉過身，對於欽則說道：「是新同學，還是個女生哦！」陳凡意有所指的說道。
「這時候的新同學？」於欽則就納悶了，這都快高考了，還有新同學過來，確實有點奇怪。
「幾星？」
於欽則看著陳凡挑了挑眉，這是他倆特意創造的星級評價顏值的方法，十星最高，六星及格，不過著兩貨都很挑剔，一般六星都算是不錯的了。
「差不多，有個六星半吧，沒可以的，是萌妹型的。」陳凡比了個六的手勢。又指指自己。
於欽則把他的頭拍到一邊，「你想屁吧，你要是能追到我算你厲害。」說完，閃人了。
留下的陳凡還在那憧憬著，這是我的類型啊，我陳凡總算能出頭了。
學校大門口處基本上已經沒人了，本來就慢了一步，加上同桌的聊天，其他的同學已經走光了，於欽則倒也習慣，平時也是自己一個人回家的。
可剛剛往前走了沒多久，他就看見不遠處的一輛汽車上下來三個人，於欽則和下來的其中一個中年女人對視一眼，一愣，不過很快眼神中就回歸平常，但有加上了些許的冷漠。
他本想繼續往前走，不管他三個人。但那中年女人看著於欽則沒有理她，有些著急的，小跑過來，抓住於欽則的手，有些溫柔，可有帶著一絲憔悴的問道：「欽則，怎麼這麼著急啊，上學肯定累著了吧，我給你帶來點零食，你……」
還沒有說完，於欽則狠狠的搭在他手臂上的手甩開，向後退了好幾步，冷漠的看著眼前這個女人，這個賦予它生命的女人。
「小王八蛋，你就這麼對你媽啊！」旁邊站著的中年男人倒是急了，張口就罵道。
「關你屁事！」於欽則沒有膽怯，看著眼前這個男人，比他打上至少三圈的壯漢也罵了回去，在他心裡，曾經有多次把眼前的男人列為自己最恨之人，無數次想把這個男人活活打死，哪怕是一換一，他也覺著值了！
「你這個小王八蛋！」中年男子頓時火大，摟起袖子就要上去抓住於欽則。
「顧毅，你幹嘛啊，他就是個孩子。」女人連忙擋在男人前面，瘦小的身軀在男人的面前極為渺小，但她還是瞪著顧毅不然他往前走。
「英子，這小子都這樣了，我……」看著自己愛人堅定的眼神，顧毅也明白如果自己真的打了這個小王八蛋，估計她得瘋掉，「好吧。」
宋英把顧毅拉到一邊，盡量讓他不和於欽則正面接觸，有帶著笑容把車上的零食拿下來，遞到於欽則面前，「欽則，這是媽給你買的，沒用你顧叔叔的錢，你就拿著吧。」
「不要！」於欽則堅定的搖著頭，對於眼前的女人和那個男人不一樣，他提不起所謂的恨意，但也不知道為了什麼就是不要他們一家任何東西。
「那好。」宋英知道自己兒子的脾氣，一直以來也都感覺對不起他，所以剛剛回到桐城她就來學校想見見兒子，不過這一點她不會說。
宋英把零食放到旁邊的小女孩手中，又從口袋裡掏出了不少錢遞到於欽則手裡，說道：「零食不要就算了，這錢你拿著，你奶奶那邊要的。」
於欽則不想要的，但在爺爺在自己老頭死後就一直有著病，這錢不是給我的，是給爺爺的。他這個樣想著，把錢拿來過來，就準備走了。
站在一邊的顧毅看著於欽則把錢放進自己口袋裡面，哼了一聲，零食你不要，錢倒是挺爽快的，又走到於欽則面前，說道：「你們老師跟我打電話的，我不想管你這檔子事，但學費我幫你交了，你可倒好，學成一個廢物出來了哈。」
「顧毅你幹嘛啊，說這個幹什麼。」宋英趕緊上前拽著顧毅。
顧毅冷笑著，罵道：「我只是不想看見我的錢被這小王八蛋給糟蹋了。」
這句話說完后，大家都沒有講話，空氣當中充斥著宋英的緊張，於欽則的憤恨，顧毅的嘲弄。
而一直站在旁邊的女孩一直到沒有講話，他不知道為什麼爸爸會發這麼大的火，她看到自己的這個弟弟拳頭正死死的捏著，似乎一股血色都快要流出來。
「你交的學費我都會記下來，以後我會還的，還有，我不是個廢物。」於欽則感覺自己的手心快被自己捏破皮了，鑽心的痛席捲上大腦，他認為這是不想這個痛恨的男人低頭的一種示威。
說完，這句話，於欽則轉身就走了，不論是男人，還是媽媽，他一秒鐘的不想要待下去了。
「小王八蛋。」
顧毅大喊著，看著遠去的於欽則沒有一絲的想要回頭的意思，又大叫著：「你姐說要幫你補習，你別不知好歹啊！」
看著逐漸消失的背影，顧毅又是暗罵一句寄生蟲，就憤憤的回到了車裡。
宋英望著於欽則走都沒有看自己一眼，有轉頭看著顧毅不是還在罵罵咧咧的，眼眶了的淚水就開始打轉，什麼時候可以好好抱抱兒子，那該多好啊。
女孩走了過來，宋英的手，說道：「宋阿姨，別難過了，我爸就這樣的，弟弟不也把錢拿了嗎，挺好的。」
宋英點了點頭，牽著女孩回去了。
而另一邊消失的於欽則，正蹲在角落裡心疼的看著紅彤彤的手心，幾道半天都消不掉的紅印赫然在目。
「疼，疼，疼！」
於欽則都快哭了，每次都忍不住，剛才他確實是真的生氣了，但他也是個人啊，經歷像這樣的事情多了，其實情緒的波動已經很難讓他真正失去理智。
等緩過神來，也就能平靜下來了。
剛剛他說給我補習是給啥意思，顧毅口中的姐姐他當然知道是誰，不知道為啥，已經離開桐城三年的這家人，為什麼現在回來了。
算了，不想了，等老子考上大學，就不用再受你們這家人的氣了。
這家人，於欽則從來沒把自己算在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