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風傳(九)

殘風傳(九)

那空蕩蕩的仙台上,只有血霧飄蕩,一柄長槍直勾勾的釘在那仙座上,像是寺廟與道觀中燒的香。

王宣換上了一身白裝,頭上帶著孝,跪在仙台上,神座前。陪伴他的只有春松。

仙山三十六瓊閣、七十二寶殿已經被魔族佔領,仙門從此不復存在。

王宣跪了三天,春松陪了他三天。

突然在第四天的太陽升起的那一刻,王宣用干啞的喉嚨問道:「大師兄為什麼要這樣做?」

「……」春松沒有回答。

「我本就是逆徒,大師兄又何必如此?」王宣激動的吼了出來。

春松咳嗽了兩聲。

「大師兄是為了飛升。」春松輕聲道:「宣哥哥,你是知道的,飛升要斷一切緣。」

「可我並非他的緣!」王宣回應道。

「你是。」春松道:「你且聽我給你慢慢講來。」

春松講起了那日被大師兄陳漣帶走後的故事:

原來那日春松被陳漣帶去了一處峽谷,而這個峽谷內住著一個人,一個與王宣一模一樣的人。

他是百目家這一代的神崖子,他叫殘風。百目家是在瀚晉巨朝之前的滇周王朝末期出現的一個詭譎的門派,而初代百目家的神崖子悟出了以天地為棋子的法門,被道門推崇為青衣真仙,位列僅僅次於道派創始人。

而此代神崖子僅僅只是一個三十七歲的男人。跟王宣幾乎一模一樣,連春松也差點認錯。

這個叫殘風的男人之所以在春松眼裡不像王宣,主要就是殘風沒有任何修行者的氣息。

並非說殘風是個凡人,而是殘風的氣息已經不是春松所能感知的了。

陳漣將春松安排在了殘風的茅廬住下,並且從那天開始在茅廬中,白天教春松道法,夜晚挑燈著書。

直到陳漣感知到了春松懷孕了,才停止教春松道法,只是讓春松做做飯,便不敢再讓她多做什麼,但是依舊是每天寫書。

而這個殘風經常與陳漣討論天地大道,兩人討論的問題以及話題也從來不避諱春松,春松也不在意去聽。

直到有一天,陳漣二人突然說起自己的成道的事情,春松倒是挺好奇的,便站在屋內偷聽。

「陳真人,你成的是何道?我好像沒見過。」那神崖子殘風喝著茶突然問道。

「道,便是道。」陳漣搖了搖頭,說道:「成的是什麼道,有什麼意義嗎?」

「你的道不是天地間本有的道吧。」神崖子笑了起來。

「……」陳漣沉默不語。「既然不是天地間本就有的道,你又為何不去飛升?」

神崖子接著說道:「你要飛升了,尚有一線成功的機會。我悟的乃是這天地大道,陳真人除了飛升,不然真的贏不了我。」

「……」陳漣還是不說話,喝著茶。「陳真人想證道的想法我能理解,可是你的道,不是大道。」

神崖子笑的很坦蕩,但是這話的內容卻引起了春松的怒火。

春松衝出房門,對著神崖子便大喊起來:「你說誰證的道不是大道?」

「魔山之下,以一掌一拳破魔道大陣,魔山之上,亦是以一拳一掌毀魔王千萬修為,這不是大道?

」「這就是大道?」神崖子笑了,仰天大笑,他笑的讓春松都覺得自己有點心虛。

神崖子笑完對春松說道:「這天地大道,就是……」

只見神崖子一揮手,峽谷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遠處從山崖上慢慢留下的涓涓溪流變成了一道瀑布,從神崖子的腳下,枯萎的草地變成了一片花海,蝴蝶、蜜蜂也都出現了,這峽谷之中一時間花鳥相聞,在這深秋之際居然春意盎然。

「這就是大道,悟出天地變化的規律,這才是大道。」神崖子笑了起來。

「松兒,你進屋吧。」陳漣不再沉默,說道。待春松進屋之後,陳漣說道:「你的道太冷漠了。」

「你的道才冷漠。」神崖子笑著反駁,說道:「你的人間道是人與人之間的道,如果不是人,便再沒可能悟出你的道,天地之間又豈非只有我們人類?天地之道才是絕對的公平,不垂憐任何人類,亦不惜愛草木禽獸。」

「所以你想證道,只有飛升。」

「飛升之後,便成了這間天地的一條規律,還如何與你一戰?」陳漣問道。

講到這裡,王宣打斷了春松,問道:「大師兄不是好戰之人,怎麼會想著與這神崖子一戰呢?」

春松倒也沒解釋,只是說道:「聽完,宣哥哥你便知道了。」

在陳漣問神崖子如何一戰後,神崖子說道:「在你飛升之後,你可以找一個人悟出你的道,再讓他與我一戰。」

「我們的賭約,依舊算數,春松姑娘可以幫我們作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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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海奇聞:九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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