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新的線索
周易這才知道，原來老人其實身體和精神狀況一直都很好，自從老伴離世后，老人突然之間就的了老年痴獃，瘋瘋癲癲的說些胡話，原本是把孔老接過來一起生活的，可隨著小男孩的出身，妻子一個人根本照顧不過來兩人，請了好幾個保姆又都受不了老人的瘋癲胡話，實在沒辦法之下，這才將老人重新安置在以前的住處。
期間中年人也曾抽空去看望過，發現孔老一回到住處后瘋癲的性格反而有所好轉，獨自生存也沒問題，這也讓一家人喜出望外，於是便讓孔老在這住著了。
周易突然插口問道：「是這樣的孔先生，您的意思是孔老他反而還喜歡在這裡住是嗎？」
「也不能說喜歡吧，反正爸爸他自從回來住后，精神狀況好了很多。」
「難怪，我也是才發現，孔老在生活方面倒是井井有條的，基本上什麼東西都是提前準備。」
談到這個，中年人倒是嘆了口氣：「從我記事起他就是那樣的，小時候就是因為我做事沒有條理從而挨過他不少打。」
難怪你現在一副面癱樣，原來是小時候心裡有過創傷！
周易在心底腹誹。
恰好在此時，小男孩從裡屋走了出來，手裡拿著一個小奧特曼玩具，走過去拉著中年人的手，轉頭對周易露出一個笑臉。
周易也是微微一笑，突然想到什麼似的，立馬問道：「小朋友，你上次見到爺爺是什麼時候啊？」
小男孩歪著頭想了想：「大概一個星期前。」
「那你爺爺有沒有說過一些什麼奇怪的話？」
「我忘了。」
現在小孩子真不可愛。
周易撇撇嘴，中年人則是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他轉頭對周易說道：「反正我們已經是不抱太大希望了，找你們也只是為了圖個『儘力了』而已。況且最壞的可能我們也想過......」
好傢夥，這還有父子關係么。
周易略一沉吟，雖然感覺不太妥當，但他還是說道：「不管怎麼樣，我們事務所都會秉持著負責任的態度查到底。」
「隨你的便吧。」中年人不置可否。
說完，他帶著小男孩直接出門離開，直接將周易一個人留在屋子裡。
這就走了，不多說兩句么......
周易有點後悔了。
就在這時，他發現門口哪裡有一張紙條留下來，看上面的墨跡估計是才寫完沒多久。
「爺爺說，『他馬上就能與奶奶相見了。』」
周易陷入沉思。
周易一邊下樓一邊在腦海里思考。
字條應該是小男孩留的，估計是趁著他和中年人在客廳交談的空隙在卧室寫下的，想來應該是顧忌中年人的態度，這才沒有當面告訴我。
但那句話又是什麼意思，馬上就能與奶奶相見了，再結合之前的信息來看，這妥妥的人要完蛋的節奏。
難怪小男孩不當面說，本來中年人就不報什麼希望，要是當面一說，很有可能中年人直接解除委託，到那時候可就真的沒人幫老人了。
周易皺著眉頭沉思，恰好就在此時，一個老婦人喘著粗氣提著一袋貓糧上樓，周易身為祖國的花朵，熱血青年，自然不會答應，立馬主動過去幫忙扛。
於是換成了周易喘著粗氣提著貓糧上樓。
「年輕人，你真是有愛心啊。」
「沒事的婆婆，我年輕人，這點重量不算什麼。」
「謝謝謝謝。」
過了一會。
「婆婆咱就是說，您這貓糧好像有點便宜啊，哪裡買的，怎麼一下子可以買這麼多。」
「也不是，我這是一次性把兩個月的貓糧都買了，免得以後天天下樓。」
又過了一會。
「婆婆，您家幾樓啊，我看您好像有點累，需不需要休息一會。」
「沒事就快到了，反正這天天走，也都習慣了。」
「......」
「婆婆您說這房地產和物業的也是，怎麼也不知道修個電梯，難道就缺這個電梯錢嗎？真的缺德。」
揉著酸痛的腰，周易兩隻手都有點顫抖了。
這年頭，祖國的花朵，熱血青年也不好當啊！
「小夥子，辛苦你了，來喝口水歇息一下。」老婆婆從裡屋端來一次性杯子遞給周易。
周易一邊大口咕嘟嘟的喝水，一邊下意識的觀察四周，接著問道：「婆婆，您在這生活了很多年嗎？」
婆婆有些訝異：「小夥子咋個看出來的？」
「房間里的裝飾有些陳舊，但每樣東西上面的痕迹感很強，婆婆平時喜歡丟三落四吧，要不然也不會在各個地方貼上這麼多便利貼。」
婆婆有些不好意思：「年紀大了，記性不咋個好。」
周易點點頭，正打算告辭的他突然一頓。
孔老在這裡生活了好幾年，而這個婆婆又是和他一棟樓的，說不定知道些什麼......
「婆婆，您知道七樓的孔老爺子嗎？」
婆婆點點頭：「認識，和我一樣，算是這個小區的第一批住戶，也是個可憐人。」
周易眼睛一亮，連忙追問道：「婆婆，能給我說說嘛。」
早年間，這個小區剛建成時，有一家石油公司專門為手下員工分配了一批房子，其中就包括這位婆婆和孔老，孔老平時為人正直，正義感強，經常幫助街坊鄰居做些小事，而且那時候的鳳凰城治安也不好，很多遊手好閒的人天天找麻煩，經常堵在小區門口挑落單的住戶要錢。
孔老知道這件事之後也沒有推諉，當天晚上帶著一把自製的鋼管就來到小區門口守著，只要有人被圍住他就上去幫忙解圍，年輕時候的孔老身強力壯的，就那些街溜子三兩下就被孔老打跑了，從那以後這個小區就沒有街溜子來找麻煩，據說孔老也是在那時候認識的老伴。
講到這，婆婆神情突然哀傷起來：「可惜他那老伴七八年前病逝了，聽說老孔精神狀態也不好，原本都搬過去跟兒子住了，可沒過多久又不知怎麼的回來了，我身體也不好，一直都沒機會問問他。」
聽完故事，周易點點頭再次表達了感謝之意，並對婆婆表示自己以後還會來看看她的。
遠處的夕陽將周易的背影拉的老長，思緒隨著背影逐漸延伸到道路的盡頭。
不知怎麼的，周易突然想到高中時曾經發生過的那一起案件，這麼多年以來周易始終沒有在任何一家新聞媒體報道中聽聞關於鄭少華一絲一毫的信息。
鄭少華這起案件是唯一一個沒有被報道的案件嗎？周易估計不是，那麼類似於這樣沒有破獲的案件有多少？這麼多年鳳凰市一直都是文明城市，可誰又知道暗地裡究竟有多少罪惡。
如果周易今天沒有接孔老這起案件，鳳凰市警局會接嗎？顯然不會。
周易突然感覺胃部湧現出陣陣嘔吐的噁心感，那是一種發自心底的厭惡，這種感覺一直伴隨著他回到事務所都遲遲無法消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