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到徐家

回家的路上，我問家明這是几几年。家明吃驚地回答著我，這是一九八九年啊。估計他以為我真考試考傻了。

一九八九年，我仔細回憶著中國近代史上面的重大事項。好像和我也沒什麼關係，但是，我在學校里學的是計算機專業。或許能找到一點出路。中國計算機引進是一九九四年。還有差不多五年時間。我只好放棄專攻計算機方面的事。

看著手裡那的高級物理資料，心想著，或許我能看懂吧。

果然不出所料，這物理資料在我面前忽然覺得好輕鬆，我也樂意接受它。心想道：陳尹宇真厲害，我要向他學習。

於是一連幾天，我都沉迷在物理題中，母親教我出來吃飯也不想出來吃，王家明叫我，我也不想出來。就這樣單純地沉迷於物理題中。

我還沒意識到李老師說的那個人即將到來。

考試結束的第三天，一輛軍用車輛出現在我家門口前。母親對我說，他們是對我有很大幫助的人。還說，我的父親也曾受到過他們的幫助。

我看見車輛後座上是一個穿著黑色衣服的人，看上去很像是領導級幹部。

那人似乎注意到我的目光，沖我微微一笑。而母親滿心歡喜地便讓我上車。

車內，我有些局促不安。

「小宇，聽說你報考了核工程專業的？」他明顯在打破這種尷尬。

我回答道：「是的。」然後把自己的想法說給他聽。

「核工程是關係到國家命脈前途的關鍵技術之一，我將竭盡所能為我的祖國做出貢獻。」

據我所知，中國的核工業已經開始從軍工轉向民用。

而我學的和陳尹宇的專業貌似有一個共同點——技術。

我記得曾經在某個網站上看見過有關核工業的發展歷程。心想著要是當初把那些重大舉措背下來，放到今天來說不定我還是能加快核工業發展呢。

可惜，悔不當初。

而我在思考這這位男人的身份。

也不知過了多久，駕駛員提醒我們到達目的地。

我跟著那位男人來到車站。男人說道：「從今天開始，你將開始提前學習有關核工程的事項。相比你現在對這個專業不太熟悉。你擁有紮實的基礎理論知識，以後我會教你其他東西的。」

聽他的口氣，彷彿覺得他是個厲害的人物。

我看了車站的指示牌，我們即將去往s省的省會城市，也就是我報考的那所大學所在的城市。

我內心充滿激動，雖然以前去過那座城市，但是，現在去往的是那座城市最初的樣子。

「忘了自我介紹了，你可以叫我徐教授，我是專門負責研究你感興趣的領域的專家。」

徐教授對我說道。那一刻，我覺得我有種天選之子的感受。雖然我的能力還不及陳尹宇，能力是日益增長的。

我和陳教授坐著綠皮火車。火車上的人來來往往。眾生百相。商人、小販、外出務工者、婦女、兒童……他們的服裝很樸實。

綠皮火車悠悠地劃到省會，歲月靜好便在其中體會。

我們坐了大概有六小時的火車。

教授說道，讓我先徐去他家住一段時間，等學校開學再搬到學校。至於我的衣物，會讓我母親給我打包送過來。

我們出站，便看見一位妙齡女郎舉著大大的白地紅字寫著徐教授三個大字。

徐教授看見了，笑著說：「那是我家閨女——徐慧媛。」

徐教授加快腳步，到徐慧媛面前，眼神有些溺愛地對她介紹著我。

而她，微卷的長發配上小小的臉蛋看上去有些甜美少女的樣子。

她穿著白色小西裝內搭蕾絲花紋緊身衣勾勒出她曼妙的身材。下面穿著小麥色的紗裙。

她充滿活力地向我打著招呼：「你好，我叫徐慧媛。」

一款上海牌的老式小轎車停在不遠處，我們三人走到附近，徐慧媛搶著要親自來開車。她的父親見狀，說：「你可要注意點開車噢。」

途中，徐慧媛和他父親有說有笑的。

徐慧媛駕駛著這輛小轎車搭載著我們。

「你叫陳尹宇吧，你好像比我大一點，我可以叫你宇哥吧？」

「嗯，可以的。」

「我爸這人吧，教學生時十分嚴厲，而且還不能和他爭辯。有次我和他爭論的時候，他老是糾正我的邏輯錯誤。」徐慧媛撅了嘴，目光看向前方，彷彿在和人抱怨一般。

這時，徐教授附和道：「這孩子，邏輯是有些弱，小媛你以後要跟陳尹宇多學習學習，看看人家怎麼學的。」

徐慧媛有點像小孩子一樣，說：「行，我跟宇哥多學學。」

我坐在後座的右方，從車窗外觀察著這座最具有發展潛力的城市。心裡盤算著要是現在我有錢，能買下這裡最具有發展力的地段就好了。但是，到目前為止，我口袋裡就只有母親塞給我的紅布條，而且也是在這裡的生活費。我心裡想著這樣好的機會也錯過。

「小媛，你開車注意點。」徐教授說道。

徐慧媛好像是拿到駕照沒多久的樣子。

「我開車技術也是可以的呢，爸爸。」徐慧媛信誓旦旦地說。

的確，這年代有車的人很少，馬路上能看見的小轎車也是屈指可數。

我曾聽我爺爺講過那個年代，他還是一位在工廠奮鬥的青年，一生勤勤懇懇，也提拔成了當時的車間主任。只不過，爺爺的具體位置也想不太清楚了。

如果，我能親自見我爺爺一面，也不枉此行。

徐慧媛將車開進了一條街道，街道兩旁栽種著鬱鬱蔥蔥的柏樹，細長的樹榦承載著三角狀的綠色樹團，尖尖的頂端直指蔚藍天空。

徐慧媛將車開進軍區大院時，開心地說道：「我都已經聞見家裡的飯香了，我們趕快回去吧。我都等了你們一個上午了，肚子都快餓扁了呢。」

徐慧媛將車停在一個空置的水泥院子里，然後挽著他父親的手走在前面，高興地對我說：「宇哥，歡迎你來到我家。以後生活上有什麼需要儘管找我，找我媽也行，我們一家人會盡心儘力地幫助你的，你可是厲害的人物呢！」

徐教授也應和著：「小宇，別拘束，把這當自己家一樣。」

我連忙點頭，回答道：「嗯。」

徐教授的家在底樓，很快便走到了。

徐慧媛剛進家門，就喊道：「媽，我回來了。」

徐母在廚房內炒菜炒得不亦樂乎，圍著花邊圍裙，語氣急促地說：「回來了就拿碗筷吃飯。小媛吶，叫你弟弟回來吃飯，他在籃球場。」

徐教授的家乾淨整潔，又有一股濃濃的書卷氣息。

客廳牆面上粘著宣紙，宣紙上面寫著古詩詞。透過窗戶的光線剛好把牆上貼的詩詞襯托得更加明顯。客廳內擺放著一張沙發，和一張木質茶几，茶几上擺放著透明玻璃裝的茶葉，想必徐教授也是個愛茶之人吧。而我以前愛喝咖啡，久而久之便有了「陳咖啡」這稱號。

徐教授邀我坐下，而徐慧媛卻讓我和她一起去找她弟弟。

路上，徐慧媛一直不停地說，這感覺讓我想起了曾經高中同桌。只不過那時候實行男女分開坐，也就幾天時間就調換座位了。

徐慧媛故意走得慢慢地和我講了關於她家的背景，家裡有幾口人，和親戚的來往之類的全部簡單地說給我聽。

好不容易到達了籃球場，她便大喊道：「徐慧航。」

籃球場上，幾個頂著大太陽還在打籃球的小夥子，聽見了徐慧媛的聲音，緩緩地減慢了手中的動作。

「來了。」一個一米八的小夥子渾身是汗，拿起放在籃球架旁邊的毛巾走了過來。

他們姐弟倆，好像都挺話嘮的。

徐慧航看見我，用毛巾擦了擦臉上的汗，漫不經心地說道：「你就是我爸招來的學生吧，叫什麼來著？哦，陳尹宇，以後我罩著你，跟我混吧。」

「航子，你要跟宇哥混才對，混出個人樣，別混得跟熊樣。」徐慧媛笑著說道。

徐家姐弟自來熟，有種非常親切的感覺。

徐慧媛說她家以前是在軍區當文職工作人員的，才能有機會住進軍區大院里。

餐桌上放著許多美味佳肴。這是我成為陳尹宇之後見到最豐盛的一餐了。

這時，我不由得想起了陳尹宇的母親，在這個物質匱乏的時代，她也很難吃上一頓豐盛的晚餐。可能陳尹宇的父親死後，她一人供養孩子上學，也挺困難的。

飯桌上徐母熱情地招呼著我，不停地給我夾菜。

徐母做菜的味道與飯館里的味道不相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