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秀才也瘋狂

「王老二！你這個該死的潑皮，快把你家的死狗拉走！」

「小娘皮子，這麼凶，小心嫁不出去！」

「汪汪汪！」

「再不拉走，看我不把它給叉死！」

「長驢蹄子破鑼喉，跟你家那秀才夫人一個樣，劉老漢家的傻兒子都看不上你！」

「汪汪汪！」

張淵明和李夢白來到前院的時候，已經亂鬨哄的。

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女孩，手裡拿著叉柴火用的鐵叉，氣呼呼的，沖著外面叫罵。

門外頭，一個衣著邋遢，頭髮亂糟糟的漢子，牽著一條幹瘦的黃狗，和女娃你一句我一句，罵得起勁。

黃狗也是汪汪直叫。

外頭還圍了幾個沒事幹的小娃娃在看熱鬧。

「魚娘！」李夢白喚了一聲。

拿著鐵叉的女孩轉過臉來。

憤怒的表情，橫眉倒豎，氣鼓鼓的臉蛋上，不知道在哪裡蹭了一些土灰，看起來有些滑稽。

這是陪著李夢白一起嫁過來的隨行丫頭，沒有大名，小名叫做魚娘。

魚娘轉過頭，看見和李夢白一起走出來的張淵明，頓時一驚，手忙腳亂地想把鐵叉藏在身後，不過鐵叉太長，反而不小心在她的頭上敲了一下。

「哎喲！」魚娘捂著腦袋。

張淵明上前，扶住差點又砸中魚娘的鐵叉。

魚娘捂著腦袋，偷偷瞄著張淵明，暗道完了，又要被老爺訓斥了。

以前的張淵明，最討厭的就是行為不端莊得體，因為這個，自己沒少挨過罰。

不過預料中的訓斥並沒有到來，張淵明拿著鐵叉，向門外走去。

魚娘眼睛充滿疑惑。

老爺這是怎麼了？

鐵叉這種東西，他平常多看一眼，都覺得髒了自己讀書人的眼睛。

怎麼今天像換了個人一樣。

她看向李夢白，可是李夢白現在也挺糊塗的，不知道張淵明想要做什麼。

王老二看著張淵明走出來，根本不怕，挑釁地吐了口痰，然後讓自家黃狗給張淵明家門口撒尿。

張淵明面色微沉，都已經讓人欺負到這種地步了么？

「王老二。」張淵明叫了他一聲。

「怎麼，你」王老二抬起頭，剛想說話，卻看見一個影子已經近在眼前。

仔細一看，那居然是張淵明剛才提在手中的鐵叉！

王老二怪叫一聲，往旁邊一滾，鐵叉落了個空。

張淵明兩三步上前，再次提起鐵叉，追著王老二就打。

「個狗東西，敢欺負我的家人，看我今天不叉死你！」

說著就掄起鐵叉砸下來。

張淵明的身體太過虛弱，所以力量並不大，揮動鐵叉的速度也不快，王老二每次都能躲過去。

但是張淵明突然的狠辣，還有那莫名其妙透露出來的殺氣，讓王老二差點尿了褲子，在地上打滾，狼狽不堪。

張淵明見打不中他，扔了鐵叉，直接上腳，連踢帶踹。

「殺人啦！殺人啦！」

王老二在地上打滾鬼叫。

「夫君！小心點！」

李夢白也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了一跳，張淵明突然就衝下去了，根本沒給她反應的時間。

她連忙跑了出來，拉住張淵明。

就那麼一會兒的時間，張淵明便氣喘吁吁，額頭冒汗。

「該死的，這身體也太虛了。」張淵明心裡極為不爽，本來準備給這個隔壁老王身上開幾個窟窿的。

王老二連滾帶爬，身上滿是泥土，面色煞白，一臉心有餘悸。

膽小懦弱的張淵明，怎麼突然變成這副模樣了？

跟個鬼一樣！

要不是自己算是比較靈活，說不定命都沒了！

「快點給我滾，再敢惹我家，叉了你扔進亂葬崗！」張淵明瞪著眼睛。

王老二被嚇得半死，一個字都沒敢說，屁滾尿流地跑了。

張淵明喘著粗氣，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李夢白在一旁扶著他，魚娘貓在角落，偷偷瞄他。

「以後他要是還趕來，就直接叉他，要兇狠一點，光拿在手上嚇唬他有什麼用？」張淵明對魚娘說道。

魚娘愕然。

沒想到自己還是被訓斥了。

不過竟然是訓斥她太溫柔了。

天老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魚娘傻愣愣的樣子，看得張淵明不禁笑了起來。

揉了揉小丫頭的腦袋瓜。

突然，魚娘背後的井邊，一本表皮泛黃，通體褶皺的書籍，吸引了張淵明的目光。

當他看清上面字跡的時候，頓時大腦一片空白。

張淵明撥開魚娘，踉蹌走上前去，差點摔倒。

李夢白剛想上去扶著張淵明，但是看到他顫抖著雙手，撿起那本泛黃書籍的時候，瞬間停住腳步，臉色煞白。

魚娘同樣如此。

張淵明撿起書籍，四個有些模糊的大字，映入眼帘。

《農業革命》！

張淵明記得，革命這個詞語，是二十世紀初才被發明出來的。

可此時它居然出現在這本書的上面，這到底是什麼？

懷著激蕩地心情，張淵明翻開農業革命。

只見裡面字體小巧，排版整潔，甚至還有索引和目錄！

農具優化、種子改良法、播種機簡述、農作物的相生相剋、肥田的十種方法

張淵明一路翻看下來，發現裡面不禁講解詳細，而且多有配圖，通俗易懂，簡直就是一本農業聖經！

張淵明心神動蕩，這裡面的發明和理論，完全不遜色於西方工業革命初期，只不過是偏重於農業而已！

若是現在的明朝，已經擁有了這樣的科技水平，那麼絕對不會懼怕未來的西方列強！

張淵明面色漲紅，強壓住激動的情緒，問道「這本書這本書是怎麼回事？」

李夢白和魚娘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裡的驚慌。

兩人「撲通」一聲，雙膝跪下。

「夫君，是我的錯，不應該找出這本給魚娘兒看的！」

「不，老爺，是魚娘要看的，和夫人沒關係，要懲罰就懲罰我吧！」

「夫君，是我擔心今年田裡的收成，才想在裡面找找法子，跟魚娘沒關係的。」

「不是的老爺」

家裡的兩個女眷，跪在地上，你一言我一句地認錯，就好像做了什麼無惡不赦的大罪一般。

而張淵明，在聽到「」兩個字之後，他就愣住了，腦袋隆隆作響。

緊接著便是無邊的怒火。

「？你說什麼，這是？」

「為什麼會把這樣的書給禁了，啊？」

「蒙昧！無知！愚蠢！」

「簡直蠢到讓人髮指！」

張淵明額頭青筋暴起，緊緊抓著《農業革命》的手指，力氣大得指關節都發白了。

李夢白跟魚娘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明所以。

她們知道張淵明會發火，但是沒想到，張淵明會因為這本書是而爆發。

她們不知道，這本書究竟意味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