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護法神
於是,鐵雕載著眾人向金色的領域行進,這時,金池之上一陣清風拂過,空中飄來一段黃絲綢,落到眾人身前,星辰一個激靈抓住了那絲綢。
定眼一看,這黃絲綢做工非常的精細,可謂是完美無缺,星辰見上面似乎寫了一些字,便把絲綢遞給韓夜道:「韓哥,這絲綢不知道哪來的,你是老大,交給你處置。」
韓夜接過黃絲綢撫摸一陣,有一種細膩柔順的質感,上面寫了一大段奇形怪狀的文字,但韓夜卻讀不出來,忙問一旁的司徒雲夢道:「夢,這上面的字我看不懂幾個,你飽讀詩書,是否能看懂?」
「好啊,願請一試。」司徒雲夢點點頭,雙手接過韓夜的黃絲綢,細細一觀,這才舒展柳眉道:「這是金文,是古人雕刻青銅器時所用的文字,追溯歷史來看,這段文已經寫了很久了,直到有人破解這黃天的九宮陣,它才出現。」
韓夜邊聽邊頷首,道:「那麼,你既識得這些字,把它念給大家聽聽吧。」
「好的。」司徒雲夢雙手捧著黃絲綢,用稍顯洪亮的聲音向大夥念道:「盤古創世,伏羲化神,神農育獸,女媧造人。盤古生三皇,三皇成六界,蚩尤若未敗,吾夫怎封神?吾夫於戰前臨危受命,平禍亂,斬妖魔,逐蚩尤,安萬民。劫后受託,吾夫乃攜妾下凡造福,至此,吾夫之佩劍不知所蹤,吾夫之黃龍空餘成風。今奉天帝之命,妾於臨行前設下河圖九宮陣,凡無神令者,過此必受陣所阻。然,破此陣后,必見黃綢文書,追崇仁義,見金文,大道通途;一心為私,書自焚,天地無門。文在眼,義在前,便知君是大忠大善,妾於此地留一《玄光賦》,聊作告慰,惜之慎之。」
司徒雲夢在此停了停,而後才深深吸了口氣,挺起胸膛頌道:「攜群賢於九天兮,御仙氣而乘風。念往昔之崢嶸兮,悲來世之匆匆。攬生者之希冀兮,凝熾心而圓夢。聚滿天之魂靈兮,阻姦邪於赤彤。煉精氣而化神兮,破未知之鴻蒙。展銀芒於天地兮,浴火光以成龍。奪日月之光輝兮,顯聖道於蒼穹!銀鳥雄鳴,玉劍臨空,破軍揚威,七星連通,陰陽雙生,太極浮動,乾坤倒轉,大道恢弘!」
念罷,司徒雲夢合上黃綢,面帶敬畏地對眾人道:「此文的作者先寫了一番與她夫君的經歷,后又作了一篇《玄光賦》,真可謂氣勢磅礴、鏗鏘有力,令我驚訝的是,最後落款是『西陵氏之女』。」
「西陵氏之女?」鐵雕沉聲道:「那不是嫘祖①嗎?傳聞軒轅的髮妻正是嫘祖,嫘祖擅長養蠶取絲,號曰『蠶神』,難怪這黃綢做得如此精美。」
「軒轅也有老婆?」星辰詫異地問道:「不是說神和神不能結合嗎?」
「他們在天上只有夫妻之名、無夫妻之實,並無大礙。」鐵雕說著,又道:「何況軒轅和嫘祖後來下凡做了凡人,就更無這種禁制了。」
「做凡人嗎?」司徒雲夢把白袖放在胸前,望了韓夜一眼,心道:「只要能陪著你,仙女也好、妖主也罷,我都可以不做,做凡人挺好。」想到這裡,司徒雲夢便舒展柳眉,楚楚動人的玉眸里有了憧憬。
韓夜尚未留意到司徒雲夢的這些女兒心思,只是沉思了一番,對眾人道:「雖然不知道嫘祖留下的這篇文書在昭示著什麼,但她明辨善惡的做法證明了神並非都是迂腐之輩,軒轅有這樣一位賢內助,無怪乎能名揚千古、流芳萬世了。」
薛燕不以為然地道:「人家有賢內助,你沒有嗎?」
韓夜聞言一笑,道:「你不會想說是你吧?」
「當然不是!」薛燕說著,飛到司徒雲夢身後,用劍脊拍了拍她的背,把她往韓夜那邊一推,笑道:「這位不就是嗎?」
司徒雲夢略略驚慌,人卻入了韓夜懷裡,只得嬌嗔道:「燕兒別胡鬧啊!你自己說不要在這裡談情說愛,結果自己犯規!」
眾人皆笑。
很快,韓夜一行人再度出發上路,鐵雕載著眾人飛到了那片金色界域里,透過一陣晃眼金光,又見一排直上雲霄的階梯通向星點般的遠方,不同於碧天的是,這裡沒有中天門,天空的色彩也是從金黃過渡到橙黃。
鐵雕迎空直上,花了很長一段時間才過得天階,落到一個半畝見方的懸空平台上,台上畫有層層向外排布的神族符文,符文的中心處是一個玄色的旋風法陣,那便是神界通往橙天的太玄法陣。
「進去。」韓夜一聲令下,鐵雕飛入太玄法陣里,眼前閃過一陣暖洋洋的橙黃之光,橙色里伴著豐收的稻香和麥香,這是一個神靈的金秋之界!
待光芒褪去,鐵雕終於載著眾人正式進入第七重天——橙天!
橙色象徵著秋天的豐盛,比起黃天,橙天的空中宮殿足足多了十倍,眾多神將天官駕著橙黃的雲彩來來往往、忙忙碌碌,熱鬧非凡。
橙天的土比起黃天的土還要肥沃,漫山遍野都是黃澄澄、金燦燦的沃土,更令人驚奇的是,上面竟種著五穀②食糧,有水稻、有黃米、有小米、有小麥、有大豆,它們在山上組成一排排整齊的梯田,它們在水邊圍成一環環有序的谷地,五色良田交替展現於天地間,伴著時聚時散的橙色雲霧,那麼臨近、卻又那麼飄渺……這裡究竟是天上還是凡間?
韓夜放眼望去,感覺特別親切,卻又不禁皺眉問星辰道:「我在蜀山學道,只聽說『食五穀,百病出』,辟穀就是成仙升天的先決條件。像你這樣的神仙,根本不需要吃東西,食用這等濁物,豈不會亂了清氣?」
「我沒說神仙吃這個啊。」星辰解釋道:「你是不知道,我早聽橙天的神明們說了,從前凡間的人對於種五穀還不是很熟練,有一段時間爆發旱災,餓死了很多人和鳥獸,神農悲憫不已,便在橙天種下了這些糧食,希望在凡間鬧糧荒的時候撒下穀雨,以解救貧苦的世人。後來神農下凡去給人們治病務農,因為遭受了太多濁氣侵擾,才致使他在人間暴斃,橙天種下的五穀也沒人敢動,這才放到今天。」
鐵雕問道:「五穀因濁氣而生,而橙天充滿了清氣,它們種在這裡怎麼可能生長得好?」
「這點大家都覺得奇怪。」星辰聳了聳肩道:「但我們又不吃五穀雜糧,它長得好不好跟我們也沒多大關係。」
司徒雲夢右手放在胸前,望了望下方層層遞進的幻彩梯田,似有所悟地道:「我是養花的仙子,或許我能解釋它們為何能生長得這麼好……」
「是嗎?」韓夜轉過頭去看了一眼嬌花照水的美人,溫和笑道:「那給大家解釋一下吧。」
「因為食糧本來就是草木,草木能適應環境。」司徒雲夢肯定地道:「雖然很多能食用的草木都水土不服,但經人們耕種和培育,最後它們也能適應下來,並且改進成更好的狀態……我早聽說神農是三皇里了不起的一位智者,他把人間的五穀接種到天上,自然用了什麼奇妙的辦法,才使五穀不需耕種又能茁壯成長!」
「好吧,但我沒覺得這算多大貢獻。」星辰聳眉無奈地道:「反正種出來的糧食也不是給我們吃的,是給凡人吃的。」
「怎麼能說這樣的話呢!凡人的命就不是命嗎!」薛燕忽而生氣地道:「你這神仙,在天上自由自在慣了,不愁吃不愁穿,又不擔心生老病死,怎麼了解凡人百姓的疾苦?食不飽、衣不暖、病無治、居無所,這些你都嘗過嗎?不知道就不要做出這副漠不關心的酸樣!高高在上的傢伙!」
「燕兒……」司徒雲夢聽了薛燕的話,想起她的身世,把那魔劍輕輕抱在懷裡勸道:「好了好了,星辰沒過過苦日子,當然不知人間疾苦,燕兒不要過於責怪他了。」
星辰聽薛燕這麼說,愈發低下頭來,撓頭道:「你們說得對……我從來不餓、從來不渴,不愁衣穿、不怕生病,甚至,我連凡人如何艱難生活都沒見過……」
韓夜順勢勸薛燕道:「燕兒,不知者無罪,再說現在也不是討論這些事的時候,我們還要上九天見玄女,就不必太在意這些了。」
星辰連忙點頭道:「是啊是啊!要是我們能活著,我一定陪你們下凡多體會人間疾苦,我也不想做一個高高在上的神仙,那樣太令人討厭了!」
見薛燕怒意已消,韓夜望了望腳下金燦燦的五穀之田,又看向上方雲層里懸浮的各種山脈及山上的瓊樓玉宇,道:「水靈神相助我們時,曾請求我們幫她找到風靈珠,而風靈珠又在天帝寶庫里,這天帝寶庫……」
「我知道!」星辰連忙舉手道:「天帝寶庫里存放著各種奇珍異寶,我是計蒙殿下的近身護衛,時常去那裡領取東西,那地方我熟得很!而且,那裡正好也有個通往第八重天的通道,我們不必繞遠路了。」
「是嗎?」韓夜仰望橙黃色的豐厚之天,道:「如此說來,我們非去天帝寶庫不可了。」
既然有了指路人,也做下了決定,眾人當然義無反顧乘著鐵雕飛上了橙色天空。穿過一大片暖暖的橙雲,下方五色層遞的田野已然不見,四面到處都是像蜀山和昆崙山一樣的懸空聖山,不少聖山上還隱隱發著祥和的神光,雖不比黃天大黃山那般神聖巍峨,卻也足顯尊崇華貴。
在時聚時散的繁雲之間,尚有許許多多的亭台樓閣浮於中空,與碧天和黃天不同的是,這裡出現了許多辦事的天官,天官與神將紛紛投入自己繁瑣的公務之中,來來往往卻無暇顧及其他。據星辰所言,他們一部分專務鍛造靈器、煉製神物,一部分負責登記和收集所需材料,一部分運送和保管神界物資,還有一部分則負責探知六界情況並向上面二重天的神明彙報,具體職責分得很細,星辰大抵也講不清楚。
無論如何,韓夜等人都不想和這些天官神將起什麼衝突,別說不想打,真要打起來無形給自己上赤天增加難度,何況對方有成千上萬,我方卻只有寥寥數幾。
於是,韓夜、薛燕和鐵雕都儘力掩蓋住了自己的靈氣,鐵雕載著眾人飛翔在雲層之中,說來也奇怪,橙天里的神將實力並非不強,天官感知亦非昏弱,可就是沒一個人發現韓夜的存在,不知是這些神明想息事寧人,還是因為他們在高位上呆久了,早已腐朽麻痹、閉塞視聽了。
總之,韓夜等人出乎意料地順利到達了天帝寶庫的下方,天帝寶庫坐落於橙天雲上,有一十里見方的白玉精雕聖台將其托於空中,其宏大做工絕非凡間金宮聖堂所能相比。白玉聖台八面皆有懸空樓台作伴,樓台以八荒方位排布,照應著神界的橙霞,頗有一種絢麗斑斕的美感。
白玉精雕聖台上刻有眾多神界符文花紋,眾人於其下,尚能見其冰山一角、朝陽一輝,待飛至上空,方見聖台中天帝寶庫之全貌。
天帝寶庫通體由黃金所造,高八十丈,佔地方圓九百丈,外觀上來看是片光芒萬丈的宏大樓閣,雖無阿房宮那般極盡奢華、遼闊,卻也有著它自己的盛大威嚴。寶庫無檐,卻有七重頂,這在世人眼前有些莫名其妙,既然不住人、不置物,造七重頂不是有些浪費嗎?不過,畢竟是神界,有眾神靈力維持,什麼建築造起來都不費吹飛之力。
眾人經鐵雕承載飛行,上到白玉聖台上,落在一段雙龍戲珠的巨大雕刻里,而後,韓夜收了鐵雕,帶眾人向天帝寶庫的大門走去。
天帝寶庫的六扇大門永遠只向著南面,因為殿堂本來就有百人之高,大門也足有四五十丈高、二三十丈寬,哪怕是正門露出的小小縫隙都足夠幾個人並排通過,人往大門前一站,頓生螻蟻渺小之感。
韓夜已在魔界嗔地見識過玄火殿的龐大了,因而對眼前場景並不覺得很驚訝,但司徒雲夢、薛燕等人卻是頭一次見到,不由得嘆為觀止。
六扇門之上刻有一匾,以小篆寫著「天帝寶庫」四個金色聖字,這四個字無論何時都在橙光之下綻放華光,令人頗感驚奇。牌匾往下十丈處便是六扇門的兩扇正門,左畫一條栩栩如生的騰雲青龍,右畫一隻熠熠生輝的駕霧白虎,龍虎呈兩儀狀相互照應,是為道教護法之神。然而有趣的卻不在這裡,六扇門的右偏門上寫有「東成西就」,六扇門的左偏門上寫有「南通北達」,似乎這並不是神界應有的用詞,反倒像是凡人求財所用的吉利之言。
「嘿嘿!有趣了!」薛燕望著左右兩邊偏門上的暗金大字,笑道:「凡間的大宅子搬到神界來了,還『東成西就』、『南通北達』,打算在這裡做生意嗎?神仙也鬧這種錯誤,連不怎麼看書的姑娘我都知道用詞不當呢!」
星辰便解釋道:「這是蓐收叫人掛上去的,天帝命他稍稍照著人間的模樣造一個寶庫、以囤物資,他就下了幾趟凡間,後來也不知看到哪家鋪子用了這東西南北的,覺得挺好,就拿來裝點大門了。」
韓玉聞言,不禁舒展清眉笑道:「那位叫蓐收的神明果真是有趣的人嗎?」
星辰撓了撓頭,道:「可問題就是,他很無趣,從前他也掌管過刑罰,為人十分地嚴肅正經,後來卻辦了這麼件鬧笑話的事,又死要面子,就沒有再把這『東成西就』、『南通北達』給拆下來了,硬讓它留在了上面。」
「死要面子活受罪!」薛燕嘟囔道:「神仙跟凡人都一個德行!」
薛燕正說得起勁,忽聽不遠處傳來兩個異口同聲之音,喝道:「大膽!竟敢辱我寶庫之主!」
眾人聞聲一驚,四下去看,卻不見有什麼人在,韓夜更是害怕旁邊又出現像黃天悲喜神那樣的人,便對眾人小聲道:「大家靠近點,莫讓對方乘虛而入。」
「嗯。」司徒雲夢等人紛紛點頭,便聚攏在韓夜的四周。
這時,卻聽寶庫正門上一陣驚動,畫著的青龍和白虎竟然騰地一聲從門上竄了下來,落到眾人身前,化作兩個高大威猛的八丈之軀、甲胄神將!左邊那個青龍化成的神將,身披青龍寶甲,手持青龍堅盾,橫眉怒目,高大巋然;右邊那個白虎化成的神將,身披白虎聖盔,手持白虎利矛,體格強健,虎虎生威!
星辰似乎認識二神,便道:「孟章、監兵③,我奉殿下之命,要入庫取東西,兩位請勿阻攔。」
青龍孟章聽罷,右手持盾,左手朝著星辰一攤,問道:「老規矩,出示取物令。」
薛燕心想反正這兩位門神也要把他們識破,索性不耐煩地挑明道:「姑奶奶也懶得在你們面前裝孫子了!不曉得你們這些神仙想幹嘛,上天要通行令、過天門要神令,現在入庫也要取物令,令啊令的,令瘋了吧你們!」
「嗯?」白虎監兵用低沉的語氣發出聲音,看向薛燕道:「你乃至煞魔劍,罵我寶庫之主,竟還口出狂言!找死!」說著,便要用手裡的白虎矛刺向薛燕。
星辰趕緊制止,賠笑道:「慢!慢!監兵大哥,給我個面子,再怎麼說我也是計蒙殿下手下的……」
「才沒人賣你的面子呢!」薛燕沒好氣地道:「你在中天門和行嵩談話,還嫌不夠丟臉嗎?反正他們也清楚咱們的身份,直接開打,簡單明了,還談什麼!」
「這兩位和前面五神君不同啊!大姐!」星辰張開雙手來,苦勸道:「我和這兩位打交道多了,和前面那幾位又沒什麼交情,他們不賣面子就算了,至少這裡能談談吧!」
孟章斥責道:「星辰,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莫要以為憑著計蒙殿下的身份就能到處惹事,丟了上頭臉面須不好看!竟還想不帶取物令引這些妖魔小仙入庫,萬萬不成!以你我交情,只須把這些人交到我們手上處理,此事便與你無關。」
監兵也憤然道:「一眼就看出來了,想帶著這群烏合之眾上第八重天,門都沒有!」
「看出來又怎麼樣?」薛燕理直氣壯地道:「我們就是要上第八重天,還要上第九重天呢!我們這次上去是為了給玄女那老妖婆見個面,交代幾句話,你以為我們想幹嘛!」
「哼哼!」孟章嗤之以鼻地笑道:「縱妖魔上天,無異引狼入室,天理難容!」
監兵更是冷笑道:「我等身為門神護法,只懂規矩,不通人情,豈會讓你用這等伎倆矇混過關?」
薛燕聞言,哈哈大笑,對韓夜道:「呆瓜,你看他們!前面又對小神仙說什麼憑交情,現在又說什麼不通人情,前後矛盾,虛偽至極!」
韓夜和司徒雲夢皆是點了點頭,監兵卻是氣得吹鬍子瞪眼,把手裡白虎矛朝著薛燕一搠,怒道:「魔劍妖女!妖言惑眾!受死!」
司徒雲夢見狀,素袖一揮,下意識地用出蓮花冰壁去擋監兵長矛。
監兵到底是員神界驍將,他的白虎矛上射出一道鋒利無比的聖光,直刺司徒雲夢的冰蓮鏡壁,韓夜看出這招的厲害,豈敢讓司徒雲夢硬接?運足身法拉住她胳膊、將她帶到一旁,與此同時,白虎矛的聖光亦是瞬間擊破了司徒雲夢的鏡壁,並把司徒雲夢原來所在的白玉地面一下擊穿,從白玉精雕聖台的下方穿出,直射向遠方消失不見。
司徒雲夢暗呼自己不知深淺,幸好有韓夜照護,否則這鋒利無比的聖光穿透的便是自己的身軀!不免心有餘悸。
韓夜把頭看向監兵,皺眉沉聲道:「無物不摧的利矛嗎?」
「正是!」監兵引以為豪地道:「我的白虎矛發出的聖光能輕鬆擊穿任何一座山,世間沒有我不能刺破的東西!」
「是嗎?」韓夜又看向一旁的孟章,見他手裡拿著青龍盾,忽而眉頭舒展,心生一計,便手指孟章,問道:「既然你們成雙成對,這麼說,你孟章的盾也是無物不當,這世間沒有你不能擋住的東西吧?」
「英雄具慧眼!」孟章點頭道:「雖然你修鍊玄魔之氣,但不得不承認你說的很對,我的青龍盾能輕鬆擋住任何一把兵器的攻擊,且永恆不壞。」
「果然……」韓夜看向薛燕,薛燕也朝韓夜點了點劍柄,兩人似乎明白怎麼對付這兩位護法門神了,於是,韓夜放出黑色魔氣來,對準孟章的青龍盾使出一式黑光斬龍訣,一道雄渾劍氣揮斬而去。
「想偷襲?」孟章把六丈高的青龍盾立在身前,但聽砰然一聲,方圓十丈塵土激揚,孟章在塵土中巋然不動,未受黑光斬龍訣半點影響,只道:「沒有攻擊能打破我的防禦!」
韓夜收歸真氣,撫掌贊道:「好!剛才我用畢生最具威力的招式,你卻絲毫未動,果然名不虛傳!」
薛燕則故意唱反調,沮喪地接話道:「但是,誒!呆瓜,他們倆始終都是二流的神仙。」
「什麼?」孟章和監兵聞言都很是不悅。
韓夜抬首瞟了他二人一眼,這才故作冷聲朝薛燕道:「哼!胡說八道什麼?你剛剛沒看到嗎?監兵的攻擊無堅不摧,孟章的防禦無懈可擊,兩者真乃當世無雙!」
「都兩個人了還能無雙?」薛燕爭道:「你也不想想,監兵的白虎矛什麼都能刺破,那要是他刺破了孟章的青龍盾,算什麼?」
韓夜不以為然地辯道:「當然算白虎矛厲害。」
薛燕道:「那樣青龍盾就不是無懈可擊了!反過來,要是白虎矛始終沒能刺破青龍盾,那又算什麼?」
韓夜想了想,道:「算青龍盾厲害。」
薛燕笑道:「你個笨呆瓜!那白虎矛就不是無堅不摧了!」
「嘶……言之有理啊。」韓夜沉思了一陣,便故作為難地皺眉看向二位護法神,問道:「那麼,究竟是矛能刺破盾?還是盾能防住矛?誰更強呢?」
孟章和監兵先是聽韓夜薛燕一唱一和,已然有些迷惘,再聽韓夜這麼一問,不禁雙雙納悶起來。
「對啊。」孟章看向監兵,道:「你我好像從未比過。」
監兵則道:「只是,你我身為雙生護法,豈能同室抄戈?」
薛燕聽罷忙道:「怎麼叫同室抄戈呢?別說得那麼難聽!也就算雙雙切磋一下,總要得個結論出來吧?省得你們成天被這個問題糾纏。」
孟章和監兵覺得薛燕說得有理,便一個持盾、一個執矛,相互拼了一拼,尚未得出結果,孟章便叫監兵放下白虎矛,問韓夜道:「我試了一下,我的盾能擋住他的矛,這樣算不算我的盾贏了?」
「哪有這麼算的?」薛燕道:「這就好比你跟人家扳手腕,你先扳動人家一點就算贏了嗎?起碼要把人家手腕全扳下去才能說你贏了吧?」
監兵聞言便振奮地道:「有道理!孟章,看來不把你這盾捅破了還得不出結論,繼續吧!」
「好……好吧。」孟章臉色稍顯難看地道:「等你的矛壞了,這結論就出來了。」
於是,孟章和監兵便乒乒乓乓地對起了兵器,韓夜和薛燕則悄悄指揮大家繞開了他二人,向著天帝寶庫的門裡面走去。
司徒雲夢回望了一眼還在比拼攻擊和防禦的護法二神,抬袖笑道:「多麼固執啊,這樣就被帶進去了。」
「豈止是他倆固執?」薛燕笑道:「我早說了,蓐收那傢伙死要面子活受罪,他手下也好不到哪去。」
「對!」星辰笑道:「死要面子活受罪!」
「不管如何,他倆的矛盾與我們無關了。」韓夜這麼想著,便帶領大家從天帝寶庫正門的縫隙里走了進去。
註釋:
①「嫘祖」——嫘祖,一作「累祖」、「雷祖」。傳為西陵氏之女,傳說中的北方部落首領黃帝軒轅氏的元妃,是民間的養蠶之祖,號「先蠶」、「蠶神」。《山海經·海內經》:「黃帝妻雷祖,生昌意。」《史記·封禪書》:「黃帝娶西陵氏之女,是為嫘祖。」
②「五穀」——稻、黍、稷、麥、菽,即水稻、黃米、小米、麥子、豆類,也有一說為「麻、黍、稷、麥、菽」,不過第二種說法大抵出自北方,古時北方少有種稻。
③「孟章、監兵」——道教里關於這兩位神的記載就不說了,到處可以在道觀的門前看到此二神,即青龍和白虎的人形化,全名「青龍孟章神君」和「白虎監兵神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