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兩難

第八十六章：兩難

第二天一早，海燕就出現在了青雲山下。她昨晚已經和水生約好，今天要去山窪子里看看斧子哥養的那兩頭野豬。昨天上午海燕是和兵子一起來的，心裡又急著見水生，所以並沒有怎麼注意到青雲山的風景。此刻，她獨自一人一邊走著，一邊欣賞著山麓間的風景，竟然漸漸的有點沉醉了。青雲山的美，是一種粗獷而純凈的美，是一種原始而幽深的美麗。海燕雖然在青雲山下生活了十幾年，但並沒有機會如此細心的欣賞這大山裡的風景。而此時，她才真正的感受到了大自然的無窮魅力。

海燕用手攏了攏自己劉海處的梢，稍微了喘息了一下，繼續向山上走去。十幾分鐘以後，她就看見了山麓下的那幾間茅屋，還有站在院子里的水生。

「海燕，你咋來的這麼早，俺正準備去小橋頭接你呢。」水生走出院門，大步迎了上去。

「俺心裡想你了唄！」海燕咯咯笑了一聲。

水生一怔，情不自禁的停下了腳步。

「水生哥，你就臭美吧你。」海燕走了過去，用手指做出一個羞人的姿勢：「俺是擔心斧子哥養的野豬，所以早早就來了。」

水生有點尷尬的笑了一下，引著海燕進了身後的屋子。屋子裡亂七八糟的也沒有收拾，幾乎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水生看著眼前的一片狼藉，只好用手撓了撓頭。

「水生哥，這就是斧子哥的家？你就住在這裡？」海燕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副很誇張的表情，問。

水生點頭，還真的有點不好意思。他小子畢竟是當過三年兵的人，生活習慣一直很好。可惜斧子是一個不講究的人，石林也是個純粹的山裡爺們。三個大男人窩在一個屋子裡，能弄成這樣已經算是不錯的了。

海燕看著亂七八糟的屋子，搖搖頭，嘆嘆氣。屋子裡面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她只好站在那裡。

「海燕，你坐這個。」水生從屋子裡抱出一根粗木頭，放在院子里。

海燕笑了笑，來到院子，也不介意，就坐在了木頭上。然後抬著頭，煞有介事的看著院子里的每一個角落。

水生轉身回屋，摞起袖子，就開始忙活了起來。他其實是一個挺勤快的人，可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有斧子和石林這倆爺們做榜樣，這段時間他還真的變懶惰了。

海燕回頭看見一眼屋子裡忙的一頭大汗的水生，再也坐不住了。她可不希望她的水生哥就住在這麼一個亂七八糟的地方，挽起袖子，從廚房拿了一塊抹布，開始擦拭桌子和椅子上的灰塵。

「海燕，你歇著，俺一個人就行。」水生笑著說。

「俺樂意。」海燕繼續忙著。

水生只好不再說什麼，和海燕一起，將屋子裡的各種東西歸類整理，有用的東西找個地方堆疊起來，無用的東西就直接扔到院子外去了。兩個人忙碌了一個多小時，終於將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整理好了。看著眼前煥然一新的屋子，兩個人忍不住相視笑了一下。

「以後俺來這裡的時候，希望這裡像今天一樣乾淨。」海燕很有成就感的掃視了一下眼前的屋子，笑著說。

「你要是經常來這裡，那俺還不得累死。」水生笑著打趣。

「那你是不希望俺來了？」海燕盯著水生，似乎有點生氣的樣子：「那俺現在就走。」

女孩子的心思是很難琢磨的，水生可不敢和海燕較真兒，只好嘿嘿的笑了一下。

海燕見水生那幅傻樣，心裡的氣一下子就消了。她走到床前坐下，隨手拿起了床頭柜上的那些書。這些書有的是水生從書店買的，有的是他從農學院帶回來的。都是些魚類、家禽、野生動物養殖類的書。海燕對此並不陌生，她隨手的翻著，很快就入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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斧子去山窪子轉了一圈就回來了，他一進門就愣住了，nainai的，這還是自己的那個家么。他用手撓了撓頭，看見屋子裡的水生和海燕，才確定自己沒有走錯地方。

「海燕，你啥時候來的？」斧子高興的不行：「俺養的那兩頭野豬情況蠻嚴重的，你得趕緊的去幫俺瞅瞅。」

海燕見到斧子，站起來，笑著說：「斧子哥，你急啥，俺這一早不就來了么！」

「海燕，俺能不急么，那兩頭野豬可是俺的命根子。」斧子也笑了。他才開始養野豬，對這事兒是即感覺新奇，又充滿了希望。再說，為了逮這兩頭野豬，他可是付出了太多力氣，還真怕它們生什麼意外。

「行，俺下午就去山窪子里看看。」海燕爽快的說。

斧子見海燕答應的如此利索，忍不住咧嘴嘿嘿只笑。他知道海燕這丫頭是農學院的學生，能耐著呢，只要她答應幫忙，事情就一定能解決。

「海燕，俺看你畢業以後就回這青雲山得了。」斧子接著說：「這裡山清水秀的，比城裡也不差一點。再說了，石頭村老石家兄弟都在忙著養山雞呢，可盼著你回來。」

「俺當然想回來啦。」海燕回答，視線有意無意的看了一眼身邊的水生，嘆息了一下：「就怕水生哥不希望俺回來。」

斧子可不是笨蛋，海燕話中的意思他豈有聽不出來的道理。這丫頭喜歡水生，他是知道的。而水生喜歡的人是桑妹子，他也清楚。海燕和桑妹子都是青雲山下千里挑一的好女子，也不知道水生這小子走了什麼狗屎運，竟然得到了兩個女孩子的愛慕。愛情這玩意兒，還真是說不清楚。斧子雖然和水生是好兄弟，但這事兒他也沒有辦法摻和，見海燕這麼說，只好閉嘴，不好接茬。

「海燕，你胡說啥呢？」水生苦笑了一下：「十里八村是你的家，你也是青雲山下的女兒，俺怎麼可能不希望你回來。」

「水生哥，這話可是你說的。」海燕眼睛一亮，盯著水生：「那俺以後可會經常來的。」

水生話已出口，自然無法反悔。再說了，其實他的心裡也希望海燕畢業以後能回來。海燕畢竟是和他從小一起長大的，有她在身邊，那感覺其實真的很好。

可是，如果海燕回來了，桑妹子又該怎麼辦？

水生和海燕同為十里八村的兒女，兩人一起長大，從小學一直到高中，幾乎形影不離。兩個人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在鄉親們的眼中，真是一對璧人兒般的般配。如果不是出現了桑妹子，完全可以預見兩個人那讓人羨慕的美好未來。可是世事難料，命運弄人，桑妹子還是出現在了兩個人之間。對於水生而言，桑妹子就是他命中注定的女神，而海燕，更像是他的一個妹子。幾年前，水生就做出了自己選擇，而且是那麼的明確。可是，倔強而不甘認輸的海燕、誓要棒打鴛鴦的老陳頭，讓三個人之間的關係一直糾纏著。

三年的當兵生涯，三年的天涯相隔，水生自認為已經處理好自己和海燕之間的關係。可是，當他退伍歸來，兩個人再次相逢的時候，海燕給予他的那溫馨的記憶，熟悉的感覺，卻又再次的讓他有點迷茫。海燕是一個好女孩，一個完全可以和桑妹子相媲美的好女孩。水生不是一個貪婪的人，更不是一個感情泛濫的人，所以，每當他與海燕在一起的時候，心裡總有一絲淡淡的遺憾和歉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