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笑

早晨五點五十，鬧鐘響了，李沐凡洗漱完畢，拿上桌子上媽媽給的三十塊錢，出門，到公交站坐車上學。

半個小時后，李沐凡到了學校門口，一個煎餅果子一瓶礦泉水花費七塊錢，三十塊錢是早晨中午的飯錢，只剩下二十三元，自己又特別能吃，一份蓋飯根本吃不飽，所以錢都是算計著來。

七點十分，早自習開始。

「狗哥！給！」同桌焦浩博掏出一袋鍋巴遞過來。

「給我來點兒!」前座的宗穎說道。

焦浩博知道李沐凡的小名叫狗兒，兒是兒化音，所以稱呼他為狗哥，宗穎也跟著叫。

兩個人都胖，都是一百八十多斤，只不過焦浩博個子比李沐梵谷幾厘米。從小學到初中始終是同學，所以建立了深厚的友誼。

焦浩博和李沐凡心都大，從來不自卑，沒認為自己胖就是丟人了，所以兩個人每天都是樂呵呵的。

第三節課體育課，說是體育課，其實就是給同學們點兒自由活動的時間，讓大家在緊張的學習中出來透透氣。

同學們有打籃球的，踢足球的，踢鍵兒的，跳繩的還有在單雙杠上玩兒的。

倆胖子只能在一起愉快的聊天，因為啥都不擅長！

「狗哥！昨天我給我小妹好個踢！」

「然後呢？」

「然後我爸給我好個踢！」

「你有毛病吧！沒事兒你踢你小妹幹什麼？」

「你說為什麼，她追著我管我叫胖子！」

胖子！這個問題也困擾著李沐凡很久了，從小學開始，就有女同學對自己指指點點，冷嘲熱諷。

雖然自己並不自卑，但是沒人會願意受到這種待遇，所以內心對女同學多少還有些抵觸和反感。

當然也有例外，唯一的例外就是前座的宗穎，因為宗穎好似一個另類，不但長的好看還不嫌棄自己和焦胖子。

所以有時候李沐凡也懷疑宗穎腦袋是不是有問題，怎麼會願意跟倆胖子玩兒，難道是別有用心，更加襯托出她的美貌嗎？不應該！最主要的應該是吃！因為倆胖子從來不缺零食！

零食的來源是焦胖子，儘管學校查得嚴，可是焦胖子總能給你驚喜！

「李沐凡，焦浩博你倆過來一下」體育老師在遠處喊。

倆胖子呼哧帶喘的跑過來「軍哥！啥事兒？」

體育老師叫趙軍，今年才二十六，小平頭很精神，大家都親切地叫他軍哥，李沐凡和他混的相當熟。

「跟我到器械室收拾一下！」

「軍哥，為什麼是我倆？體育委員、團支書、班長領導一大堆，他們都喜歡做貢獻！」李沐凡笑著問。

「廢話！你倆看著就像有勁兒的！瞅你倆長得就膘肥體壯的！一天天傻樂！趕緊進去！」趙軍白著眼，踹了李沐凡屁股一下。

李沐凡從小脾氣就好，和誰都是樂呵呵，這一點連門衛大爺都知道！唉！李沐凡有時就想，就他媽這點優點了。

「把那些配重塊兒都給摞到一起，還有那啞鈴和杠鈴抬到那個角去。」

李沐凡和焦浩博一人一邊，焦浩博先抬沒抬動。

「有這麼重嗎？」李沐凡伸手一抬，噌的就抬了起來，另一邊戳在地上「靠！沒多沉啊！」

趙老師眨了眨眼，有些吃驚「凡兒，你自己站在中間，抬一下試試！」

李沐凡站在中間，雙手抓住杠鈴的中間，毫不費力的就把杠鈴提了起來「老焦！和哥相比，你他娘的就是個廢物！」

趙軍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驚得大叫。

「李沐凡！」

李沐凡嚇了一跳，趕緊把杠鈴放在地上，靠！嚇死我了！怎麼了？是你讓我抬得呀！

「你！來來來！」趙軍指著焦浩博，焦浩博走過來，趙軍推他後背「你給我先出去！」

焦浩博納悶，這是怎麼了？趕我出去幹嘛呢？

李沐凡也納悶，軍哥想幹嗎？是要單獨揍我嗎？

「凡兒，你把那玩兒意，就那杠鈴抬到中間來。」

中間有一塊空地，李沐凡把杠鈴雙手提過來放在地上，趙軍心裡跳的厲害，不知道激動還是緊張，他娘的這小子提著杠鈴怎麼會走的如此輕鬆？

「好，就停這兒！凡兒，你試著把它舉過頭頂，記住啊！千萬別砸著自己，不行就向旁邊扔，明白嗎？」

「嗯，明白。」

「像這樣兒!」趙軍雙手放在腿前，然後雙臂快速變為向上平直豎起，手腕與肩平齊，腳下換步為右腿弓，左腿崩，最後假裝右腿收回來，雙臂費力的舉過頭頂「就這樣，試著舉起來！」

李沐凡提拉著杠鈴看著趙軍比劃，靠！見過好嗎，電視里演過這玩意兒。

「來吧！」趙軍半蹲著身體，做好隨時救援的準備，李沐凡萬一舉不起來再把自己砸死可就麻煩了！

李沐凡噌的就把杠鈴舉過了頭頂，中間幾乎沒有停頓，步子都沒有換，直直的挺著身子，杠鈴在頭頂之上，身體稍微有些晃動。

趙軍半蹲在那裡一動不動，像一個雕塑。

「軍哥！你讓我舉到什麼時候！」李沐凡挺著身子，「你還看上癮了是不是？」

趙軍咽了一口唾沫，站起身「放下來，趕緊放下來！」

李沐凡把杠鈴放在地上。

「凡兒，你不是人吶！」

「嗨！軍哥！你才不是人呢！」李沐凡來氣，沒事兒你罵什麼人啊！

「我是形容！我問你，你什麼時候有這麼大力氣的？」

「力氣？哪有多大力氣？」

「你不知道這玩意兒有多重？！」趙軍一臉不可置信，指著杠鈴。

「我哪兒知道啊！」

「你來！」趙軍指著玲片，「你自己看！這是25公斤一片，10公斤一片，5公斤兩片，2.5公斤兩片，一共多少公斤？」

李沐凡拿手指頭算著「35加10加5，才50公斤！」

趙軍回手給李沐凡腦後打了一下「你小子傻了吧！那他媽是一面，兩面是多少？」

「100呀！」

「正常嗎？」

「軍哥，什麼正常嗎？」

「你一個十五歲的毛小子舉起100公斤，毫不費力，你說正常嗎？」

「正常應該多少？」

「凡兒！」趙軍瞪大眼「你是傻b嘛！正常多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這就不正常！」

「軍哥！你別老是罵我傻b！我要說你是傻b你就不愛聽！」李沐凡白著眼「就是說我的力氣大的不正常！」

「你自己不知道？」

「剛知道！」李沐凡攤著手，內心沒有太大的波動，自己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有的，怎麼來的？還有這樣的力量算大嗎？

「他娘的！」軍哥掏出一支煙，哆嗦著點上「凡兒，你是苗子了！不行！我要向校長報告！」

李沐凡聽到校長二字，內心哆嗦了一下「軍哥，你有毛病吧，全校學生都怕他！你又不是不知道！」

「凡兒，我跟你講，別說你們學生了，我們老師也怕他！天天嘟嚕著大臉，好像誰都欠他錢似的！不就是一個校長嗎？有啥呀！對不對？」

「對唄！」

「但是！老宗那人其實不錯！對人挺熱心腸的，就是那張臉一本正經，好想刻上去的一樣，天天板著，沒見過笑模樣兒！」

「對！軍哥，你形容的太對了！可是，這跟你和他報告有個球兒的關係？」

「怎麼沒關係！因為你是苗子！你等著吧，我去找老宗！」趙軍推門就走了。

李沐凡心想，一會兒傻b一會兒苗子，一驚一乍的，咱倆到底誰傻b？

一本正經的老宗臉上沒有任何錶情，背著雙手，邁著方步來到了。

「凡兒，你再給宗校長演示一下！」趙軍說道。

李沐凡又表演了一次。

老宗先是面無表情，后是瞪大了眼睛，緊接著又張開了大嘴，伸出手擦了好幾次眼。

好一會兒老宗又恢復了面無表情，沒說話，彎著身子用手拍著身上的幾個口袋，然後看向趙軍「有煙嗎？」

趙軍抽出一支煙給他點上，老宗吸著煙，煙霧繚繞，不知道他在思考著什麼。

突然，老宗的臉上露出了微笑，是嘴角露出了微笑，但是臉部其它肌肉都沒有動，非常詭異。

李沐凡嚇得差點坐地上。太他媽嚇人了！要知道，宗穎可是他親閨女！可為什麼宗穎老是笑，老宗從來都不笑呢？

李沐凡看著老宗詭異的微笑，明白了，因為老宗的微笑能嚇死人！

「你叫李沐凡？」

「是！」

「初二三班，跟宗穎一個班?」

「是！」

「好，不錯！」

老宗微笑著邁著方步走了，李沐凡手捂胸口，老宗走出十多米，心才落地，我滴媽呀！嚇死了！

回到班裡，快上課了。

李沐凡從宗穎身邊走過，坐到座位上，宗穎回過頭「狗哥！你為什麼臉色蒼白！是被嚇著了嗎？」

「嗯，嚇死老子了！」

「怎麼了？」

「還不是你爸！好好地非要衝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