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小九
與張懷遠的相見算是解決了一件大事,如今她提前做下了準備,最壞的結果便是這一世仍然和上一世一樣父親兵敗被押解回京,但是結果一定是不一樣的,至少她現在有能力能保下父兄和母親的性命。
至於接下來的計劃還應該做萬全計,便是要阻止這一場兵敗或者說是找到這一場兵敗當中究竟是誰是幕後之人。最好的,莫過於她親自前往北疆戰場一探究竟。
「小姐,小姐,外面有個少年求見小姐,他說他叫張小九。」
甘草的聲音傳了進來,寧子窈的第一反應是,張小九是誰,然後又想起,跟在張懷遠身邊的那個少年,好像就叫做小九,「請進來。」
「小九見過小姐。」一進來張小九便行了個禮,「義父叫我以後便跟著小姐。」
這是什麼意思?她還沒安插人手在張懷遠身邊,怎麼他就要在她身邊安人了呢,「小九是吧,你說張將軍讓你來跟著我,這是什麼意思呢?」
張小九清了清嗓子,「稟小姐,義父原話是這樣的,『既然我與小姐現在已經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了,兩隻螞蚱應該有繩索聯繫方能密不可分,如今我便派我最疼愛的義子來小姐身邊,任由小姐差遣』。」
張小六學得很是有張懷遠的風範,讓寧子窈覺得眼前活生生的就是另外一個張懷遠,狐疑地看了看張小六,腦子裡想著,這張小九真的只是個義子嗎?還有,最疼愛的義子,不過是說說而已吧,能捨得讓他來我身邊,應是最不受待見的才對。
寧子窈在心中默默地想著,也狠狠地對這個小九掬了一把同情淚。
「小九,你義父送你過來我手裡,實際上是當人質的,你的小命都捏在了我的手裡,你不可以將我的事情告訴給你義父,但是如果你義父對你有什麼吩咐,事無巨細你都要告訴我,這就是作為人質的自覺,你懂了嗎?」同情歸同情,但是該有的威脅和敲打必不可少了嘛。
張小九重重的點了點頭,「只要小姐給口飯配點菜吃就行。」
寧子窈一聽,想著,給口飯吃那還不簡單,以至於忽略了某個人吃貨的本質。
「小姐用飯了嗎?」張小六的眼睛亮晶晶。
「未曾。」在聽寧子窈說完這句話之後,他的眼睛很明顯更亮了。
寧子窈看著他這一副小可憐的模樣,嘆了口氣,「擺飯吧?」然後她又對張小九說道,「你如今幾歲了?」
張小九很快便答,「下月初八便滿十四了。」
「嗯,你先熟悉一下我身邊的人,我共有四個大丫鬟,現下跟著我的分別是芍藥和甘草。」她提到這裡,芍藥和甘草也分別出來行禮,「還有兩個你跟著我回了京都到時我再指給你認識。」然後她又說道,「我身邊也有暗衛保護,如若遇見了也不要慌張。」
差不多給他說完了,看著這孩子好像在思考什麼的的模樣,寧子窈不由得覺得張小九彷彿都比張懷遠看起來更為靠譜一些。
「小九,在想什麼呢?」寧子窈站起身,走到了他的旁邊,問他。
「小姐,我在想一會兒吃飯的時候會有什麼菜?」張小九很是嚴肅地回答道。
寧子窈一聽,滿腦子都是疑惑,她沉默了,只想收回方才誇獎他更為穩重的話。
不一會兒,芍藥和甘草便提著食盒走了進來,張小九目不轉睛地盯著芍藥和甘草,手上的食盒,「兩位姐姐,食盒太重,看把兩位姐姐累的,還是小九來幫你們提一下吧。」
說著,張小九便一手一個食盒,很快便將寧子窈面前的桌上擺滿了菜,寧子窈看著他一系列的動作不由得失笑,果然還是個孩子。
他乖乖巧巧地坐在桌前,只是盯著飯菜的眼神有些赤裸,因寧子窈沒有動筷子,他也很知禮地等著。寧子窈這才拿起筷子,同時,對他說道,「吃吧,我這裡可沒有那麼多規矩,你和你義父平時如何相處,在我這裡便也如何相處就是。」
張小九,重重的嗯嗯兩聲,然後便埋頭扒拉飯菜,饒是寧子窈也不淡定了,這娃好像是餓了好些天一樣,真能吃啊。不過在跟他一起吃飯,也很容易讓人食慾大增。
吃飽喝足之後,張小九直接學著寧子窈的模樣也倒在了榻上,還指使芍藥也給他拿了一本書,像模像樣地看了起來。
寧子窈看著他這不把自己當外人的舉動,直接就笑了,「張小九,你來我這裡是來給我做事的,你怎地像個大爺一樣。」
張小九聽了他這話,把書從臉上拿開,疑惑地看著寧子窈,「是啊小姐,可是此時你並沒有給我安排事情做啊。而且是你說我在義父那裡如何在這裡便如何,和義父一起住的時候便是他幹什麼我幹什麼。」
寧子窈一噎,不知道為何從他口中說出來的話還有一些委屈了,只得說道:「好了好了我跟你開玩笑呢,你繼續看吧。」
寧子窈依舊自己看著書,房間里也十分安靜,無人打擾。寧子窈見天色已晚,正準備叫賴在她旁邊的這個張小九區休息,卻發現他已經歪倒在榻上呼呼大睡,很是香甜。
寧子窈氣得直接將手中的書扔到了他的身上,他也沒醒,只是嘴裡念著,「義父別鬧了。」
好吧,十三四歲的少年,對於現在的她來說,不過就是個小孩子,寬容一點也無所謂,於是寧子窈便叫停雲把他抱去房間睡,還給停雲吩咐了兩句話,停雲聽到她的吩咐時,眼神有些古怪,但還是點了點頭。
芍藥和甘草打水過來,寧子窈洗漱之後便上了床睡覺。
寧子窈是在第二日早上一醒來便決定,她還是必須前往北疆一趟,如今剛好是她離開京都的時候,前去北疆也不會引人注目,而且她本身就不能經常離開京都,失了這個機會,只會讓她像上一世一樣陷入被動。
正在寧子窈穿戴整齊,坐在梳妝台前,芍藥給她梳頭時,院子里突然響起了一聲驚天地泣鬼神的「啊!」,寧子窈聽出來了,是張小九的聲音,芍藥手上的動作停了,寧子窈道:「不用管,繼續梳頭。」
隨著芍藥將最後一根簪子插到了她的頭上,寧子窈站起身來往外間走去,此時張小九怒氣沖沖地走了進來,「哼!你怎麼這樣?」
寧子窈裝作不知道的模樣,「我哪樣了?」
「你不知道?」張小九看著她疑惑的樣子也有些狐疑。
「發生什麼事情了嗎,讓你如此生氣?」寧子窈故作隨意地問道。
張小九羞紅了臉,才小聲地說道,「昨日我睡著了,不知是誰將我身上的衣服全都脫光了。」
「啊,是這樣啊,是我吩咐的啊。」寧子窈點了點頭,表示原來如此,「你昨日,直接在我房裡就睡了過去,是我讓人把你抱回你的房間的,我怕你穿著衣服睡著不舒服,這才吩咐人給你脫掉的呀。」
寧子窈一副,反正我是好心你不要狗咬呂洞賓的模樣看著他,「小九,既然你不喜歡,以後便不要睡得那麼熟了。」
張小九欲哭無淚,他突然好想義父,他覺得面前的這個女人實在是太惡趣味。
「好了,昨日我吩咐了廚房今日早膳做些雞絲粥,還有些湯包,你應該也餓了吧,快坐下,準備吃飯了。」寧子窈安撫他,她只是想逗逗這個小九,炸毛的時候就得哄。
果然,小九一聽要吃早膳了,臉色也緩和了不少,扭扭捏捏地坐到了桌子旁邊,眼神中自然是有些期待的。
「昨日小九聽聞我父親如今在軍營,他從小便對行軍打仗很是好奇,央求了我許久,我覺得小九還是個孩子,所以準備帶著他去見識一下。」寧子窈對著房間里的幾人淡淡地說道,此時小九聽到她提自己的名字,他沒有,他不是,他沒說過啊,正想開口反駁,桌子下他的腳被死死地踩住了。
他只得,忍著痛,勉強擠出一個笑容,「確實,小姐的父親是真正的英雄,若是我此生有緣得見,那便是無憾了。」
他說完這句話之後,寧子窈便將腳從他腳上移開了,「但是去軍營的話,母親必定會擔心。芍藥身形與我相似,就由芍藥假裝是我,我叫寧虎叔保護你們,去江南轉一圈。等我消息,到時再回京都。」
她這話一說完,兩個丫鬟當即便是不贊同,「小姐,如此……」
話還沒說完,寧子窈便打斷她們:「如今你們事事都要做我的主了是嗎?」
甘草和芍藥聽聞她話中已有怒意,齊齊跪地請罪,「小姐息怒,是奴婢僭越了。」
寧子窈這才緩和了神色說道,「我的安全你們自是不用擔心,我帶著小六,停雲暗中隨行,今日便出發去北疆,你們五日後再動身。至於如果有人求見,便說我偶感風寒,一切都聽從芍藥安排。」
「好了,準備下吧,吃完早膳,我們便準備動身。」
寧子窈說完了所有安排,張小九有些呆,「我是誰,我在哪兒。」
「跟著我才能吃香的喝辣的,如果你不願意我也不勉強了。」寧子窈裝作一副可惜的模樣。
「我實在是嚮往軍營,我想去看看。」有奶便是娘,張小九知道自己該聽誰的。
寧子窈很是滿意地點了點頭,「小九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