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入住
寧子窈次日一早便跟容仲錦提要離去的事情,畢竟前往北涼是她此行的正事,且如今她的時間有限,還要趕著和芍藥她們的時間差不多回到京城。
「子幼要去北涼嗎?好巧,我與子幼目的地一致,不如同行。」容仲錦說得十分自然,又彷彿只是隨口一說,看不出什麼情緒。
寧子窈也沒有思考太久便點了點頭,出發的時候,便只有,寧子窈、容仲錦小九青鋒四人,停雲隱於暗中。和容仲錦同行的好處,可以便於身份的隱藏,可以有武力值高的人在身邊,還有便是可以有青鋒來駕馬車。
最初便是青鋒一人駕著馬車,小九和寧子窈、容仲錦三人坐在車廂里,稍微顯得有些許的擁擠。寧子窈有些疲倦,閉著眼假寐,容仲錦遞給她一個靠枕。而容仲錦只是喝著茶,看著書。只剩下小九一人看看這個,看看那個。
「氣氛好壓抑,青鋒大哥,我出來和你一起駕車,也好透透氣。」小九一邊說著,一邊打開了馬車的門,一屁股坐在了外面青鋒的旁邊。
青鋒沒有理會他,只是繼續地駕著車,反而小九有繼續說下去的意思,「你們家公子外表看起來倒是溫溫和和的,不知為何,我坐在那馬車裡面總感覺他渾身上下冒著嗖嗖的冷氣。」
小九說到這裡,青鋒倒是有些反應,他側首看了看小九一眼,終究還是什麼也沒說。但是青鋒心裡想著:如今公子已經變了許多,只是在子幼公子的面前已經收斂了許多,公子本來就是個冷淡的人,從來沒有溫和一說。
而此時的馬車裡面,寧子窈聽到了小九走到車外的動靜,心裡暗暗地罵了他幾句:這個小九,明明知道她的身份,如今雖是作男裝打扮,但是居然把她一個人和容仲錦放在了一個車廂裡面。
寧子窈想到這裡,太陽穴突突地跳,眼皮也動了動。
「子幼若是睡不著,便坐起來同我說說話吧。」容仲錦放下了手中的書,拿起桌上的茶壺給寧子窈倒了一杯茶。
寧子窈聽著他這話,立馬就睜開了眼睛,然後用手一撐,便坐了起來。毫不客氣地接過他倒的一杯茶,端過來聞了聞,「好茶,仲錦兄這馬車睡著也比我以前坐過的馬車都要舒服。北境荒涼,沒想到不過是出行,仲錦兄也如此地講究。」說罷,她便輕抿了一口茶。
「人生在世,唯隨心耳。」容仲錦笑著又給她倒上了一杯。
寧子窈正準備開口說什麼,馬車突然停了下來,屏息凝神,馬車外此時的氣氛也著實不對。她看向容仲錦,發現他的臉色也是微微一變,「有刺客?就是不知道是沖你來的還是沖我來的。」
「小九,進來,停雲。」寧子窈將車外的小九叫了進來並且喚出了停雲。
「公子。」停雲立在車外,抱拳道。
「是何人,可能解決?」寧子窈問道。
「稟公子,看這模樣不像是職業的殺手,倒像是哪個府上養著的護衛之流。公子不必出手,停雲便能解決。」停雲觀察了一下這幾人。
寧子窈想了想,她們剛來這荔城也並未得罪過人,除了在酒樓里的那個大公子應該不做他選。既然停雲說能夠解決,寧子窈便不想再繼續思考太多。
她端起了方才的第二杯茶,「想著,這次的刺客應當是沖我來的,子幼連累仲錦兄了。」
「這麻煩應當是你我二人一同惹下的,畢竟那糖葫蘆也是你一串我一串。」容仲錦這話的意思便也是他知道攔路之人是哪方人馬。
寧子窈感嘆於他的敏銳,又聽到他繼續說,「青鋒,你助停雲一臂之力,速速解決了吧。」
小九坐進了馬車便一言不發,沉默了半晌才開口說道,「子幼哥哥,我是不是很弱。」
寧子窈沒有想到他會如此一說,帶著很是惆悵的心情,看著這小子失落的模樣寧子窈只得斟酌一下語氣,「沒有人是生來的就強的,弱者經過努力也可以變成強者,而強者荒廢了練習便也有可能成為弱者。而且強與弱並不是絕對的,武力值有強弱,智力水平也有,還有很多方面,你還笑,也不一定要執著於武功。」
寧子窈安慰著他,想著這小子,從跟在她身邊的這些天以來都是個樂天派,突然卻問出這樣喪氣的話。
小九還沒說話,容仲錦那邊便輕笑了一聲,「子幼都還是個孩子,卻能夠說出這樣的一番話給另一個孩子聽,為兄甚是佩服。」
寧子窈白了他一眼,然後轉過頭,摸了摸小九的頭,又順便揉亂了他的頭髮,惹的他炸毛了起來,「你這人。」
見他生氣,寧子窈不準備逗他了。
馬車裡面是安寧平和,馬車外面是腥風血雨。為什麼馬車裡的三人可以歲月靜好,都是因為馬車外的兩人正在替他們負重前行。
停雲、青鋒:我真的會謝。
而此時馬車外面的停雲和青鋒在廝殺的時候竟然有些較勁的意味在裡面了,兩人從兩個方向一路殺上來,身上和臉上都沾上了一些血跡。
停雲、青鋒:我不能比他差,給主子丟臉
正在戰局將定之時,又有一批人騎馬而來,外面的停雲和青鋒立刻護在了馬車前。
青鋒眼見那馬上當先之人,臉色變了變,靠近車廂壓低聲音說了一句,「公子,是獨孤其妙。」
寧子窈見著容仲錦聽到這個名字時臉色頓時凝重了好一些,她突然也覺得這個名字有一些耳熟。北涼的這號人物,寧子窈腦中靈光一閃,獨孤其妙,北涼王的義子,卻比親子還要得寵。
她不由得輕輕撩開車窗往外看了一眼,那人一身黑衣,臉色深沉,不辨喜怒。前世她並未見過獨孤其妙,但是聽說是被慕容雍給殺了。
「這獨孤其妙,應是北涼王義子,據說比親子還要得寵。」寧子窈此時看著容仲錦,他臉色已然恢復平靜。
聽了寧子窈這話,容仲錦突然說了一句,「不只是據說,卻有其事,北涼王甚至有意傳王位與他,若不是不合禮法……」說到最後他的聲音帶了一絲嘲弄,又有一些別的什麼東西在裡面。
還未等寧子窈深究,就聽見外面那人說道,「義父特讓我來此迎接望月樓主錦公子,獨孤其妙有禮了。」
獨孤其妙話中含義是迎接之意,然這話中語氣聽起來卻像是挑釁和不以為意。
「也不知道錦得罪了誰,遇到了一些刺客,不過還好,都是刺客幾乎要被解決了,獨孤公子才到。說來也是巧,好在沒有衝撞到公子,不然錦心下難安。」容仲錦輕飄飄的語氣,聽得寧子窈眼前一亮,這人是在說那獨孤其妙方才必定是在暗處看著刺客,卻按兵不動,想試探他們,而在刺客快要殺光的時候又突然跑出來,說些有的沒的。
聽完他的這話,獨孤其妙的臉色明顯更加陰沉了,「錦公子受驚了。」此時剩下的那些刺客已經被獨孤其妙帶來的人控制住了,只聽他一聲令下,「全部誅殺,一個不留。」
說完這個,那些人都應聲倒地,有的還沒反應過來,大大地睜著眼睛,但已經永遠地失去了生命。而此時獨孤其妙的心情卻好像好了起來,「這些刺客已被我就地正法,錦公子便快跟我回王府吧,父親已經等候多時了。」
「勞煩獨孤公子帶路。」容仲錦還是同平常那般說話,好似令人如沐春風,但是寧子窈卻無端地感覺到寒意。
「這獨孤其妙,竟是如此心狠手辣。」寧子窈並不是因為他殺了人便如此感嘆,只是這獨孤其妙很明顯地隨心所欲製造殺戮,僅僅是因為自己的心情不好,殺了人之後然後心情便就變好了。如此作為,便是有些病態了。
「聽說這獨孤其妙是北涼王在冬日打獵之時,在狼窩當中發現的。他是被當小狼崽子養大的,若是如此倒也說得通他這身上的獸性。」寧子窈一本正經地分析道。
「你都是從哪裡聽來的這些,既是撿來的為何又有名有姓地叫獨孤其妙呢?獨孤一姓,可是前朝大姓,他的生母,如今便住在北涼王的別苑裡。」容仲錦聽著她說得有些偏了,但是只是解釋了一句而已。
寧子窈吃驚,「你又是從哪裡知道的這麼詳細的?望月樓的消息來源竟然這麼靈通,連北涼王府都伸手進去,豈不是皇宮也有你的人?」
容仲錦不置可否,並沒有回答,但是他這樣的態度來看。好的,寧子窈知道了,不回答,那便是有的。然後她便暗自下定決心,一定要跟這錦公子搞好關係,日後必定是一個大大滴助力啊。
寧子窈安靜了下來,但也只是一瞬間,馬車停下了。外面是那討人厭的獨孤其妙的聲音,「錦公子,王府到了,請下車吧。」
寧子窈皺了皺眉,「怎麼把我也帶來北涼王府了?我來這兒幹什麼?仲錦兄你先進去吧,我帶著小九和停雲去找客棧便是。」
「如今我一人住在這北涼王府未免有些無趣,不若子幼便陪我住一下,以後子幼有事,仲錦定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容仲錦沒有先回答外面人的話,卻是對著寧子窈說,他的語氣有點鬱悶在裡面。
「此言當真?」容仲錦的承諾,寧子窈還是很心動的。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下車吧,還愣著幹嘛,我也好見識一下,這北涼第一府的內里乾坤。」寧子窈說著便推了推容仲錦示意他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