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凶靈》自序

第22章 《凶靈》自序

「發現了什麼?」

徐煒像籃球裁判一樣舉起兩隻手,每一根手指都誇張地伸直和岔開。

何厚儀一臉不解地模仿著他的動作。

「55個。」

「什麼55個?」

「55個書架,上上下下,大大小小。」

「不是吧?」

「是,我數過,比撲克牌還多。」

「我說你不是吧,我們是來看資料找線索的。」

「我找了3個小時,就看了這幾本,你還不明白嗎,我們不知道要看到什麼時候。」

「其實主要是這5個書架,甚至可以說只有這5個書架,我們一起認真地查找就很快了。」

「你保證作家不會在藏書中寫字啊,不會把寫著字的紙張藏在書中啊?」

何厚儀一時回答不上,心裡未必是覺得徐煒有道理,但的的確確增添了幾分焦慮。

這時,屏風被輕輕地推開,露出了肖玲娜的身影,原來幾個女孩子已經醒過來一段時間了,聽到這邊有說話的聲音,便探過頭來望一下。

肖玲娜看到何厚儀和徐煒兩人已經醒了,便向兩人招了招手,又指了指睡著的馮展蘊,示意他們輕點,待兩人走到屏風旁,她才小聲問道:「你們有沒有拿了《凶靈》的手稿,我昨晚找到的,放在書台上,不過當時太困了,還沒看。」

「我拿的。」徐煒說著折回沙發把幾沓稿紙取回全部交給肖玲娜。

「有什麼發現嗎?」

「有。」

「啊,發現了什麼?」

「發現了那根本就不是手稿,只有最上面幾頁是手寫的,而且手寫的根本就不是《凶靈》的內容,其餘都是列印的。」

聽了徐煒的話,何厚儀鄙夷地啐了一口,肖玲娜倒不怎麼失望,她說:「那我再看看。」

馮展蘊沒多久便醒了,書房再度忙碌起來。

除了到客廳吃飯,大家都一直呆在書房裡。謝嘉說連水也不敢多喝,免得上廁所。

可即便如此,幾個小時過去了,一個書架的資料都尚未看完,也沒有什麼有價值的發現。

遊走於幾個書架間的徐煒忽然問道:「你們有沒有找到《凶靈2》的手稿?」

「沒有留意到哦。」大家紛紛回答。

「《凶靈》第二部我也從來沒有見過手稿。」李欣雨接過話來,並走到書桌旁,拉開抽屜,拿出一份裝訂好的A4紙,「爸爸病倒后,我整理書房時就發現了這沓列印稿,我翻查過他的電腦,發現他自己已經輸入了文檔。我猜應該是那段時間我很忙,他便自己處理了。」

徐煒接過稿件翻了翻,問道:「他也會用電腦?」

「當然會啊,只不過他很討厭用電腦,主要原因可能是打字慢,寫網路小說那段時間每天都對著電腦超過一個對時,眼睛變得不好使,腰椎還出了問題,幾次物理治療下來就白寫一部小說了。」

「他不是都用紙筆寫作嗎?」

「你傻啊,網路小說每天都得更新好幾千字,甚至上萬字,哪裡折騰得來。」何厚儀插了一句話。

李欣雨聽了不斷點頭。

「我說的是《凶靈2》。」

「按理說應該是的,但我確實沒看到過,可能在書架里還沒找到。」

「「凶靈」是一個延續的系列故事,會不會創作第一部的時候就已經把第二部都寫好了,只是分開出版,但是手稿卻是連在一起的?」

「有這個可能,但可能性不大,因為第一部是我錄入電腦的。」

「其實昨晚已經說過,我們目的是查找「凶靈」整件事的真實性以及來源,這本書反倒不是重點,更不要說手稿了,徐煒,你不會是覺得值錢想打什麼歪主意吧?」

徐煒搖搖頭,非常正式地說:「昨晚只是開玩笑,你們忘記了蘊哥的案例嗎?最後是要把筆記本也燒掉的。」

出版社幾人聽后覺得徐煒說得在理,劉金鳳就想放下手中的資料幫忙先找手稿。

馮展蘊這時對眾人說道:「其實大家不用擔心這一點,燒了屍首問題基本就可以得到解決,當時把筆記本一併焚毀更多是為了消除大家的恐懼。」

「原來如此,差點被徐煒嚇壞了。」

徐煒聳聳肩:「我也是被蘊哥嚇壞的,好不好。」

「蘊哥,插句題外話,按你這麼說,現在國內到處普及火化制度,豈不是沒有鬼魂了?」

「不是一個概念,有時候燒了屍體還需要對骨灰進行凈化……一時間我也想不到如何準確地表達,以後有機會再說吧。」

大家沒有再說話,又再次埋頭閱讀起來。

直到肖玲娜突然叫大家。

「有什麼發現?」

「也不知道算不算髮現,《凶靈》的一稿、二稿我都找到了,和出版定本幾乎沒有改動,但自序卻完全不同,這是夾在一稿里的序,出版定本上根本不是這篇文字。」肖玲娜說著翻開了其中一沓稿紙。

何厚儀很自然地接了過來,又是一張普通的草稿紙,文字是手寫的,最上方寫著一個很小的「序」字,不細心的話幾乎看不到這個字,自序的內容不長。

————

我著此書,不慣者謂之「標新立異」,然而神魔巨擘在前,何言「標新」?「立異」倒沒謗我,因為確實為人們所不常談。

人們不願意談論靈異。有者覺著乃虛妄之事,不屑一顧,實為一葉障目,世間事目及十一,眼比天下甚小;亦有者不敢言說,視為不吉利,非信,恐懼矣。

恐懼僅僅是來自未知。我們害怕黑暗,害怕深淵,害怕死亡,害怕手術,害怕審判,害怕等待,甚至害怕明天,一切皆是源自未知。

未知不等同沒有,不可成為我們否決的武器,未知就是無知,無知就要學習,就要探索,就要求證,求證不是求非,更應該求是。既然我們勇於探索外太空的生命,為何不願追蹤生命存在的不同形式?

日常生活中遇到不可思議的事情,首先應該遵從人體自身出發,並用自然界中所存在的物理學、化學、生物學等科學知識解答,誠然無誤。例如,普爾金耶現象結合眼跳症可以解釋「見鬼」,人眼的錐體細胞和桿體細胞控制人們看到不同波長的顏色,在比較幽暗的環境中,尤其是白天向夜晚轉變的時間段,這個時段稱為「黃昏地帶」,也有「遇鬼之時」的說法。此時,人眼更容易看到藍色,忽略紅色,但偏偏在這個時間會導致眼跳症,人眼可以看到自己眼中的血管,所以,若有光線突然出現,就會在人眼前浮現出滿身是血的鬼影。這種說法就如同用睡眠麻痹狀態去解釋「鬼壓床」一樣有理有據,令人信服。

但是,解釋,只是一種可能,「異」,本身就是接受各種可能,所以,至少應該多想一想。

我不是說它們存在,但我不會說不存在。這不是一種觀點,更多是敬畏。

靈異題材的恐怖小說,無論寫得多麼慘不忍睹,人們都會追著閱讀,古今中外,莫不如是。「慘不忍睹」於此並非雙關,充其量只是一個歧義,我嘗試過使用「不堪卒讀」或者「不堪入目」,效果亦無異致,便忠於最初作罷,讀者不必細究。事實乃當今恐怖小說之水準實在參差,國內尤甚,良莠不齊,可惜的是,良的如鳳毛麟角,得一而不得再。

恐怖小說當然要讓人覺得恐怖方為上乘,但並不是遍地妖魔,滿天神佛,小說需要想象力,但並不是想象,恐怖就是真實,似有似無,似是似非。

眼前的可能是一個人,也可能不是,但你不知道,或許,永遠不知道。

————

何厚儀看完遞給了馮展蘊,而自己則拿起羊城出版社的《凶靈》。

一會兒后,他說道:「這份自序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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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手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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