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少年江清
秦元十六年,秦武王朝始元帝終於昏庸。
親奸臣,遠賢臣,聽信讒言;舉全國之力只為供己享樂,夜夜笙歌,苟於暴政,荒淫無度,治下民生苦不堪言。
朝中官員更是橫徵暴斂,拉幫結派,朝中之事,竟成門戶私計!
君不見,亂葬崗內盡屍骸,曝屍荒野無人問。
君不見,哀鴻遍野成常態,欺男霸女無人管。
君不見,焚書坑儒仍在目,森森白骨砌如山!
嗚呼哀哉!悲兮痛兮!
太原郡,青山城邊陲有一村,喚名桃源村。
日出青山,晨曦照耀,一名約摸十六歲的少年打著赤膊,皮膚呈古銅色,脖子上掛著一枚晶瑩剔透的古玉,上面撰刻著古字。他面迎朝霞在竹屋前擺起拳架站樁,宛如老僧入定。
少年雙目微閉,呼吸時,陽光中有細小光點被他吸入鼻孔納入腹中,一呼一吸之間,周身毛孔舒張,竟有蒸騰雲霧,裊裊煙氣散開!
待到日上竿頭,少年睜開雙目開始走樁,他走樁不快,但每個動作都很自然,配上清晨的鳥鳴與江畔的流水聲,讓人心曠神怡,宛若一幅畫卷。
少年名為江清,字子謙,曾經是個讀書人,但如今卻是獵戶,以打獵為生。
那肌膚便是太陽積年累月下晒成的古銅色,身上的一道道爪痕,便是他與山中猛獸鬥狠留下的勳章。
江清是一名孤兒,嚴格意義上來說並非桃源村人士。
據已經死去的老爹所述,當年有村婦去江邊洗衣,恰巧遇見一個嬰兒被放在木盆里從江口上游漂來,想必是哪戶人家生下來卻養不活,只好將嬰兒放在木盆順流而下,聽天由命。
村婦見其可憐,便順手救下嬰兒帶回桃源村。
村裡有個老光棍,也並非不學無術之人,能打獵,是他自己不願娶親,否則,早就有媒婆為他說媒了。
村民們見他膝下無子,就將嬰兒交給了老光棍撫養,讓他也好有個盼頭。
老光棍白白得到一個兒子自是喜不自勝,視嬰兒為己出。他年輕時去曾過外面,見識過花花世界,並深知,在當今時代,窮人想要出人頭地唯一的出路便是念書。
所以老光棍在孩子三歲時便送去開蒙,企望他能做個讀書人,將來就算考上個秀才,也比在村裡種地強。
未曾想這孩子天生聰慧過人,學習能力甚至快過大戶人家子弟。
尋常孩童一日記住三五字便很了不得,而這個孩子一天便能記下數十個字!有過目不忘之能!
得到這個消息的老光棍高興壞了,連忙拉著孩子跑去青山城花了大價錢給孩子起名,這孩子有一枚玉佩,自木盆中便隨身攜帶,經起名先生鑒定,撰寫的是「江」字,便以此為姓,取名江清,字子謙。
取名江清,寓意願他如江河般清澈,做個光明磊落之人,莫做偷雞摸狗之事。
字子謙,則是希望他能有學問,有德行,做個真正的謙謙君子。但也需得謙遜,莫要自滿,可謂是一字雙關。
老光棍姓蕭,他沒有讓江清隨他姓,而是讓其以玉佩上的古字「江」為姓,從這也能看出老光棍的心胸。
江清至今還記得老光棍那句話:
「這玉佩一看就不是凡品,能佩戴得起的人,非富即貴,這說明你的親生父母並非養不活你而將你拋棄,當年之事或許另有隱情,若今後你有機會認祖歸宗,跟我姓蕭豈不是數典忘祖了?」
蕭老光棍可以說整個後半輩子都在為他著想,供他讀書識字,花大價錢為他取名,以及過往種種,對江清可謂是恩重如山!
江清也同樣視他如親生父親,從小便立志用功讀書,將來參加科舉,考上個大官,然後好好孝敬他老人家。
只可惜,從小便身負神童之名的江清居然落榜了!更可惜的是,老光棍兩年前便去世了,這也一直是江清的心病。
正所謂,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人生最大遺憾莫過於此。
三年前,信心滿滿的江清參加科舉,卻不想,從小便名揚青山城,擁有神童之名的他居然落榜了!
老光棍也同樣備受打擊,百思不得其解。但他反而安慰起江清:「莫有事,莫有事,下回再考肯定能考上,到時候高中個狀元讓他們開開眼!
直到隔壁村傳來消息,他們村居然有人中舉了!而據說此人是個成天遊手好閒,喜歡調戲村裡姑娘的流氓痞子!
這讓聽到消息的老光棍怒不可遏,直接跑去了貢院質問:一個遊手好閒的地痞流氓都能中舉,為何我兒子卻落榜了!?
貢院的人沒有搭理他,將他趕了出來,後來這件事便不了了之。
又於兩年前,縣令突增苛稅,老光棍沒辦法,為了交稅只能連夜上山打獵,結果那一夜便一去不回。
這事傳到了村裡,獵戶的圈子很小,他們聽聞了這件事後結伴上山搜尋,並發現了些許痕迹,憑藉多年的經驗推測,老光棍的死老虎有關.....
期間,江清曾無數次上山尋找,可每次都無功而返,便也只好斷了念想,無奈之下為老光棍立了個衣冠冢。
都說節哀順變,日子還得接著過,況且為老光棍立了碑,能憑此慰藉,但江清始終跨不過心裡那道坎。
一套拳法打完,江清舒展身軀,發出噼里啪啦的爆響,他只覺渾身舒暢。
這拳法是江清三年前趕集時從地攤上淘到的,喚名《龍吟拳》,這拳法也不是什麼高深的武學,聽名字就知道是個大路貨。
這門拳法共十二式,前九式可強身健體,每在日出時分練一練,便能感受到渾身氣血充盈。江清買來就是為了強健體魄用的。
他身形清瘦,但身體各個區塊緊實的肌肉卻無不透露著力量感,這也是江清能在山中與猛獸搏殺,並生存至今的最大依仗!
至於江清方才能吐納太陽精氣進行修鍊,則完全是依靠一門呼吸法,這呼吸法喚名紫薇引氣決,並沒有誰傳授過他,自打江清記事起腦海里便有關於這門呼吸法的記載,完全與生俱來。
而江清自幼能過目不忘等原因,除開天資聰穎,便是修鍊了這紫薇引氣決,這呼吸法能吸納太陽精氣以及星辰之力改善自身的體質,非常不可思議。
江清也曾傳授過老光棍,可惜他坐不住性子,學了幾次沒學會便不耐煩,拎著小酒喊上友人便滿山遍野打獵去了。
這呼吸法什麼都好,就是修鍊之後會餓得很快,這也導致江清飯量大得驚人,他如今每頓都至少要吃十斤獸肉!
底層百姓沒有一日三餐的說法,哪一個不是吃了上頓沒下頓,沒吃的就只有去啃樹皮,食草根,甚至直接挖一把泥巴往嘴裡塞,無法消化積在肚子里,熬不了一晚,第二天便又多了一具曝屍荒野但屍骸。
江清餓的快,一天至少要吃四頓,也就是說他一天就要消耗四十斤的肉!
這還沒算上要交的稅,要知道江清落榜了,他連秀才都不是,縣令是不會免他賦稅的。
如今的周邊山林很難見到野味或凶獸了,無他,因為基本上都已經被江清抓完了。
這也導致村裡以及周邊村子的獵戶都失業了,無奈之下只得另謀出路,有的年輕力壯給地主當長工,而有的則下田幹活....
正當江清吃完昨日跑去其他縣城周邊山林獵回來的野豬肉時,竹屋外傳來了一道急切的聲音:
「子謙!青山後坡那有人發現了老虎的爪痕,你要不要去看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