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女飛賊
京城裡有一條不算繁華的街道,卻熱鬧非凡,街道兩旁的攤位一個接著一個,一直延伸到街道盡頭。
若是哪位官員要視察民情,這裡就是最好的選擇。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各種吆喝聲不絕於耳。
一抹瘦弱的身影在人群中穿梭著,最後停在了包子鋪前。
只是片刻的功夫,那身影便消失不見,隨之一起消失的還有那一整屜剛出爐的肉包子。
「李……巧……寧!!」
一聲河東獅吼,包子鋪老闆抄起旁邊的擀麵杖就要去追,很顯然,他發現他的肉包子被偷了。
不過,他也知道他追不上。
包子鋪老闆是個胖胖的中年男子,此刻他臉上的肉也因生氣而抖動起來。
「哎喲!當家的幹嘛呢?」
旁邊一個略微瘦些的婦人趕緊拉住了已經衝到街道上的男人。
「包子又被偷了!」
男人心裡氣,這都第幾回了,是不是瞧著他好欺負啊?
「沒了就沒了,幾個包子而已,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包子去往何處。」
女子勸到:「就當咱們積德行善了。」
「我又不是冤大頭,就逮著我一個人偷啊,這個月都第三次了。」
男人看著人來人往的街道恨得牙根痒痒的。偏偏他還抓不到那個小毛賊。
包子鋪旁邊是肉鋪,屠夫瞟了一眼男人,手裡的刀咔咔的剁著排骨。
「喲,又被偷了。」屠夫帶笑意的話讓包子鋪男人心裡越發的生氣。
「我說老李,你家婆娘說得對,就當積德行善了,那李巧寧雖然偷你家的包子,可你也知道她那是拿去給城東那些乞丐吃的。」
「你這善事做多了,瞅瞅你那兩娃兒,生得多俊啊,沒病沒災的。」
「死屠夫,你說得輕巧,合著不是偷你的,你站著說話不腰疼。」
屠夫把排骨用油紙包起來遞給顧客,又用鋒利的刀切著五花肉。
嘴上說到:「嗐,我倒是想讓她偷,可我這是生肉,她偷了也沒用。」
說罷,把切下來的肉丟到了包子鋪老闆懷裡:「給,就當補償你那些丟了的包子了。」
包子鋪老闆臉色還是不好看,罵罵咧咧的說到:「我那面不花銀子啊?」
「得了吧,你一大男人,別如同長舌婦一般沒完沒了的。」
隔壁攤的大嬸拿了一捆大蔥遞給了包子鋪男人,這事似乎就落下了帷幕。
人群中,一個一身黑衣的男人正好看到這一幕,他冷冽的臉上多了些詫異。
這事看著很正常,卻透露著說不來的古怪。
這些人對偷盜事件習以為常,好像也不生氣。
他招了招手,隨從立刻上前,得到指令便去詢問情況。
很快,知道了緣由。
男人看著小偷離開的方向呢喃到:「京城何時多了這麼一個有趣的人兒了?」
……
城東,李巧寧手裡拿著一個冒著熱氣的肉包子啃著,肩膀上還扛著一個麻袋。
「開飯啦!」
一聲中氣十足的吼聲之後,便有許多人從那破爛不堪的屋子裡衝出來,朝著李巧寧跑來。
「寧姐姐,你又來啦?帶來什麼好吃的?」
不過片刻的時間,空曠的院子里就站滿了一群衣裳襤褸的人,他們便是這京城的乞丐。
「排好隊,」李巧寧看了一眼眾乞丐,眉頭皺起來:「你,你,還有你,去洗臉,你們幾個把頭髮挽起來。」
這些乞丐都很聽李巧寧的話,乖乖的去洗臉去了。
李巧寧一手提著麻袋一手把袋中的包子分給排好隊的人。
有個人嘀咕著:「我們本就是乞丐,還講究什麼?乞丐不都是又臟又臭的嗎?」
「你別吃了。」
李巧寧聽到這話,把那人手中的包子拿了回來:「你自己認為自己是乞丐,那就上街去乞討去。」
那人不敢在說話了,只能咽著口水看其他人吃香噴噴的肉包子。
包子分發完之後,李巧寧找了個舒適的地方躺了下去,嘴裡叼著一根枯草看著蔚藍的天空。
她打了個響指,便有人諂媚的來到她身邊,開始彙報起京城的事。
這裡的人看似是乞丐,可他們卻是最好的探子,可以分散在京城各處,甚至可以守在某個地方几日。
因為他們是乞丐,沒有人會懷疑他們別有用心。
可他們全聽令於李巧寧,所以,京城中所有的事都在李巧寧的掌握之中。
「前陣子,將軍府的大公子從外面回來,尋得一塊上好的玉璧。」
一聽到有好東西,李巧寧眼立刻亮了起來。
「據說那玉璧有大海碗那麼大,白日里呈現的是風景畫,到了夜晚便會變成滿天星辰。據說那玉璧的顏色還會隨著四季變化而變化呢。」
聽完,李巧寧撇撇嘴:「不過是噱頭而已。」
彙報的人不認同的搖搖頭:「我看此玉十有八九是真的,因為將軍府已經在發帖,幾日後要辦一個賞玉大會呢,若是假的,那將軍府怎敢大辦宴會呢?」
李巧寧坐起來,摩擦著下巴:「去看看不就得了。」
「那將軍府有重兵把守,此事很難。」
李巧寧瞥了一眼旁邊的人:「那是你難。」
鎮國將軍府,世代從軍,而且祖輩上都有從龍之功,到了蔣敬祥這一代,當今皇上是蔣敬祥扶持上去的,所以被封了個「鎮國大將軍」的稱號。
蔣敬祥膝下兒孫滿堂,或許是因蔣家勢力龐大,受到了某種不明因素的影響,蔣家往上查幾代,清一色的男丁。
蔣家無女,其實也是變相的保護了蔣家,因無女,所以勢力並沒有滲透到皇家。
雖然皇上發過話,只要蔣家生了女兒,那定是皇后。
有不少皇子也盯著蔣家,蔣家之女是皇后那娶了之後便是下一代君王。
可惜蔣家註定只能是臣,做不了君。
「著火啦……」
一聲吶喊打破了寂靜的夜晚,只見某座府邸內火光衝天。
吵鬧聲將睡夢中的蔣敬祥吵醒,年過花甲的蔣敬祥睡眠本就淺,這一嗓子,把他吼得怒氣蹭蹭蹭的往上漲。
他披了件外袍推開門,便看到滿院子來回跑的下人。
「祖父……」
大孫子蔣逸軒從人群中跑出來:「不知為何,府上多處起火。」
「趕緊滅火啊!」蔣敬祥吼完自己的大孫子,突然想到什麼,立刻說到:「你讓逸景去庫房看看,你隨我去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