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回 少府兇案(結)

第八十一回 少府兇案(結)

話說安陽起風寒病情似有加重,沉睡一夜后便打算賦閑在家,誰知卻收到匿名之人送來的禁軍調度名冊,雖說是瞌睡送枕頭,但正值此時,禁軍統領汪兆松也帶著人馬直至安陽府逼問。

安陽府外站著一群人馬,為首之人披甲帶刀,從下往上打量,腿腳生風,腰盤穩固,身軀魁梧,兩臂結實,臉型方正威嚴,刀眉足有指寬,只是生了一雙鼠目,看上去極不協調,不出意外,這傢伙應該就是禁軍統領汪兆鬆了。

汪兆松身後站著幾十名全副武裝的禁軍戰士,各個都是人高馬大,殺氣凜然,這些禁軍足足佔了有半邊街道。

「你就是安陽起?」汪兆松斜了斜鼠目,看著打府中走出的兩人,盯著安陽起問道。

「正是,不知這又是哪位將軍?」安陽起朝著汪兆松行了一禮說道。

這二人怎麼可能不知道對方是誰?汪兆松如此,安陽起亦是如此,前者那樣問不過是想羞辱安陽起,後者自然是回敬汪兆鬆了。

「那就好辦了,名冊是你自己交出來,還是我帶人親自進去找?」汪兆松沒有回答安陽起的問題,而是不屑的說道。

果然,這汪兆松是發現了名冊失竊,這才找到安陽府上興師問罪來的,平白丟了這麼一個東西,汪兆松難辭其咎,而先前安陽起恰好派領衛中郎嚴長青倒塌禁軍借用名冊,恰逢大統領汪兆松也在,汪兆松自然是拒絕了嚴長青的請求,這汪兆松似與嚴錡沆瀣一氣,只是這都是安陽起的推測罷了。

聞言安陽起卻搖頭一笑道:「汪大統領...不知你說的是什麼名冊?聞言像是丟了,不過你汪大統領丟了東西,何故找到我安陽府上來呢?」

「交出名冊,亦或我親自帶人搜查!」汪兆松一咬牙怒道。

兩人針鋒相對,誰也不讓著誰,只是在街道上來往的路人看來卻有些滑稽與不解,汪兆松身後站著幾十名全副武裝的禁軍將士,而安陽府門前除了安陽起和幾個院人之外別無他人,兩方單說武力,若是汪兆松執意要強行破門,安陽府這邊自然是擋不住。

「汪大統領,這一來沒有證據,二來沒有權力,你如何敢進我這府門一步?」安陽起面對那些殺氣十足的禁軍卻是絲毫不懼。

「證據?哼,待我在你府中找到名冊,自然就是證據,至於權力...我乃禁軍大統領,有假黃鉞之權,你跟我說權力?」汪兆松面色陰沉,但從言語間聽得出不少囂張的意思,看樣子也是有恃無恐。

「哦...差點忘了,汪大統領還有假黃鉞之權...難辦,難辦啊...」安陽起故作震驚地搖了搖頭道。

「那還不快點讓開!」汪兆松聞言冷聲道,以為是安陽起屈服了。

「別誤會,我說難辦,又沒說是我難辦,大統領可別忘了,這假黃鉞可並非只有一把啊...」安陽起說道。

汪兆松臉色一黑,完全沒想到自己連禁軍都帶來了,為何這安陽起仍是不懼?安陽起有假黃鉞他也是知道的,但眼下他汪兆松人多勢眾,安陽起就算有假黃鉞也不敢造次,這也是汪兆松的目的,他此來帶著禁軍,就是為了逼迫安陽起讓步,說實在的,讓他帶著人馬衝進安陽府,即便他是禁軍統領也不願意。

「哼,你有假黃鉞又如何?那名冊定在你府上!來人!進府!」但見安陽起那副有恃無恐的模樣,一下子便激怒了汪兆松,大手一揮,便要帶著人馬闖進安陽府去。

是時,禁軍大統領汪兆鬆動身,身後的幾十名禁軍也正劍拔弩張,準備強行沖入安陽府。

「我看誰敢!」一聲怒吼自街道兩邊傳來,並非安陽起,循聲望去,但見領衛中郎嚴長青正帶著約莫禁軍兩倍人馬的鱗爪衛紛紛趕來。

一時之間,街道上的來往行人紛紛駐足朝著這邊望來,好不熱鬧,禁軍與鱗爪衛的裝束大相徑庭,但手中所佩雁翎刀卻是大差不差,未出鞘時看上去都一個樣子。

「嚴中郎?」汪兆松不悅,皺了皺眉,嚴長青的到來壞了他的好事。

「大統領,你身為禁軍統領,竟敢帶人私闖龍探府邸,這怕是不妥吧?」嚴長青走來,朝著汪兆松像模像樣地行了一禮,但毫不廢話。

「哼,我禁軍名冊失竊,我帶人搜查有何不妥?倒是你安陽龍探,這鱗爪衛怎麼看,都像是被你安陽龍探用作私兵了呢...?」汪兆松也是能言善辯之徒,三兩下便將矛頭指向了安陽起。

安陽起眉頭一皺,心道這嚴長青怎麼也不跟自己說一聲便帶著人來了,這麼多鱗爪衛明目張胆地出現在安陽府前,而如今那汪兆松又緊咬著這一點認定他安陽起將鱗爪衛充為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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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這些鱗爪衛暗地裡保護安陽府,卻從未露過面,如今的消息定然要不了多久就會傳到太后的耳朵里,只怕他好不容易在太後面前建立起來的信任又會受到動搖了。

「笑話!你禁軍丟了東西,如何找到龍探府中來的?難不成你是說安陽大人偷了你禁軍的名冊嗎!」嚴長青與汪兆松對峙,絲毫不願落入下風。

汪兆松聞言氣得臉色青紅,指著嚴長青罵道:「好一個領衛中郎!你昨日才來我禁軍借那名冊,今日便失竊!不是你們,還能有誰!」

免不了二人唇槍舌戰,一頓好罵,即便是一向沉穩的嚴長青也與那汪兆松吵得臉紅脖子粗的,似乎是因為這幾日在汪兆松那裡受了氣,故而今日想要把氣撒出去。

本來是兩邊都帶了打手,一邊是禁軍,另一邊則是數量倍于禁軍的鱗爪衛,但眼下對峙的卻成了嚴長青與汪兆松,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吵得不可開交,正當時,良久未說話的安陽起卻出聲了。

「二位不知要吵到何時?這周圍行人街坊可是不少,不如來我府上吵個痛快吧。」

聞言,汪兆松與嚴長青都閉了嘴,這才注意到四周街道上站在那裡圍觀的人們,二人紛紛老臉一紅,堂堂禁軍統領和領衛中郎可算是在這裡把面子丟乾淨了。

要說這些人膽子也不小,眼看著近百來號人劍拔弩張就要發生流血事件了,卻還有不怕死的站在安陽府附近圍觀。

「若是不吵了,且聽我一言,我乃龍探,眼下正著手偵破戶部尚書秦湛遇刺一案,反正都是案子,大統領,不如你看這樣,我順便幫你找找你那名冊,如何?」安陽起道。

汪兆松臉色不太好,還略有些漲紅,看樣子方才和嚴長青吵架可謂是鉚足了勁,甚至還有些氣喘吁吁,聽聞安陽起這麼說,他本想反駁,但奈何已經是有心無力,只好招了招手作罷,帶著他那三五十人氣勢洶洶地離開了。

匆匆來,匆匆去,好不滑稽,說來安陽起還要謝謝嚴長青,如果不是他帶來了這一隊倍于禁軍的鱗爪衛,那大統領汪兆松才不會這麼輕易地就離開呢。

汪兆松離開后,安陽起又與嚴長青吩咐了些什麼,便回府去了,嚴長青也帶著那些鱗爪衛就此離開。

回府後安陽起便覺身體不適,回屋歇息去了,整日里茶飯不思,一個勁的咳嗽,時而清醒時而迷糊,一直到了第二天早晨這病情才算是稍緩。

風寒便是如此,有時候感覺病情已經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之時,睡上那麼一夜便好了,次日一早,安陽起便離開了府邸趕往嚴府了。

嚴府中,東院客房外。

「三日之約只剩今日一日了...只怕是...」安陽起一邊朝著房門方向走去,一邊喃喃道。

秦湛遇刺一案,安陽起眼下可謂是毫無頭緒,雖說已經拿到了那禁軍的調度名冊,但從中挑出的那幾個可疑之人,安陽起卻是無從下手,想要在偌大的京城找到這麼幾個人,而且還是禁軍將士,實在是太難了,再加之先前與那禁軍大統領交惡,更是難上加難。

「嗯?」一進房門,安陽起倏忽察覺到一絲異樣,猶豫片刻,卻不知是哪裡來的異樣。

好像這客房中瀰漫著些許氣味,除了血腥味以外,還摻雜著另一種味道。

在屋中來回踱步,安陽起四處嗅了嗅,旋即臉色一變。

「冬梅...」

這股氣味正是冬日雪梅的清香,混雜在這血腥氣中,自然是不好發現,再加之前幾日安陽起患了風寒,鼻塞而沒有聞到這股氣味,但眼下一夜間安陽起的病情有所好轉,也不像前兩日那般鼻塞了,故而聞到了這股氣味。

「怎麼會有梅花的香氣呢...」安陽起皺眉沉思。

這客房之中已經被鱗爪衛層層圍起,自然不會有外人輕易進入,所以他斷定這股氣味並非是後來有什麼人帶來這客房中的,而是早就有的,只不過因為他前兩日風寒鼻塞沒有聞到罷了。

這股氣味十分濃烈,即便是屋中血腥味十足也難以遮蓋,看樣子是什麼經常呆在梅花叢中的人造訪過這裡。

「來人!」想到什麼一般,安陽起連忙招呼道。

旋即屋外走來兩名鱗爪衛。

「嚴府中可有哪裡種有梅花?」安陽起問道。

兩名鱗爪衛相視一眼,其中一人便上前兩步說道:「稟大人,嚴府後院有一處後花園,種有四季花物,眼下正是冬梅盛開之際。」

「果然!」安陽起睜了睜眼,連忙吩咐道:「吩咐下去,命鱗爪衛在這梅園中找尋證物,一寸土地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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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放過,即便是掘地三尺也不可落下任何疑物!」

「是!」

風風火火,嚴府中的鱗爪衛收到命令,便蜂擁至那梅園當中,期間有嚴府中人阻攔,甚至於嚴錡親自出面,但鱗爪衛辦事,如何看他一個少府令的顏色?

鱗爪衛離開不久,安陽起便也朝著那梅園方向去了,

「安陽大人。」就在安陽起準備離開嚴府東院之際,卻有人叫住了他。

「嗯?」回身看去,只見一人身著禁軍服飾正站在那裡。

「安陽大人,不知我禁軍的調度名冊你可收到了?」那禁軍笑道。

「哦?不知是什麼調度名冊?」安陽起心中一驚,但仍滴水不漏地說道。

「哈哈,安陽大人不必如此警惕,那調度名冊正是副統領派我交於安陽大人的。」禁軍道。

「你?副統領?哈...莫說你,就是你禁軍的副統領,我也未曾見過啊?」安陽起疑惑不解道,心中思忖那禁軍副統領的名字,似乎是叫邵雲峰,但此人安陽起並未見過。

「大人是未見過我禁軍副統領,但邵統領的名字可就簽在那衣帶詔上了。」那禁軍一言,安陽起臉色驟變。

衣帶詔,要說這事沒人知道,也的確沒幾個人知道,但知道此事的,多半都是在那衣帶詔上留了名的,而自己當日在衣帶詔上籤署名字之時,除了看到幾個熟人的名字,也並未關注其他人。

「哈哈...你說笑了,什麼名冊,什麼衣帶詔,我可是一概不知啊。」但安陽起對此仍小心翼翼,隨便打著哈哈便離開了東院,只留下了那禁軍一人站在那裡。

那禁軍望著安陽起遠去的背影,嘴角掛起一絲笑意。

......

離開了嚴府東院,安陽起便朝著後花園方向去了,自己刻意晚去那麼一時半刻,就是猜到嚴錡或許會出面阻止,所以安陽起晚去,便可讓鱗爪衛先替他應付嚴錡。

「安陽大人!你,你可算是來了...你這是何意?」見安陽起來到後花園,嚴錡連忙兩步上前問道,神色中多少看得出些許慌亂。

「鱗爪衛辦案,嚴府君最好不要干涉。」安陽起看都沒看嚴錡一眼,便朝著花園方向走去。

花園中,約莫上百鱗爪衛正在一寸一寸地排查著院中土地,而已經被排查過的地方更是一片狼藉,花草全被翻了出來不說,就連泥土也全部翻了一遍。

嚴錡咬了咬牙,也跟了上去。

「安陽大人,這,這我的確是無權干涉,但這園子好歹是我府上的,大人的鱗爪衛就這麼刨了...怕是...」後花園口,嚴錡站在安陽起的身邊訕訕說道。

「哦?怕是如何?」安陽起絲毫不在意嚴錡的心思,直接問道。

「哼,你鱗爪衛美其名曰搜尋證物,若是搜了半天沒有證物,安陽大人你可得給我一個交代了...」嚴錡冷哼道,但聲音聽起來似乎也沒有什麼底氣。

嚴錡的臉色不太好,也不知他想要的交代到底是什麼,但就安陽起的知覺,嚴錡的這個後花園里肯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此刻嚴錡所擺的臉色,所說的交代,無非是為了給安陽起一些壓力,讓他知難而退不再搜查這個花園罷了,而安陽起也琢磨著話,似乎也覺得自己就這麼輕易地把他這嚴府的後花園給刨了的確不太妥當。

「大人,有了。」然而正當時,一名鱗爪衛急匆匆地從花園那邊趕來,而一旁的嚴錡卻變了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的。

只見三兩名鱗爪衛正在朝著這邊走來,手中拿著一把沾著泥土的長刀,雖說剛從土裡邊挖出來,但看輪廓似乎像是一把雁翎刀。

看到那把刀后,嚴錡的臉色更是蒼白,失神間嚴錡又稍作鎮定,心裡準備著應對的說辭。

安陽起也不顧得那刀上滿是泥土,便直接拿了起來細細看著。

刀的確是雁翎刀,但沒有鱗爪衛雁翎刀的那種龍紋,而刀刃上沾著鮮血,還是紅的,雖說已經凝固,但看起來就是這幾日留下的。

「嚴府君,不知為何貴府的後花園中會找到這樣的東西呢?」安陽起心中對這個案子已經猜的八九不離十了,於是便拿著長刀看向一旁的嚴錡問道。

「這...安陽大人,這,我也不知這是何人埋於我錦園之中的啊...」嚴錡臉色煞白,狡辯道。

「哦,既然如此,那我將此物帶去鱗爪衛細查,嚴府君應該沒有異議吧?」安陽起玩味道。

「無異議,無異議...」嚴錡訕笑道。

「好,來人,把兇器帶下去細查。」安陽起說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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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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