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帶血的紅肚兜
在聶倚秋的燈光下,聶風行抬起棺材蓋來把它嚴絲合縫地蓋在了棺木上,一臉愁容地看著聶雙。
聶雙走到門口對著二人道:「二師叔,你是在哪個房間發現這個東西的,帶我們去瞧瞧吧!師兄,你把手電筒關一下,要是戴家的人起夜發現我們就不好了。」
隨著三人走出了房間,放置著棺木的房間又重新浸入了黑暗之中。
此時已是凌晨兩點,聶風行領著二人輕手輕腳向著他找到肚兜的房間走去。戴大哥起夜來小便,睡眼惺忪之中瞥見三個黑影從余光中閃過。家裡進賊了?他愣了愣,栓好褲腰帶后披了件褂子便跑了出去,向著黑影消失的方向追了過去。
三個黑影消失在了原本鎖好了的屋子門口,他猶豫了一會兒,從一旁抓過扁擔來,抄著扁擔小心翼翼地向那個屋子走去。
聶倚秋打著燈,聶雙把手伸向那牆縫裡,拉出一隻與聶師叔手上的那隻差不多的肚兜來,不過是繡花的花樣不同,血點子的地方不一樣。
「你們在這屋子裡做什麼?這是戴奶奶的屋子不能隨便進。我記得我鎖好了的啊!你們是怎麼進來的?」
戴大哥看著手電筒的燈光下三人清晰的五官,他捏緊了手裡的扁擔走了進來。
聶雙將手裡的肚兜塞到了聶風行手中,打了個呵欠道:「戴奶奶的屋子?戴奶奶怎麼會有這麼多奇怪的東西?」
聶倚秋轉過頭來對著戴大哥說道:「戴大哥,我們想查清戴奶奶的死因,現在在找線索呢。」
戴大哥皺著眉道:「找線索?找線索需要這麼偷偷摸摸的么?」
聶倚秋指了指聶風行手中兩隻帶血的肚兜,向著戴大哥問道:「戴大哥,這些肚兜,你知道是怎麼回事么?」
在白晃晃的燈光下,連兩隻紅肚兜都被照得有些發白,繡花的針腳處也染上了不少血點子,戴大哥轉過身去一下將房間里的燈拉開了,整個狹窄的房間瞬間敞亮了起來。
聶倚秋愣了愣,尷尬地關掉了手機的手電筒功能。
戴大哥放下了手裡的扁擔,從聶風行手中拿過一隻肚兜來瞧了瞧,他揉了揉眼睛道:「你們是從哪裡拿出來的?」
聶雙拖了一隻板凳來坐著,指著牆縫道:「那裡,裡面還有不少呢,卡得太深了,我是拿不出來了,你們想個法子把剩下的都拿出來吧。」
戴大哥打開了床頭櫃的抽屜,拿出一隻手電筒來向他們指的牆縫照了過去,他伸出手去摳著牆邊,也只摳下一點灰來。
「等著!」戴大哥放下了手電筒,轉身向著房門走了出去。
「戴大哥你幹什麼去?」
聶倚秋追了出去,向著他的背影叫道。
「找工具!把牆鑿開!」
戴大哥頭也沒回,朝著另一間屋子走去。聶風行將手裡的肚兜都放在了桌上,也找了根凳子坐了下來。
聶雙將桌子上的肚兜平整地鋪開,在昏黃的燈光下緊緊地盯著那肚兜上的繡花。
沒過多久戴大哥就拿著釘子跟鎚子走了進來,聶倚秋自覺地拿起手電筒來替戴大哥打著光,鑿開那塊薄薄的牆皮后,裡面的磚裸露了出來。
唯一沒有磚頭的那處地方被紅色的肚兜塞得滿滿當當,他伸出手去將那些肚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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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刨了出來,扔到了地上。聶雙趕忙將那些帶血的肚兜撿了起來,將它們平鋪在了桌子上。
戴大哥的父親皺著眉走了進來看著他們:「你們在戴奶奶的屋子裡幹嘛呢?」
戴大哥被嚇得趕緊放下了手中的鎚子站了起來,結結巴巴道:「爹,我我我…」
聶風行站了起來對戴大哥的父親說道:「你別怪他,是我求他帶我們進來的。」
聶雙拎起一隻紅肚兜來看著戴大哥的父親說道:「戴叔叔,你來跟我們解釋解釋,為什麼戴奶奶的屋子裡會有帶血的肚兜唄?」
戴叔叔這才注意到那鋪滿了桌子的紅肚兜。
「看這大小應該是小孩兒穿的,為什麼會有這麼多帶血的小孩的肚兜呢?難道…難道戴奶奶生前殺過嬰兒?」
戴叔叔皺緊了眉頭反駁道:「你不要亂說!我們戴家的人跟戴奶奶生活了這麼長時間,戴奶奶是什麼人我能不知道?她絕對不可能殺別人家的小孩!」
「那這些帶血的肚兜又該怎麼解釋呢?」聶雙看著戴叔叔啞口無言的樣子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來。
戴叔叔看著那些帶血的肚兜,沉默了一會兒后,對著他們說道:「現在是晚上,他們都還在睡覺。先把這些東西都收起來,等明天大家都起來了,再來好好說說這個事。」
聶雙挑了挑眉毛,聶倚秋將聶雙從凳子上拉了起來,對著戴叔叔道:「戴叔叔,我們明白了。」
戴叔叔點了點頭,一手將戴大哥拉了出去,二人嘀嘀咕咕說了一會兒話后,戴大哥一臉嚴肅地轉過頭來,一手拉著等的開關,對著裡面的三人說道:「你們收拾一下出來吧,我要關門了。」
聶雙撇了撇嘴,將撲在桌上的肚兜都疊了起來放在了桌子的一角。
聶風行給聶倚秋以及聶雙遞了個眼神后,三人低著頭走了出來,戴大哥一下拉滅了房裡的燈,反手關上了房間的門。聶倚秋看了看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時間,凌晨三點半,村裡有些早起準備活計的也差不多是這個時候起床了。
戴大哥跟著戴叔叔走了回去,剩下的三人也朝著戴家給他們安排的房間走去。
聶雙揉了揉眼睛,嘆了口氣道:「可惜了。」
聶倚秋疑道:「可惜什麼?」
聶雙答道:「可惜這一晚上,也沒得到新的進展。」
她伸了伸懶腰,推開了自己房間的門,站在門口停頓了幾秒鐘后又關上了房門。
聶倚秋也回了自己的房間,這一晚,太多事情了。他躺在了冰冷的床鋪上,聽著冷風刮著玻璃窗的聲音,雖然眼皮想要合上,但大腦卻格外的精神。
他嘆了口氣,想要回去呢,聶雙又想要呆在這兒調查,看來暫時是回去不了了。
不過,被關在二師叔家裡的趙先生,要是醒來發現屋子裡沒人,會不會急得把窗戶砸了跳出去呢?
他被自己的這個想法嚇了一跳,雙兒的法術在同輩里是第一,既然是把他的意識暫時鎖進夢裡的術法,那一時半會兒趙先生應該還是出不來的吧,他打開手機來,翻著那一條條未讀的消息。
他媽問他什麼時候能回家一趟,他弟弟感情上又遭受了挫折,大半夜給他發了十幾條消息跟他訴苦,師父倒是言簡意賅:你帶著你師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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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些回來。他點進了師父的朋友圈,大抵都是發的經書上的內容,以及一些算命的廣告。
看著聶雙在師父的評論區里發的「師父你還在發啊師母已經氣得回娘家了再不去追回來你今天就沒飯吃了」忍不住笑出了聲。
雙兒天賦跟能力都很高,又是孤兒,所以大家都願意寵著她,也不會對她的那些沒有禮貌的行為多說什麼。
他記得雙兒入門不久后就砸爛了師母的一盆花,師父都替她兜著新買了一盆,師母至今都不知道她當初那盆花已經被換了一個新的了,師父也從來沒責打過她。
起初他被雙兒練習術法的時候惡意欺負了,忍無可忍向師父告狀時,師父也只責怪他度量太小成不了什麼氣候,反而對雙兒關愛有加。當時他想不通為什麼同樣是師父的徒弟,師父就這麼區別對待他們兩個,他甚至懷疑過,雙兒是不是師父瞞著師母在外面找的女人生下的私生女。後來在師父讓他倆練習之中他才發現了聶雙天賦的恐怖之處。
她領悟能力很高,師父在課堂中說的每一句話她都能記在腦子裡,以至於他跟聶雙在互相對打的時候聶雙差點就用制服惡鬼的術法殺了他。師父從沒跟他解釋過為什麼要這麼溺愛雙兒,他卻在與聶雙的相處之中,發現了她的可愛之處——除去道行高之外,她也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小姑娘,喜歡漂亮的裙子,喜歡吃垃圾食品,膽子也極大,對所有未知的事物,包括他害怕的那些惡鬼都有著很強的好奇心。在一次師父帶著他們師兄妹出門歷練作法時,那惡鬼十分兇險,把他嚇得咒語都背岔了,也是聶雙救了他。
這次去趙令的墓地拿東西,也是聶雙主動攬下來的活,原本聶雙想著他膽小,不想帶他,想自己一個人去取的。
他害怕看見死人,更怕這次師父不跟著一起來,屍體要是活了他又該往什麼地方逃,師父卻罵了他,說他沒有點男子氣概讓師妹一個人去面對那麼兇險的東西。
聶雙不喜歡跟人打交道,所以聯繫趙茗的事由他來。不過,不知道是不是頭一次離開師父來出任務的原因,雙兒放的比之前更開了,他從沒想過一個強大到那種地步的女孩子,居然會因為想看夜場電影吃更多的垃圾食品來跟他撒嬌。
他舒了一口氣,一一回了消息后合上了眼皮,那一條條帶血的紅肚兜卻無比清晰的在他腦海之中浮現了出來,他猛地睜開了眼睛。那是早些年農村裡的嬰兒都會穿的紅肚兜,卻帶著血被塞進了牆縫之中,他都能想象出,那個人在作案后聽到了腳步聲,慌忙地把證據塞進了牆縫之中的樣子。
正常的人都會有憐幼憐弱之心,殺死嬰兒,那得是多喪盡天良的人才做得出來?
他渾身都顫抖起來,說不清是因為憤怒還是因為恐懼。天亮的很快,在他以為自己要撐著眼皮過一整夜,思考著怎麼熬過去的時候,院子里的雞向著天邊那朝陽的一角啼叫了起來。
他下了床,看了看鏡子里已經是一臉疲態的自己,勉強勾出一個笑來,拉開了木門的插銷,推開門走了出去。戴家的人起床都挺早的,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時間是五點二十分,戴大哥的爺爺已經端了一把椅子來坐在了院子里,打開了收音機跟著吟唱了起來,他向著戴爺爺走了過去,站在了收音機的旁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