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發燒
南山縣第一中學,有初中部和高中部。
不過在南山縣,提到南山一中,縣城的人們第一反應還是高中部,那是南山縣最好的高中,建校已經有四十幾年,不知凡幾的家長們無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去一中讀高中。
趙希明就在南山一中的初中部就讀,初中部剛開辦不到十年,實力上講不如南山六中和實驗中學。
「叮鈴鈴……」
晚自習開始了,趙希明拿出了數學書,今晚是的晚自習是數學。
他看著數學書,隨手翻開書皮,目錄上「第二十一章,一元二次方程……」,這些字……
這些字真的「好嫩」,「好年輕」。
趙希明在別的地方看到這些字,都不會有這種感覺,唯獨在九年級的數學課本上。
而這些東西,是他接下來要學習的東西。
「噔……噔……」
趙希明抬頭,一個身材消瘦的青年站在講台上,他從原主的記憶中知道,這位是他們班上的數學老師池洪波,也是他們的班主任,人送外號「水哥」。
池洪波推了下鼻樑上的眼鏡,站在講台上,班裡五十七位學生盡收眼底,個別的小動作,也隨著他的眼神掃過來變得規矩。
他畢業六年,這是他帶的第二屆畢業班,也算是有些經驗,加上他性格外向,課堂氣氛輕鬆,頗受學生的喜歡。
「下面,把同步練習拿出來,我們看一下昨天我們上的」一元二次方程的根與係數的關係「這一節的課後習題,應該都做完了吧?」
「做完了。」下面的學生齊聲回答。
趙希明也拿出了數學同步練習,翻到了這一節。
接下來,池洪波便開始講解這一節的課後習題。
池洪波在台上講的認真,趙希明心思卻無法安定下來,大腦中各種念頭,亂糟糟的,彷彿北風吹亂的雪花,有前世的,也有今生的。
腦海里彷彿一鍋稀粥。
「叮鈴鈴……「
「好,這節課,就講到這,我們下節課自習,自己處理自己的習題。」池洪波說完,便拿著書離開了教室。
南山一中初中部晚自習從六點半開始,五十分鐘一節,共兩節。
隨著他的離開,教室里頓時熱鬧起來。
「趙希明,你的臉怎麼這麼紅?」一個吃驚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趙希明扭頭看去,說話的是他的同桌,一個胖胖的男生,頭髮有些自來卷,眯縫眼,皮膚白白的,像是一個發了的白面饅頭,透著一團和氣。
此刻手裡正嚼著一截火腿腸,一邊吃著一邊瞪著小眼睛看著自己。
趙希明從前主的記憶中知道,這位叫李國安,他的同桌。
李國安看著同桌紅彤彤的臉,忍不住小胖手伸了過來,往趙希明臉上摸了過來。
「哇,趙希明,你好燙。」
李國安嗓門挺大,咋咋呼呼的聲音,引得許多同學的視線落在了這邊。
這一嗓子,也讓趙希明回過神來,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和額頭,確實有些燙。
「趙希明,你不會是發燒了吧?」小胖子又來了一句。
「發燒了,趕緊去衛生室。」旁邊已經圍過來的同學出主意。
「我去叫老師……」
各種聲音入耳,趙希明此刻腦中的思緒,反倒清晰了很多,坐在凳子上,扭動了下身體,此刻也發現了不對勁,他感覺到不止額頭、臉頰,甚至身體都有些發熱。
沒有兩分鐘,班主任池洪波就站到了他面前。
池洪波上來第一件事,就是伸手摸額頭,不禁嚇了一跳,他剛才走進看到這孩子臉頰通紅,想來應該是發燒,但沒想到這麼燙。
急忙道:「走走走,趕緊去醫院。」
這種高燒,他沒量都知道絕對上了39度,學校衛生室應對這種急性高燒,估計夠嗆,未免耽擱時間,直接便要去醫院看急診。
「李國安,葉閭,你倆跟著來,崔潔瑩自習課看好紀律。」
池洪波叫上了趙希明的同桌,還有另一個高個男生跟上幫忙,並交代了班長看管下節課自習紀律。
李國安、葉閭聽了,眼睛一亮,有這種好活?急忙跟上。
旁邊的男生聽到班主任沒有點自己,眼睛巴巴的盯著趙希明和班主任,難掩失望之情,畢竟這種翹課出去溜達一圈的機會不多。
趙希明也有些著急,這莫不是本體的「排異反應」導致的發燒?
他剛剛重生,可千萬別因為發燒留下一些不可逆的損傷。
池洪波開著車,不到十分鐘就來到了南山縣第二人民醫院。
走進大廳,讓李國安和葉閭陪著趙希明,池洪波急忙叫醫生,在安靜的急診科,聲音急躁。
急診不用挂號,後續手續補辦。
醫生速度很快,量了體溫,開了單子,打了退燒針,掛上吊瓶,十幾分鐘就完成了這些操作。
病房裡,趙希明躺在床上,眼睛盯著吊瓶。
病床邊,李國安和葉閭兩人一人站一邊,李國安白白胖胖,葉閭是練體育的,皮膚黑黑的,兩人就像黑白無常一樣站在兩邊。
葉閭咧著大嘴,臉上表情很豐富,口中感嘆:「趙希明,你真牛逼,四十二度啊。」
李國安臉上也有著吃驚,作為同桌,本能的覺得當著趙希明的面葉閭不該這樣說,但還是忍不住點頭同意。
趙希明聽了,嘴角扯了扯,卻也無暇顧及他倆,眼中神采變得暗淡。
此刻,他的腦海中,一團赤紅的光芒吸引了他的心神,心神沉寂,彷彿整個人的靈魂都縮進了這方奇異之地,他忍住驚慌,盯著那團赤紅。
心中也有些高興,金手指準時到達。
金手指可能會遲到,但不會缺席,但遲到的金手指,還是金手指嗎?
那團赤紅色的光芒,明亮而不刺眼,柔和的灑在他「身上」,讓他有種莫名的舒適。
未幾,赤紅色的光芒開始坍縮,直至消失,一件物事出現在眼前。
趙希明仔細辨認,這東西是……碑?
通體呈黑色,看不出什麼材質,表面有磨損,顯得有破舊,但表面密布著神秘的紋路,不時有絲絲縷縷的幽芒,順著紋路閃爍,透漏出其不凡。
碑首和正常的墓碑並無二致,只是碑身有些奇特,像是嵌入了很多銀色顆粒,且並無任何碑文存在。
碑座處,則是一個昂首嘶吼的不知名異獸,看著倒是挺凶,尤其雙眼大張,偏偏沒有眼珠,兩個眼睛只留下黑洞洞的坑,不時有赤芒閃爍,看的讓人心神搖晃。
看了一會兒,趙希明嘗試靠近、撫摸,心底呼喚等方式,卻仍舊無法與之溝通,不得已之下便退出了這方空間。
視線匯聚,趙希明回過神來,看了眼床邊兩人。
這時一個人推門而入,班主任池洪波手中拿著幾張單子,面上神情沒了剛剛的焦急。
「還好還好,因為來的及時,醫生說沒多大問題,為了保險,明天再做個檢查,以防萬一,我已經通知你媽了,她估計馬上就到。「
趙希明心中一個咯噔,自己鳩佔鵲巢,無異於「殺人」,經過三十多年社會主義教育的守法打工人,何時犯過這麼大的過錯,頓時,愧疚、慌亂和畏懼,一起湧來,複雜莫名。
遮掩了些情緒,看著池洪波,對其認真的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