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爸爸媽媽,我為你們報仇了

22、爸爸媽媽,我為你們報仇了

萇鬼捂著臉尖叫著,鮮血將猙獰的面容染紅。

它尋著他的氣味,四肢趴在地上,像蜘蛛一樣朝著樓下摸索過去。

一樓的大廳中,蘇岑將那些廢棄的斗車朝著樓梯口推去,驚起了一窩老鼠的叫聲。

他將刀納入鞘中,順手撿起幾塊碎石,然後沿著工廠巨大的管道往上爬。

一邊往上攀爬,一邊將兜里的碎石朝著對側的金屬排氣扇扔去。

他試圖製造出雜訊分散萇鬼的注意力,以此干擾萇鬼的行動。

但萇鬼的動作慢了下來,只是往聲音的來源爬了幾步。

這時候的它似乎失卻了憤怒,變得格外冷靜。

但越是這樣,越讓蘇岑感到不安。

蘇岑繼續扔著石塊干擾它的聽覺,順著管道接近了天花板。

他能看見那直徑足有半米寬,數米長的沉重金屬管道,懸在上方搖搖欲墜,連接處的螺絲都已經脫落。

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只要他能把握住時機。

猶豫了片刻,蘇岑將最後一枚石塊扔在了遠處。

萇鬼聽著動靜,卻是抬起頭,用那血肉模糊的眼球凝望著他的方向。

蘇岑的脊背猛地泛起寒意,拔出刀繼續往上。

萇鬼快速爬了過來,就在它即將接近那個巨大的金屬管道下方時,蘇岑拔出刀,猛地朝著那個薄弱的連接點砍去。

連續的揮刀之下,鏽蝕的金屬終於不堪重負,再也無法支撐那沉重的管道。

蘇岑也因無處借力重重摔到了地上。

轟隆!

一截足有五米長,半米粗的巨大鋼管猛地砸下。

「嘶啊~」

尖銳至極的悲鳴聲在大廳中響起,讓人頭皮發麻。

萇鬼的脊背扭曲成了詭異的弧度,脊背被鮮血染紅。

蘇岑站起身,雙手持刀緩緩逼近了它。

嗅到了獵物的氣息,萇鬼變得異常憤怒。

它本以為是這個人類只是一隻可以肆意虐殺的羔羊,卻未曾想,這是一隻擅長偽裝和隱忍的豺狼。

獵人與獵物的身份,互換了。

萇鬼張牙舞爪地撲殺過來,只是行動明顯變得遲緩了許多。

蘇岑神經緊繃,避開它的鉤爪時,趁機在它的身體上劃上一刀,然後迅速後退。

除了眼睛和小腹以外,萇鬼其他部位的皮膚硬度非常高,他的刀造成的傷害很有限。

若非全力劈砍,都只能造成一道很淺的傷痕。

而萇鬼的每一次攻擊,都能將他開膛破肚。

它可以失誤無數次,但是他只要失誤一次,就會死。

「鏘!」

金鐵交加的聲音不絕入耳,刀刃與鉤爪碰撞在一起,迸射出耀眼的火花。

蘇岑的手腕開始發麻,虎口開裂甚至出血。

可他手中的刀,沒有絲毫地怯弱。

雨越下越大,刀愈斬愈烈。

一刀,割開怪物的手腕!

二刀,撕裂它的小臂神經!

三刀,砍傷跟腱!

他雖然不喜歡刀,卻天生就是用刀的好手。

那把獵刀在他手中就像是一柄精準的手術刀,總能陰狠刁鑽地正中怪物身上的每一處要害,庖丁解牛也不過如此。

萇鬼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掙扎也越來越強烈。

「啊啊!」

蘇岑像是殺紅了眼,刀刃釘進了萇鬼的大腿肌體,然後猛地下划,製造出了一道大面積的撕裂傷。

怪物血液噴涌的瞬間,他能感受到,身體里的血變得灼熱滾燙。

在蘇岑蠶食般的進攻下,萇鬼的前肢無力地垂下,再也無法抬起,於是它張開了獠牙,尋著他的氣味撕咬。

又一次交鋒的瞬間,蘇岑的獵刀卡在了萇鬼張開的猙獰口器中。

萇鬼左右搖晃著頭顱,就像是捕獵的鱷魚咬住了飲水羚羊后,在水中翻滾。

巨大的力量讓蘇岑險些握不住刀,拖拽著他的身體左右晃蕩,腳下失去了平衡。

蘇岑不得不將手抓握在刀刃上,牢牢握緊。

掌心傳來的劇痛近乎要吞沒理智,可是他不能鬆手。

這把刀若是被萇鬼奪走,他就會徹底淪為砧板上的魚肉。

嘎吱!

用秘術鍛造的刀刃嵌合在怪物的齒間,發出讓人耳膜陣陣不適的摩擦聲。

萇鬼下顎的力量很強,它推著蘇岑不停地往後退,像一輛迎面衝來的火車,將蘇岑撞在了工廠的牆壁上。

「砰!」

一聲沉悶的巨響,蘇岑的後背抵在了鏽蝕的金屬裝潢上,整片牆壁都在顫抖。

蘇岑嘴角溢出血跡,只覺得全身的骨頭都要被拍碎。

他一手握著刀柄,一手抓著刀背,艱難地抵禦著那股沉重的壓迫力。

手肘彎曲,手腕在顫抖,他可活動的空間在逐步減少。

萇鬼血肉模糊的面容盡在咫尺,巨大的口器中流淌著混濁的唾液和鮮血,陣陣惡臭撲面而來,他抓握著刀背的手也開始滲血。

蘇岑抵抗的手漸漸脫力,萇鬼的力量漸漸壓倒了他。

要死在這裡了嗎?蘇岑開始回憶過去。

「這孩子生性涼薄,不會哭也不會笑,連一句爸爸也不會喊,撿回來幹什麼養大了也是白眼狼。」

「我帶他回來,不是為了聽他喊我爸爸。」

面對左鄰右舍的質疑,父親始終噙著淡淡的微笑。

「那是為什麼」

「為了讓他活下去,在如今這個世界,女人和小孩是沒辦法獨自生存的。」

昏昏噩噩之中,他想起了父親帶他回家的那一天。

想起了父親對他說:「在這個黑暗的世界,父親一定要成為孩子的光。」

想起了暮色中的煙霧繚繞,和那點寂寞的火光。

憤怒,沒有止境的憤怒,像高漲的潮水湧上心頭。

蘇岑往後退卻的手頓時繃緊,堅守住了最後的防線。

任憑萇鬼如何發力,也無法再逼近一厘一毫。

「站起來,繼續跑!」

他在運動場上被人惡意絆倒的時候,父親如是說道。

「還有三圈,我跑不完了。」

他扶著受傷的膝蓋,失落地道。

「人的意志力是很強大的東西,相信它,也相信你自己。不要去想是否成功,只管努力往前跑就好。」

他聽著父親的話努力奔跑,最後當他停下腳步,回望身後之時,這才發現自己咬著牙堅持了很遠的路。

這條路,足以教他從男孩蛻變為男人。

無窮盡的力量在一瞬間爆發出來,就像是噴薄的熔岩。

「去死!雜碎!」

上涌的腎上腺素讓蘇岑遺忘了疼痛,他提起膝蓋對準那怪物的小腹重擊。

膝蓋變得血肉模糊,溫熱的血液流淌到腳踝,但他毫不在乎。

摔破的膝蓋總比破碎的心要更容易修補。

「嗷!嗷!」

萇鬼慘叫連連,在那勇猛,或者說是不要命一般的攻勢下,它開始感到害怕了。

後退了一小段距離后,它像是變魔術一樣,融入了黑暗。

和人類中的覺醒者一樣,少數妖魔也會有自己獨有的天賦。

黑夜,就是萇鬼的舞台。

它在暗中調整呼吸,準備在下一次對蘇岑發起攻擊時,一擊將其斃命。

「呼~呼~」

腎上腺素消退後,疼痛後知後覺地傳遍全身。

膝蓋傳來的銳痛,讓他幾乎無法站立。

蘇岑跪倒在地,劇烈地喘息著,嗓音變得嘶啞,肺部泛起陣陣灼燒之感。

他的手腕開始抽搐,小臂麻木地失去了知覺。

黑暗中,萇鬼感知著獵物的心跳,根據它吞噬的人類記憶來看,他已經疲倦到了極點。

此刻,就是它下手的最佳時機。

嗖!

風聲驟起,萇鬼拖著重傷的身體破影而出。

斷裂的跟腱無法支持它做出更迅速更輕盈的動作,以至於捕獵時的撲殺變得遲緩了許多,而且造成的動靜更大。

蘇岑的意識前所未有地高漲,太陽穴泛起刺痛。

過度使用意識,對精神會造成巨大的負荷。

「嗒~」

窗外的雨滴答滴答地落下,在地上濺成雨花。

蘇岑仰起臉,往後下腰,雙手持刀舉過頭頂,朝著身後刺去。

萇鬼的利爪貼著他的臉劃過,僅有咫尺之隔。

嗤!

獵刀透過了萇鬼左肋下方的一處傷口,斜著刺進了萇鬼的心臟。

這是一位父親為了保護兒子,拚死在它身上留下的傷口,也是蘇岑唯一的機會。

滾燙的鮮血噴濺出來,淋在了蘇岑的臉上。

此時,長夜將盡,無邊的夜色在窗外漸漸淡去。

雨還在下,冷冽的雨花落在雨棚上,不再嘈雜。

駭人的妖魔,飄飛的鮮血,跪倒在雨夜的少年,彼此交織在一起,像一副動人的畫卷。

畫面就此靜止,聲音在此刻被無聲湮沒,像是按下了靜音鍵。

「爸爸媽媽,我為你們報仇了。」

少年在暮色中低語著,他能感知到,那枚被獵刀貫穿的心臟,已經停止了跳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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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女友實在是太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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