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退軍

魔王顯然沒有想到會這樣，吃痛的他想與利爾·耶律分開，不過利爾·耶律就像是纏在了他身上一樣。

而且不管自己已經將武器捅在了他的背上，可惜五百多級的身體，在加上能力，魔王這一下並沒有穿透到利爾·耶律的心臟。

但是自己的脖子，如果不處理就絕對是致命傷了，連帶著血管，利爾·耶律將魔王的脖子活生生咬下一個缺口。

魔王捂著脖子。

「撤退」

他的脖子在流著綠色鮮血，看向利爾·耶律就像是看向怪物，他簡直比魔物中的魔獸還要像魔獸打法完全就不在意自己會不會受傷。

至少自從脫離的蒙昧，他什麼時候遇到過這樣人形卻又如同獸犬一樣的打法。

聽到這個命令，魔物大軍有條不紊的撤退，魔物是上下級分明的存在，不存在什麼勾心鬥角，不聽命令的情況。

赤地魔王的武將自然也看到了一家老大收到的傷害，不在管殘存下來的將士。魔物大軍從將士們的兩旁撤走，也不管已經沒有什麼還手之力的將士。

利爾·耶律也知道，還想咬下赤地魔王一塊肉是不太可能了，周圍魔王的武將警惕的看著他，魔王已經在隊伍中離開。

利爾·耶律紅著眼睛，口中還有著魔王殘存下來的綠色鮮血，裡面還混雜著自己的鮮血，涇渭分明。

他必須回頭去看著自己的將士，將他們拉回長城得到救援，但是他更加必須盯著魔王的大軍撤退，以防他們打回馬槍。

直到魔王手下的將軍也撤退，他才極速的回頭，然而陪著自己出來的那些將士，全都已經躺在地下，有昏迷的，也有徹底醒不過來的。

利爾·耶律眼角有些酸楚。

他的背部還在流著鮮紅色的血液，已經有人出來了，是來找他們的。

——

副官指揮著戰線，但是潰敗是無法阻止的，大不了就是延緩。

「副官，讓我們再次上去吧，看著兄弟們這樣我們……」他的身後聖騎士團的團長對著他開口。

他沒有說話，但其他人都知道副官沒有說話就代表著不允許。

副官難道就不想減小損失嗎？他肯定想，而且還是必須想，但是他還要為大局考慮，他們要讓損失降到最低，要有兩手準備。

至少，不能夠將所有的賭注壓在一起。

「聖騎士團準備」

他面無表情著，可只有他自己知道這只是裝的而已，他巴不得現在自己也衝上前線去，掏出長刀長劍，和那些個魔物玩命。

可是，突然間，戰線迅速的朝著魔物的方向推移過去，直到他們察覺到魔物大軍是在撤退，就算有人將刀劍砍在他們身上，他們也依舊在撤退。

「乘勝追擊，找到將軍他們」

副官扯著喉嚨，眼神中的紅芒已經暫時不住，他一躍下城牆，加入了前線，魔物大軍退了，將軍成功了。

但是，死了多少兄弟？

他們都是人，每一個都是一個家庭。

副官幾乎是心中悲傷到了極致，那些兄弟還能夠剩下多少。

雨還在下著，就像是在清洗著殘骸，滿天赤地早就已經坑窪不平。行程了不少的水潭，但是水潭裡都是綠色與紅色混雜。

渾濁不堪。

副官滿臉上都水漬，眼角也有著幾滴水珠，卻又似乎不是水珠。

「不要繼續追擊，救治傷員，找到將軍」

他沖著身後隨身的傳令兵吼到，

然後繼續尋找，那支衝進敵軍中的隊伍。

雨沒有配合勝仗停止，天空也依舊陰沉，雨線連綿不斷。

「是」

副官身後的傳令兵也大聲回答副官，然後迅速的傳令下去，救助那些在戰場上，昏迷過去的重傷的同伴。

「兄弟，抗住啊，說好的今天晚上一起出去喝酒的呢？你他馬給老子撐住聽見沒有，給老子醒醒，信不信今天晚上吃飯不叫你了！」

「哥，哥，你別死，求求你了，爹還在等著我們回去啊！！！」

「好好的活下去兄弟，我床鋪地下還有些錢，就麻煩你幫我寄回老家。」

「兄弟你踏馬是不是個男人，哭個鎚子，咳咳咳咳……」

「兄弟，兄弟……」

「醫療兵，醫療兵……」

副官他聽到太多的聲音了，現在他不是冷麵的指揮。「將軍，將軍」

他的口中楠楠著，他是將軍救下來的奴隸，他無家可歸，將軍給了他吃的，給了他穿的，還給了他住的。

他就像將軍身後的尾巴，漸漸的將軍教他行軍打仗，他漸漸的很多人戲稱他是副官，漸漸的所有人都叫他副官，至於一開始的名字，他原本就沒有過。

之後，他的名字，也都默認為了副官。

他很高興能夠幫助到將軍，但是現在他沒有看到將軍。

他在沖在人群的最前面，就像是不顧一切追逐著曙光的人，滿地的綠色鮮血與魔物屍體，阻攔不了他的腳步。

「將軍你在哪裡」

雖然說是副官，但他卻也只是一個還剛16歲成年的孩子，或許很多人不相信，但指揮著這支近十萬人隊伍的就是這樣一個年輕的孩子。

直到再次翻越過了一個沙丘，他才終於看見了一直追尋著的那個人。

那個人將長戈放在一旁，身上的衣服濕透，他席地坐著，看不見表情，但是在他的身前是一群躺著的將士，有的胸口還在起伏，有的身體已經漸漸冰冷。

「將軍，你沒事吧！」

副官從沙丘滑下去。焦急的來到利爾·耶律的旁邊，然而只是看見利爾·耶律雙目失去焦點的看著眼前躺著的人。

「孩子，你說我是不是不該把你們帶上戰場！」

利爾·耶律神色中有著悲意。看著眼前的兄弟們心情有些沉重。

副官沒有回答他的話，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是靜靜的站在他後面。不過利爾·耶律也知道這是得不到回應的，沒有什麼對錯。

他站起身來，身後還有些赤地魔王用重劍刺出來的猙獰傷口，看得見肋骨，幸好他的軀體夠強悍，沒有被對方刺透到心臟。

「收拾戰場吧，讓醫務兵過來，治療他們身上的傷勢。」

利爾·耶律的眼神逐漸變得銳利，那其中的悲意像是被雨水沖刷而去，不在復返。

「魔王大人，您沒事吧？」

赤地魔王大軍朝著赤地深處回去，看著脖子上還在出血的魔王，他手底下的武將都有些擔心。

「沒事，還死不了，注意防線，防止他們偷襲魔王城。」

赤地魔王身上散發著戾氣，也有暴怒，就像是猙獰的熔岩即將噴發一樣。

顯然他們誰都沒有想到，魔王會受到這樣重的傷勢。在他們看來，魔王就是無敵的代名詞。

可是現在，似乎出現了另外一個可以和魔王大人硬碰硬的人。

「哈哈哈哈哈哈」

赤地的魔王肆無忌憚的笑著，在魔物大軍抬著的檯子上。

他手底下的魔物武將們大氣不敢出一聲，生怕觸怒到魔王大人。

「還真是，終於遇到一個能夠值得我稱讚的對手了呢！」赤地魔王笑著，他傲慢著。他是暴戾的，不在乎誰生誰死的，他感覺自己遇到了同類。

那種執著於追求戰鬥的同類。

「哈哈哈哈哈哈」

赤地魔王在笑著，嘲弄著，他不在乎死多少人，只要自己開心就好。戰鬥，才讓他感覺到自己在生活，而不是活著。

「咳咳咳咳」

利爾·耶律口中咳血，我抹去嘴角的嫣紅。看著遠方不知道在想什麼。

副官在他身後，殘酷的結局留給了他們，死了半數的將士，剩下活著的將士中，只剩一半還能夠繼續上戰場，其他的都可以「告老還鄉」。

「將軍」

副官不知道該怎麼說，哀嚎聲，屍體無聲勝有聲，或者雨聲。

「向其他幾個戰區尋求支援，安置傷員，補充物資，同時加強長城防禦」。

他提起長戈，在副官眼中，就像天邊升起了黎明。

也是與此同時，雨終於停了。

利爾·耶律看著天空撒下來的光，思考著之後該怎麼辦。

報告提交上去已經是三四天後的事情了，至於結果利爾·耶律不知道。

三年之後……

依舊是那座長城，只不過長城的周圍已經變了模樣，長城前已經是綠茵瑩瑩。

「哈一霍一」

在長城周圍的草地上，新生士兵已經補充了過來，在上面扯皮一個月後，他沒有因為重大損失而被卸職。

實際上其他人來也不會比他做的更好。

這些草坪，都是魔物與他們的鮮血澆灌出來的，顯得生機勃勃。

嫩綠色的草坪阻止了風沙的侵蝕，將視線往上可以看見，嚴肅著正在訓練的將士。而訓練他們的人則是一名獨臂的中年男人。

他是一年前戰鬥中倖存下來的人，本來可以躺在功勞書上拿著穩定的退休金，但是他無兒無女也無妻的，索性就留了下來，教導這些補充長城的新兵們。

偶爾有著一兩場的小戰鬥發生，但比起長城剛修築時那場雨中的大戰都是小打小鬧。

可以看的出來，只不過是騷擾而已。

同時在草地上面的也不只有這些新兵蛋子，還有著一群老兵，他們細心的呵護著阻擋著著滿天黃沙的綠地。

「滾開，老子們好不容易才種活的新苗，別被你們幾個小兔崽子給糟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