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照片
「叮鈴鈴！」
「叮鈴鈴！」
身旁的鬧鐘準時發出了令人心煩的雜訊，不過卻在下一刻戛然而止。
一隻手伸過來按掉了鬧鐘便又收了回去。
楊希背靠著床頭，放下了盯了一夜的手機，略顯疲倦地按了按自己的額頭，眼神茫然且沒有焦點。
「吱呀」
非常輕微的一聲門響，外面的人透過門縫簡單地看了裡面一眼便又關上了門。
「洗漱吃飯。」
腳步聲隨著門外人的離去逐漸消失。
楊希扯過數據線給工作了一整晚的手機充上電，隨後便翻身起床，整理好身上略顯褶皺的衣服，晃了晃腦袋便又重新恢復了精神，彷彿昨晚熬了一整晚夜的人不是他。
他總是有這樣的好精力。
楊希推開房門便走了出去。
昨晚他甚至連被子都沒有蓋，除了床上的幾道壓痕證明了昨晚確實有個人出現在床上過。
失算了，至少應該把被子扯到身上蓋蓋的，也不知道楊歡歡剛才注意到沒有。
正在洗臉刷牙的楊希總結起昨晚的失誤。
看著鏡子里朝氣蓬勃的少年，楊希認為自己暫時應該不會暴露。
今早還有事情要和楊歡歡商量，希望她早上心情不錯。
六七點鐘的時間，天還蒙蒙亮。狹小且昏暗的客廳卻是燈都沒有開。
楊歡歡已經坐在餐桌旁開始吃飯了。
兩碗稀飯，兩個雞蛋，一小碟鹹菜和幾個饅頭，這就是今天楊希和楊歡歡的早飯。
楊希拉開椅子和楊歡歡面對面坐著，看著她低頭快速吃飯的樣子，一時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只能先拉過稀飯碗剝雞蛋準備邊吃邊想。
在細碎的剝雞蛋聲中，楊歡歡率先吃完了早飯並準備開始收拾桌子，於是楊希也開始加快吃飯速度，三下兩下吞下了剛剝好的雞蛋，隨即便是吃起早已放涼的白粥和剩在桌子上的饅頭。
把空碗送到廚房水池旁邊，因為廚房比較狹窄的原因，兩人活動稍微大一點都會碰到對方。
雖然楊歡歡早上也有課要上，但是吃完飯馬上洗碗收拾的習慣這些年來都是保持不變的。
「姐。」
楊歡歡歪頭看向楊希，雖然臉上一如既往得沒有太多的表情，看上去有點冷淡，不近人意的樣子。但楊希知道這個世界上沒有誰要比她要更加愛他了，當然，他同樣也是如此。
「我想報名學武了。」
楊歡歡不再看他，只是認真的刷著碗，好在有水流的聲音使得氣氛顯得不那麼沉寂。
「好的。」
就在楊希還在有些忐忑不安的時候，楊歡歡回話了。
楊希這才放心下來。
「姐，我又找了一份兼職，時間是每天放學后一個小時輔導同學功課，工資待遇還不錯。這樣就不用你一個人做那麼多兼職了。」
「退了。」
「啊？」
楊希有些茫然。
「退了。」
雖然楊歡歡沒有在看楊希，但是語氣顯然加重了一些。
「家裡用不著你去兼職，好好上學，把兼職退了。」
雖然是以很平淡的口吻說出來的，但是楊希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這個女人總是仗著比他大上幾歲的緣故，不由分說得就承擔起照顧楊希的義務，真是有夠霸道的。
雖然他早已經習慣自家姐姐的冷言冷語，但是其中是否蘊含著威脅的語氣楊希還是能聽出來的。
楊希決定先行告退。至少學武的事得到許可了，也算是解決了一件壓在他心頭的要事。
「我先去上學了。」
「放學早點回來。」
兩人一應一答。
楊希背起書包后便離開了家門，下樓的聲音消失不見。
整個屋子安靜了下來。
楊歡歡早已經刷好了碗，她只是剛才一直獃獃地看著關上的房門，不知道心裡在想些什麼。
片刻后，她摘下圍裙換好衣服，穿上洗的發白的校服和鞋子同樣離開了家。
她早上也要上課。
......
......
及時地趕上了開向學校的大巴，楊希握緊扶手站在公交車上，早上的人比較多，早已經沒有位子可以讓他坐了。
隨著公交車啟啟停停搖晃的身體，楊希心裡又不禁開始想起昨天晚上手機里那張讓他夜不能寐的照片。
這是一張只在網上傳播了很短時間就被刪除的照片，多虧了楊希剛看到這張照片就及時將其保存了下來，否則在轉瞬間就被刪除的這張照片上，楊希也不敢保證自己有沒有認錯照片上面的那個人。
照片的內容很簡單，一頭楊希叫不出名字的兇惡巨獸正吞吐著巨焰，直面巨獸的人類強者卻是傷亡慘重。
關於巨獸的存在並不稀奇。
已經不知道是多少年起，曾經的人類還是以科技發展為主，那時也沒有這樣兇惡的巨獸襲擊著人類。修行者還是一個距離人們很遠的辭彙，只能在一些小說中發現他們的存在。
突然的一天，世界各地不知為何冒出了數不清異獸。
曠野中，城市裡，弱小的人類面對兇猛的異獸毫無還手之力，突如其來的災難給人類帶來了近乎毀滅性的打擊。
但好在那時候的異獸還算弱小，用熱武器也還是能夠解決一部分的。而同一時期潛藏於世的各宗門家族的修行者也紛紛重新出世，人類付出了慘痛的代價終於穩定下來局勢。
各國決定暫時放棄一些傷亡慘重的城市，將各地的人類聚集在一起集中保護起來，建起高牆和壁壘防備著異獸的襲擊。修行者的傳承也在這個時候向大眾之中廣為流傳起來。
那一段時期的黑暗是刻在每個人骨子裡的。在人類變強的同時，異獸的實力和數量也在不斷增長，沒人知道它們從何而來，只是生存的渴望迫使著當時的人類變得更強。
人類的韌性在於面對危急的困難的時候總是不會輕易退縮，並且能一次次的跨越並戰勝困難。
總之，在經歷了一段極為漫長的時間后，人類終於由被動防守轉為勢均力敵，直到現在整體實力甚至於能夠強於異獸。
逐漸的異獸都被趕到荒無人煙的曠野之上，偶爾成群結隊地襲擊騷擾一下人類。人類逐漸又恢復到了和以前差不多的生活，並一直穩定到現在。
時至今日，民眾雖然仍然懼怕著異獸來襲，但人類中的頂尖強者早已經時常能夠組隊甚至單獨出去獵殺異獸，這張照片應該就是記錄的一次人類強者與異獸的戰鬥。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這張照片這麼突兀地被刪除了。
楊希關注的點只在一個人身上。
眾多人類強者之中，一位英姿颯爽的女性顯得尤為矚目。平時生活里總是弔兒郎當的她此時卻捂著自己的小腹。雖然照片是靜態的，但楊希卻可以想象那鮮血從傷口噴涌而出的畫面，傷口猙獰，染紅了她一身的白衣。
但她看上去神情似乎依舊鎮定。
那一定很疼吧，媽媽。
楊希有些心疼地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