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影侍
昏暗的地牢中,
潮濕,陰暗,悶熱,是這裡的常態。
平日里,這裡毫無人煙,是蟲鼠蟻獸的樂園。
今天,一個穿著拘束服的女子,被關押在這座地牢里,她纖細的脖頸上,戴著一個黑色的圓環,
她的四肢被特製的鎖鏈捆住,鎖鏈向上吊起,消失在昏暗的角落,將女人頭朝下倒吊著。
即使是這般處境,女子沒有掙扎自救,也沒有哀嚎求饒。
彷彿這只是修行的一部分,是人生的日常。
她白凈的臉上,只有寧靜與安詳。
「咔,噠,噠,噠」
穿著旗袍的曲淺淺,從黑暗中走出。
此時,女子睜開雙眼,平靜地看著曲淺淺倒立的身影,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怎麼樣,過得還好嗎,花姐?」
看著眼前倒吊著的女子,曲淺淺笑盈盈地詢問道,就像是在和女子聊家常。
「還好,只是靈力被限制了,身體沒有活動,有些僵硬。」
花姐只是冷淡地答道,並沒有表露任何情緒。
「那妹妹有個問題,想要問問花姐,不知道花姐願不願意,給妹妹解答下?」
曲淺淺蹲下身,看著花姐的眼睛說道。
「首領有問,屬下不敢不答」
花姐平靜地說道。
「哎呀,真是我的好花姐啊,這讓我怎麼忍心呢。」
曲淺淺受寵若驚地說道。
她打開手中的摺扇,擋住自己的下巴,只露出半張臉,
花姐沒有反駁曲淺淺,彷彿她就是那麼忠心耿耿。
「花姐還記得嗎?我是什麼時候建立黑蝶的。」
「三年前的七月一日。」
「那花姐,你又是什麼時候跟著我的呢?」
「四年前。」
兩人一問一答,彷彿真的在聊家常。
「那花姐,知道我最討厭什麼嗎?」
曲淺淺憂傷地說道。
「知道,您最討厭任何傷害孩子的人,屬下定會為您斬殺一切阻礙您的人」
花姐沒有任何遲疑地回答道,
彷彿她所說的一切,都是出自她的本心。
「那還真是我的好花姐啊,那看到這些,花姐有什麼想說的嗎?」
曲淺淺響指一打,便有蒙面的黑衣女子,從黑暗中捧出一個設備,投放出一面光幕。
光幕中,一段段交易視頻閃過,一個個瘦小的孩子,被迷暈裝在籠子里。
在視頻播放完后,蒙面的黑衣女子,很自覺地再次隱藏在黑暗中。
「花姐,怎麼不說話,是太難受了嗎?」
輕撫花姐的臉頰,曲淺淺關心地問道。
「首領既然知道了,又何必問呢」
最終,花姐閉上眼睛,平淡地說道。
「果然不愧是那家人忠誠的死士呢!真是我的好花姐呢!」
「那次救你,也是他們的算計吧,就是為了把你安插在我身邊監視我吧!」
曲淺淺雖然是笑著說道,手中的摺扇卻被她捏得嘎吱作響。
「我很久之前就在想,那時只有我在那家人那裡,有權利救下你。」
「我知道那是他們做的局,但是我還是毫不猶豫救下你,你知道為什麼嗎,花姐?」
不等花姐回答,曲淺淺就接著說道。
「我只是想知道,我救你到底值不值得,你知道嗎,花姐,那家人表面看起來那麼偉岸,暗地裡卻那麼齷齪」
「身為死士,
你知道的吧,花姐,畢竟你就是其中的工具嘛」
曲淺淺自問自答,似乎只是在是為了釋放心中的情緒。
「但是啊,沒想到,他們會讓你做這種事」
「我不怪你,花姐,我也不會虧待你的,那家人不是想知道,對我忠心耿耿的影侍,為什麼他們想盡辦法都沒辦法控制嗎?」
「今天我讓你看看,她們都是誰。」
「啪啪」
曲淺淺只是雙手輕輕拍幾下。
十幾位蒙面女子,步調一致地從黑暗中走出,她們取下臉上的遮擋。
「看吧,花姐,這裡或許有你認識的人呢!」
曲淺淺張開雙手,笑得那麼的天真。
「琳,珂,羽,你們,怎麼可能,你們不是死了嗎?」
花姐睜開雙眼,瞳孔一瞬間收縮,像是受到重大的刺激,古井無波的臉上,第一次露出錯愕的表情。
「哎呀呀,還真有花姐認識的人啊,原來他們是這麼告訴你,說她們死了嗎?」
曲淺淺好奇地問道。
「妖女,你到底做了什麼,她們已經死了,為什麼你還要玩弄他們的殘軀。」
花姐憤怒地嘶吼道。
這些都是和她一起長大的同伴,她不能讓她們的殘軀,被眼前的妖女玩弄。
「哦,她們沒死哦,只是被他們帶回去的那些人,都是他們折磨死的,你不知道嗎?」
曲淺淺故作驚訝地說道。
「不對,大人說你用妖法迷惑她們,她們的心早就死了。」
花姐反駁道。
是的在那家人眼中,曲淺淺就是妖女,就是因為這個妖女,用妖法害死她們最喜歡、最尊敬的大少爺。
雖然當時作為死士,她知道的不多,但是,那位教導她們長大的大人,說他是妖女,那花姐就堅信不疑。
那位大人,將飽受饑寒的她們收養,給予她們家的溫暖,還賦予她們超凡的力量。
是她們最敬仰的親人,而大公子,又是待她們如同親妹妹一般的哥哥。
當知道大公子被妖女害死時,她們都恨不得將妖女暗殺。
但是,大人阻止了她們,還說會讓她們有機會報仇,大公子所遭受的痛苦,要讓妖女拿一生來償還。
於是,大人安排了一場戲,讓她趁機待在妖女的身邊,讓她監督妖女的一舉一動,讓她親眼看著妖女遭受磨難。
但是,這幾年,她一直備受煎熬,因為妖女沒有遭受磨難。
每一次大人聯繫她時,她都在哭訴,問那位大人,為什麼妖女還沒有遭受苦難,還要看著姐妹一個個被妖女,用不知名的妖法控制。
大人總是勸慰她,跟她說時候未到,要她安心忍耐。
但是,當大人將那些姐妹們的遺物交付於她時,她是那麼的痛苦。
甚至,她還不能去祭拜那些姐妹,因為她們的遺體被大人秘密銷毀。
每天夜裡,她只能抱著姐妹們的遺物偷偷哭泣,心中的恨意也越來越強。
甚至天一亮,她還要扮演妖女忠心耿耿的侍衛,她真的很痛苦,不止一次想要偷偷殺了妖女。
但是,大人的命令,是最優先的,是她不能違背的。
「哎呀呀,終於叫我妖女了,她們以前也叫我妖女呢」
聽到花姐的咆哮,曲淺淺卻笑得更開心了。
「妖女,我要殺了你,啊,殺了你為大公子報仇,為我的姐妹報仇,啊,啊,啊」
花姐劇烈地掙扎著,
但是,靈力被禁錮,身軀被捆綁,她只是在無力地掙扎。
「哈哈,花姐,我對遺體沒有興趣呢,而且,活生生的人才能發揮她的價值。」
曲淺淺說道。
她拍拍手,十幾位黑衣女子,齊刷刷地蒙上面,只露出一雙眼睛,再次隱藏到黑暗中。
「不可能,她們已經死了,她們肯定已經死了,肯定是你這妖女用了什麼妖法。」
花姐嘶吼道。
她瘋狂地扭動著身體,完全不顧手腳被連鎖磨破,鮮血倒流到她身上。
「放心好了,很快,花姐你也會加入她們的,到時候,花姐,你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曲淺淺笑著說道。
似乎是釋放完壓力,曲淺淺轉身朝黑暗中走去。
「忘了說呢,之前她們都是像花姐一樣,在這裡掙扎呢」
步入黑暗前,曲淺淺扭頭,輕輕地說道。
似乎是真的才想起來,一直忘記說出口。
這一句話,像是一把利刃,破開花姐心裡最後的防線,陷入瘋狂之中。
「我要殺了你,殺了你,啊,妖女,你不得好死。」
花姐憤怒地咒罵道。
此時的地牢,才像是一個真正的地牢。
「看住她,別讓她死了,也別讓她弄壞身體,我需要的是一個健全的人,不是殘缺的屍體」
走出地牢前,曲淺淺頭也不回,平淡地說道。
這時,一個蒙面女子,從黑暗中走出,微微躬身,然後身軀往後一退,再次回到黑暗中。
然後,地牢中,花姐的咒罵聲戛然而止。
「可憐的我,對你們實在是太善良了呢?」
曲淺淺嬌笑著說道。
隨著地牢大門關閉,將地牢與外界隔離,曲淺淺心中卻泛起一絲憂傷。
這麼多年的相處,她對花姐不是沒有一點期盼,期盼她看清那家人的面目,與她真誠相待。
但是,這也是她的期待罷了,花姐自小就被洗腦,抹殺一切對外人的感情。
現在也是該離別的時候,雖然不舍,但是她已經不能再感情用事。
這些年,那家人不斷派人暗殺她,都被她反制利用,那家人即使將人折磨死也沒發現問題,現在已經對她忌憚得不行。
遲早,等她露出破綻,他們就會像餓狼一樣撲上來,將她分食殆盡。
走出陰暗的地道,看著溫馨的房間。
曲淺淺伸伸腰,活動下僵硬的身體,緩緩脫下身上的旗袍。
累了一天,她此時只想美美地泡個澡,好好睡個美容覺。
對於那家人,她本就沒有任何感情,心中有的只有仇恨。
她曾經的美好,都是那家人親手粉碎,若非為了親手報仇,她早在當年就已經自盡於婚房。
「哎呀呀,熬夜對女人實在不太友好呢,皮膚都有點幹了,下次來個牛奶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