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1月20日，最後一天的競賽課結束了，我也迎來了真正的寒假。2020年的楚土知有還沒有普及VR設備和全方向跑步機，玩遊戲什麼的基本不可能。我嘗試著回憶我在陽間玩遊戲的經歷，卻發現基本上沒什麼樂趣了。罷了罷了，看今天陽光明媚，還不如出去走走。便打電話給李未然。
李未然很快就出來了，前一天，他自己給我說的要帶我去看看好玩的，便問他。
「咳咳……這個嘛，一定要今天去嗎？」李未然說。
「什麼？要去很遠的地方嗎？」問
「那倒不是，不遠，去浮島縣。可是我還不知道那裡去看什麼好，那地方路也不好走啊！」李未然說。
「什麼？那是公路都沒有啊！」大聲嘟囔道。
希爾軒的記憶今天很好，沒有掉線。浮島縣是直隸特區的一個縣，可是卻與一般的縣城大相徑庭。之前就已經說過，在萬京的南部，有一個巨大的湖泊曰「苗澤」。而由流經萬京市的翠水在苗澤的入湖口向西約30km，就到了浮島縣。這個縣城完全在水上，由千千萬萬個浮島組成，它們像從湖岸上飄下來的樹葉，隨著湖水的波濤微微上下起伏。
浮島的起源眾說紛紜，最普遍認同的說法是為了抵禦外敵。最簡單的浮島由茅草、秸稈捆紮形成方塊，再固定成一個大平面，四周再加上茅草，增強穩定性。在浮島上可以建造基本的房屋設施。這種模式的浮島在陽間南美洲的的的喀喀湖裡面，依舊被當地的烏魯人採用。更大一些的浮島，有的直接由之前所說的原始浮島拼接而成，有的是由雙體船改造而成，或者是像疍家人一樣，將木筏、桶筏、船隻串在一起，中間搭板。
最大的浮島曰「萬家島」，顧名思義，上面容得下一萬戶人家。說是浮島，其實中心部分是直接接觸到湖床的。原先的中心部分是湖邊的一塊高地，有一個小漁村坐落於此。一百多年前，翠水湖水外泄通道遭到強烈阻塞，湖水上漲，淹沒了漁村周圍的陸地，漁村真正地成為了一個島。而其他的浮島紛紛靠岸，讓人以為這裡本身就是一個浮島一樣。
由於浮島是浮在水上的，上面不能承受大的壓力，公路是不行的，連插電線杆都是在房屋的縫隙中直插湖底。凡是來浮島縣旅遊的，省不了報廢一雙鞋。
「既然走路走不了，就租船去。」我說。浮島縣雖然是個縣城，但是好歹是水上的，我想我搭個船在浮島邊緣看看應該沒有什麼問題。李未然只好跟了上來，背後冷風呼呼吹著。
苗澤開船出去的多半都是捕魚的人。大魚喜歡吃小魚，小魚喜歡吃浮游生物，而浮游生物又有趨光性，在白天跟著太陽走，誰也攔不了。晚上一點燈往水裡一照，別說浮游生物了，連潛水的人都要跟著上來。這時候將網一撒，通常都可以網到一大堆魚。人在晚上工作后，白天就必須要用來睡覺，這個時候想找個開船的搭一程很難。但是人終歸是睡覺的時間少於活動的時間，直接挨到下午，總算是有人願意起來開船了。船的速度雖不快，從萬京的一個碼頭一直往西走，在一片微微波濤中看見了一些有稜有角的東西，這便是浮島縣的房屋了。
天氣好得出奇，能見度很高，從船艙的玻璃中可以分辨出浮島的大致形態。可是正當我和李未然盼著接近的時候，船的發動機似乎關了。船艙外響著一陣喧嘩。我們趕緊跑出來。
「我昨天不是就從這裡走的嗎？怎麼不行？」船師傅整憤怒道，
眼前是一艘警衛艇，上面占著一位警官。
「今天是真不行，這片水域已經封閉了，誰也進不來，他們浮島縣的人也沒敢出來捕魚呢！」警官說。
「警察[sa?m??n??]，怎麼回事？」李未然說。
「[sa?m??n??]」這個詞說出來，希爾軒的腦子又不在線了。仔細想想才知道，這是一個介答鋪語的借詞。從構詞上看，第一個音節[sa?]是「一」的意思，第二個音節[m??n??]是「一起」「所有」的意思。反正整個詞大概就是「我們在一起」的含義。這兩個音節在楚土知有文中的寫法，直接轉換為漢字是「初漫」，因為是音譯詞所以奇怪，鑒於陽間都是「警察同志」地喊，這個「[sa?m??n??]」也就翻譯成「同志」。
於是警察同志說：「今天凌晨快天亮的時候，有一個漁船失蹤了，消防局派人去打撈，結果有一艘打撈船不知道被什麼東西拖住了，差點就沉下去。現在為了安全起見，這片水域禁止漁民進入打撈，實在是對不住了，請你們回去等候通知吧。」說完，他鞠了個躬，便退了。
於是師傅只能將我們又載回去。這一去一來接近60公里，師傅這種畢竟不是快艇級別的船，一來一去也差不多兩個小時了。我為了感謝他，給了他說好雙倍的價錢。師傅雖然接了過去，但是變了神色，連忙說：「這這……哎呀，謝謝你們，我都沒給你們送到，就給我這麼多錢……唉，這幾年魚的確是越來越少了，小夥子，以後你們別干我這一行，到時候魚都抓完了，沒嘍！」
李未然上前說：「為何不休漁一陣子，讓魚群恢復一下呢？」
師傅搖頭嘆氣，好半天，說：「我們不是沒有試過，但是沒有什麼效果。再說了，打魚的，休漁就沒有收入，我們都活不下去。並且我們祖祖輩輩，以前捕魚為生的多少人，從沒見過魚類資源枯竭的，現在捕魚的人越來越少，年輕人不喜歡幹這一行，只有我們老一輩的去捕魚，結果魚反而被捕完了，這……這不對吧」。說完，捂著臉，開著船遠去了，消失在碧波萬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