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簡簡單單的小事罷了
一口鮮血不受控制地噴濺而出,林幼安連忙從身旁的瓷瓶中拿出一枚精元丹吞下。
只是不知為何,兩個瓷瓶竟然都齊齊躺在了地上,林幼安以為是自己無意間碰的便沒有在意。
意外之喜暫且不提,他現在身體狀態恐怕比昨天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回到肉身後就發現自己又出現了極為嚴重的虧損,而且全身乏力異常疲憊。
而且這麼嚴重的精元虧損不可能是修鍊內煉法產生的,否則誰也別修鍊了,那簡直就是自殺。
刨除修鍊的原因,那麼就是只剩下一個……中毒!
畢竟原主遺書中可是明明確確地提到了吞毒自殺。
可惜的是,張老並沒有在他身體里發現任何毒藥,沒能給出解毒之法,最終只能採用彌補虧損精元的法子。
不過如今看來毒藥並沒有消失,應該還存留在自己身體中才對,它無時無刻不侵襲消耗著這具肉身的精元。
那些黑霧很有可能就是毒藥消耗精元后的產物,不然根本解釋不清精元平白無故被消耗的原因。
只是黑霧剛一產生就被自己的魂體當成養料吞噬了,所以張老才沒有發現黑霧的蹤跡。
或者說張老也發現不了黑霧的存在,只有成為魂修的自己才能夠發現。
林幼安確實也發現自己與原主有許多的不同,不單單隻是表現在更加耳聰目明之上。
更明顯的就是這些黑霧,他不僅能夠看到,還能吸收。
那黑霧代表著什麼,死氣還是陰氣?
理論上說魂體屬於陰靈,應該對這些東西感興趣才對。
當然這些都只是他的猜測,他也不敢保證自己就是對的。
即使是對的,他也不會選擇與張老明說。
他魂修的身份萬萬不能暴露,這將會是他保命的底牌,這可不是一個與人和善的世界。
當然這些暫時都不是最緊要的,以後慢慢研究就是了,更不要說這些黑霧對他凝練魂體還有幫助。
壓下心中的疑問,林幼安還是感到有些欣喜的,因為他的嘗試成功了。
他竟然真的煉化自己的臭肺了。
本來只是嘗試控制肉身修鍊,他也沒有抱太大希望,可是沒想到真的成功了。
這也就意味著他離體修第一境不遠了,也意味著他離不需要丹藥續命的日子更近了一步。
而他剛剛那一口血其實也是因為煉化臭肺后產生的廢物,更像是身體排出的雜質。
只可惜剛剛開始煉化臭肺並沒有給他帶來多大的好處,身體還是那般的孱弱,況且精元還損失挺多的。
吃的丹藥相當於白吃了。
不過想想,對於這次的突破他也沒有太過於意外。
因為當他魂體脫離肉身後,肉身確實不會再受到來自自己思想上的影響。
他肉身的狀態更像是一個沒有思想莫得感情的雕塑。
如此一來,呼吸節奏就能一直保持著固定的頻率對肺部進行淬鍊,從而煉化臭肺。
想到這裡,他深深地吸了一口,又緩緩吐出,發現自己的氣息果然變得悠遠綿長。
他想如果以後自己修為繼續精進,一呼一吸之間會不會真的能夠造出一陣風來。
想來以前神話故事中的呼風喚雨便是如此吧。
這他娘的就是修行的魅力呀。
不過看著林幼安一嘴的黑紅色血液,陪著大花臉,怎麼都覺得他不是很聰明的樣子。
范葭萱不知何時來的,
就站在牢門外偷偷觀察著,也沒有讓身邊的護衛去打擾還沉浸在喜悅中的林幼安。
別人或許沒有察覺,但是已入體修第四境的她,通過林幼安的呼吸,還是發現一點點端倪。
可是打死她也不相信林幼安完成了對臭肺的初步煉化。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內煉法入門的艱難,一個人能夠一晚上輕輕鬆鬆將自己的呼吸控制住,怎麼看都像是天方夜譚。
就連她這個號稱十年難遇的體修天才都是因為無法短時間內掌握內煉法,才又轉修外煉法的,錯過了拜入那人門下的機會。
壓下了這個瘋狂的想法,她便推開門走了進來。
如果真讓她知道林幼安已經開始煉化臭肺,她又該是何種表情。
而且這在林幼安看來也只是簡簡單單的小事罷了。
看著有些呆呆傻傻的林幼安,范葭萱語氣略帶嘲諷地說道:
「都說了內煉法不是一朝一夕能練成的,看你自己急於求成受傷了吧。」
「你這肺部一傷,估計接下來幾天都不能繼續嘗試了,白白浪費自己大好的時間。」
「你以為自己還是曾經那個天才嗎?」
「雖然體修只排在第十位,比不上修鍊地魂的儒修,但那也不代表著你在體修上的天賦依舊和你讀書時一般。」
本來還滿心歡喜的林幼安,聽到范葭萱突如其來猶如機關槍般的數落,不禁有些愣住了。
就在他剛想反駁說自己已經開始了對臭肺的煉化,突然又想到了什麼似的。
他還是有些得意忘形了,現在還是猥瑣一點的好。
林幼安突然拉下臉,滿含怒火地盯著范葭萱,聲音有些嘶啞地吼道:
「那也用不著你來數落我。」
說完還故意地咳嗽了幾聲,配著他那蒼白的臉頰,染紅的衣襟,怎麼看怎麼凄慘。
看著林幼安有些過激的反應,范葭萱也是微微一愣,不過片刻便反應過來,他這是在演戲呢。
「果然是個聰明人。」
范葭萱在心裡默默地誇了林幼安一句,但面上依舊不善,很是瞧不起林幼安的樣子。
「出來吧,記得先去好好梳洗一番,免得衝撞了天官再連累了我。收拾好後記得去我的官署,有陛下的旨意傳來。記住,不要讓天官等得……太久。」
不要讓天官等得太久,這是為何?
小哥我洗澡還是挺快的。
林幼安艱難地起身,扶著牆壁,一臉的氣憤。
這個女人的演技竟然不輸給自己,看來也是個天賦異稟之人。
「不知范少卿,我家鐵牛何時能夠放出來,你看我自己行動不便,免得浪費了天官的時間。」
雖然他及時吞下了一枚丹藥,但是現在身體的狀態也僅僅恢復了一點,還沒完全好利索。
范葭萱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選擇了無視,帶著人頭也不回地扭身離去了。
只留下了一名瘦小的護衛攙扶著林幼安慢慢向著監獄外走了出去。
過了許久,兩人才艱難地來到一處小院子。
此時兩人都是滿頭大汗,一副精疲力盡的模樣,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幹了什麼齷齪的事情呢。
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像鐵牛一般,能夠輕鬆一拳打死一匹馬。
院子雖然不大,但是卻勝在有幾分清幽之意。
護衛艱難地將林幼安攙扶到一間屋子外面,也沒有多說什麼,便轉身匆匆離去了。
看著逃似的護衛,林幼安含在口中的謝謝半天也沒有說出來。
不過好在隨著他之前吞下的丹藥開始發揮作用,林幼安此時覺得自己好多了,力氣也恢復了一些。
他輕輕推門而進,發現屋子裡面已經提前為他準備好了洗澡水和換洗的衣物。
脫了衣服,林幼安鑽進木桶,也不著急,開始慢吞吞地清理著身上的血跡和污垢。
舒舒服服地洗完澡后,他又換上了旁邊掛著的一套直裾長袍。
拿過銅鏡一看,配著自己有些慘白的臉頰,還真有幾分儒雅帥氣,真真折煞眾人矣。
「氣質這一塊,被我拿捏得死死的。」
隨後他又對著鏡子練習著自己的表情,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更加虛弱一些,像是一個常年流連紅塵的俏公子。
雖然精元的虧損已經補了一部分,他現在並沒有表面看起來那麼糟糕。
可是也架不住身體不斷地消耗,他還是表現的弱不禁風些更好。
這當然不是因為他有特殊的癖好,而是他知道只有自己看起來虛弱一些,才能麻痹更多的敵人。
原主的警鐘可是常常在他耳邊響起。
就在他調整好表情準備出門去找范葭萱時,一個小廝攔在了他的面前恭敬地說道:
「林公子,司馬公請你過去一趟。」
「可是司馬寺卿?」
林幼安聲音依舊帶著一些嘶啞地問道。
難怪范葭萱提醒自己不要讓天官久等,看來她早就知道了司馬賢會找自己。
「正是司馬寺卿。」
「前面帶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