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林幼安的發現
「這可不是小老漢我胡說，從一開始發病的人全是我們這些服徭役的。而士兵裡面卻沒有一人得病，這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說到這裡，張老漢眼眶紅潤地看著林幼安繼續說道：
「其實在不久前在我們之間就流傳著一句謠言，說等東陵建好后大秦士兵會用我們的鮮血祭祀天地。」
「我們還一直不相信，只想著等東陵完工，我們就能真正的被大秦接納，可是現在已經人心惶惶了啊。」
「謠言是什麼時候傳出來的？」
林幼安立馬發現了問題所在，低聲急問道。
「就在發生怪病的前一兩天，我記得清清楚楚。」
「看來是有人故意散布的消息，怪病估計也是他們搞的鬼。」林幼安不禁想到。
想通其中的關節，林幼安又死死盯著張老漢一字一句道：
「如果真是要毒殺你們陪葬，你為何會與我說？如果這是真的，恐怕最終你們依舊難逃一死。」
「林大人，小老漢我活了四十多年，自詡這對招子還算不瞎，不會看錯人的。」
「你與他們不一樣，眼神中沒有那種恨。你並沒有把我當做仇敵看待，反而把我們當個人，大秦的人。」
「我們祖祖輩輩都是在土地里刨食，大秦也好，大燕也罷，與我們而言都是一樣的。」
「我們真的只想活下去，如果連你也不幫我們，我們就真的只有等死了。」
看著張老漢那真摯的眼神和激動的神情，林幼安也不覺得其中有詐。
是啊，他們也只是想活下去罷了。
對於一輩子離不開土地的他們來說，國之一字確實過於遙遠。
可即便如此，林幼安也沒有立馬答應張老漢。
反而在心中暗暗思索著，如果上面決定真要讓他們這些人陪葬的話，一定也會通知他們靖安司。
否則出了亂子，東陵駐軍也抗不下秦帝的雷霆之怒。
那麼現在更大的可能就是有人故意製造恐慌。
他們這麼做的目的也不言而喻，是為了東陵。
東陵乃是七處副陵最後建成的一處，如果它遭受破壞，守護秦陵的大陣也就意味著失敗了。
這對大秦運朝來說可是一次不小的打擊。
范葭萱也同他講過一些曾與靖安司交過手的敵人，主要就是那些被滅國后逃脫的餘孽。
他們無時無刻不想著顛覆大秦一報家國讎恨，肯定不會放過這次機會。
「張老漢，你先帶我去你們住處看一看。」
林幼安準備先自己去調查一番看看役夫們到底是如何患的病。
這個癥狀怎麼看怎麼像是中毒，可是又檢查不出來中毒的跡象，倒是與自己的情況有幾分相似。
而如果真是有人下毒的話，飲食起居也是最好下手的地方，這也是林幼安讓張老漢帶路的原因。
「多謝林公子，多謝林公子。」
張老漢連忙從地上爬了起來，也顧不上拍身上的土，就跑到前面為林幼安帶路。
「公子，要不要將黑衣衛全部叫回來。」
鐵牛即使再遲鈍，也能聽出一二，這整件事就透露著三個字，不安全。
「暫時不用，免得打草驚蛇。你我二人先去看看，不會引起別人懷疑的。」
張老漢按照林幼安的吩咐，先是帶著二人在工地上轉了一圈，才兜兜轉轉最終來到一排破舊的茅草屋前。
「林公子，這就是我們居住的地方。
」
林幼安看著眼前破敗不堪的茅草屋微微皺了皺眉。
「你們平時就住這裡嗎？」
「是啊，雖然簡陋，但多多少少也算是個遮風擋雨的地方。」
「遮風擋雨？我站外面都能看到裡面還躺著個人。」
林幼安在心裡默默地吐槽了一句。
不過這也正常，想讓士兵們善待這些役夫根本就不可能，現在有個屋子就不錯了。
林幼安沒有立馬進屋查看，而是不急不慢地在四周逛著。
張老漢也不敢催促，就這麼跟在身邊，但是從他無處安放的雙手能夠看出，他此時的內心並不平靜。
在外面繞了一圈，林幼安才捂住口鼻，向著那間有人的茅草屋走去。
三人一進屋就發現躺著的人此時面目猙獰，捂著頭不停地嘶吼著，彷彿經歷著巨大的痛苦。
張老漢見狀，一臉焦急，連忙對著林幼安說道：
「公子，你快出去，這人恐怕是要發病了……」
然而張老漢話還未說完，就見那人突然起身張牙舞爪地向著幾人撲了過來。
林幼安並沒有感到半分害怕，反而死死盯著來人，心頭大為震驚。
因為他發現此人眉心處竟然向外散發著黑霧，與他自己產生的黑霧一模一樣，只是看著更少一些淡一點。
鐵牛也不廢話，在來人衝上前的第一瞬間，便將其直接制伏。
雖然被鐵牛牢牢控制著，可他依舊還是不依不饒，像是得了失心瘋一般，還發出陣陣野獸般的吼叫聲。
這裡的動靜也立刻驚動了在附近巡視的兩名士兵，他們一下子便沖了進來。
看到裡面的人是林幼安后，兩人連忙行禮。
「林寺丞，你沒事吧。」
林幼安擺了擺手，依舊死死盯著發病的役夫。
其中一名士兵見狀，瞬間心領神會，拿起刀上前就準備結果了這個發病的役夫。
林幼安連忙急聲喝道：
「你幹什麼？」
士兵明顯一愣，支支吾吾地解釋道：
「這人衝撞了你，豈能留他。」
倒是個機靈的小鬼，不說役夫犯病的事，反而說是因為衝撞了自己。
林幼安也沒有呵責他，而是淡然地說道：
「你們先去外面守著不要讓其他人進來，我試著能不能治療好他。」
另一名黑臉士兵聽到此話，立馬一臉焦急地勸道：
「林寺丞，隨軍的醫師說這病無葯可醫，潘將軍也吩咐說見到有人發病就直接了結他。」
說著他還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我在藏室的一本古書中看到過此病，準備試一試，反正也沒什麼損失。如果失敗了，到時再按照潘將軍的命令行事也不晚。」
「可……」
然而小黑臉話未說完，就被之前那名準備動刀的士兵拉了出去。
林幼安笑著搖了搖頭，回身看向發病的役夫，沉吟片刻后，才伸出兩指抵在了他的眉間。
只見他眉間的黑霧像是被什麼吸引了一般，沿著林幼安的手指齊齊沒入了他的身體。
林幼安頓時感覺靈魂深處傳來了一陣舒爽，只是多少帶些意猶未盡的感覺。
這不禁讓林幼安有了一種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錯覺。
看來這些黑霧，與他自己身體產生的黑霧大差不差，甚至可以說就是同一種東西。
他立刻懷疑到，難道原主吞下的毒與這些人中的毒其實是同一種？
可是表現的癥狀又有明顯的不同，原主可是直接就斃命了，並沒有發瘋的表現。
否則他蘇醒后的屋子不可能那麼整整齊齊的，鐵牛也不會像個沒事人似的守在大門口。
過了不到片刻時間，役夫身上的黑霧便被林幼安吞噬的乾乾淨淨，而役夫也沉沉睡去。
林幼安讓鐵牛將其放在草席上，又在旁邊等了一會，也沒見到役夫身上再次產生新的黑霧。
這與他又有不同，他身上的黑霧可是會源源不斷的產生，而且更加濃郁。
這不免勾起了林幼安的興趣，越發想要查一查這背後謀划之人到底是誰？
或許他們與原主被殺的事情還有瓜葛。
林幼安讓張老漢留下照顧發病的役夫，還特別囑咐到如果役夫再次犯病一定要第一時間去通知他。
見林幼安要走，張老漢神色複雜，欲言又止。
林幼安自然知道他擔心什麼，笑著說道：
「你且放心，不會讓你們陪葬的。不過在此之前你也要約束住你的同鄉，莫要傳謠，莫要生事，這很重要。」
張老漢一顆懸著的心終於落了地，連忙就要跪下謝恩。
而林幼安最見不得有人向自己下跪，早在第一時間帶著鐵牛推門而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