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張老的難言之隱
林幼安離開司馬賢的官署,並沒有回自己的小院,也沒有去寺獄看看。
反而是一人去找了客部的老醫師張仲。
一是為了取孫璟賠給他的丹藥;
二是找張老看看病,順便問幾個問題。
穿過一片片的建築群,林幼安按著先前問好的路來到了張仲的小院。
靖安司對他們這些客卿的待遇還是不錯的,除了沒有氣運作為俸祿,其他各方面甚至超過了他這個寺丞。
他也是之前與范葭萱聊天,才知道靖安司的客部竟是如今的大宗正仿照大秦的組織不更建立的。
由此可見他曾經也是一個擁有雄心壯志之人,想要將靖安司發展壯大。
可是令林幼安想不通的是,既然這個大宗正這般野心勃勃,為何又會讓秦帝滲透進來。
但不管怎麼說,林幼安都覺得他們遲早有翻臉的一天。
除非大宗正自願放棄靖安司,可是從司馬賢的態度來看,大宗正並沒有這個意思。
張仲此時正在小院晾曬著草藥,突然聽見了敲門聲。
他頭也不抬地回道:
「門未鎖,進來吧,今天怎麼這般客氣。」
林幼安輕輕推開門扉,走了進來,抱拳道:
「張老,叨擾了。」
聽著聲音有些不對,張仲抬起頭一看,連忙行禮道:
「卑職見過林寺丞。」
「張老與我何必如此見外,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哪裡,小老兒並沒有幫到寺丞,說起來真是慚愧。」
說著張仲便引著林幼安來到了一個半人高的小桌子前。
竟然與他前世的桌子十分相似,並不是現在流行的案幾,旁邊還放著幾把椅子。
只是這些桌椅看著過於簡陋。
見林幼安好奇,張仲解釋道:
「是賈老頭看我腿腳不行,特意為我做的。」
他又想起林幼安剛來靖安司不久,可能不知道這人,便繼續介紹道:
「賈老頭與我一樣,是這東寺的客卿,乃是我的老友。」
「他年輕時是墨家子弟,流浪半生,無兒無女,是我將他引薦進靖安司養老的。」
「對了,他就住在我的隔壁。」
「不曾想我靖安司竟這般卧虎藏龍。」林幼安感慨道。
「只不過是一個不起眼的小玩意罷了,寺丞謬讚。」
突然一個渾厚的聲音出現在林幼安身後。
原來是一個穿著隨意,皮膚黝黑的小老頭。
「老張年輕時腿部受過傷,平日里跪坐太不放便,於是我就琢磨製作了這麼一套。」
來人也不客套,徑直走了過來,坐在了一把椅子上。
「賈銘,休得無禮。」
林幼安擺了擺手,他對那些禮儀之事看得並不是很重。
「賈老的想法非常不錯,不過你看……」
林幼安結合後世的桌椅,將自己的一些想法娓娓道來。
賈銘先是一臉錯愕,很快便轉為一臉震驚。
不曾想這個年紀輕輕的寺丞懂得竟然這般多。
他可是一名資深的墨家傳人,眼力不是常人可比。
自然明白林幼安提的建議有多高深。
「沒想到你竟然還懂我墨家學問,你可是我墨家傳人,不知你是哪一脈的?」
當林幼安說出一些有關人體力學的知識后,賈銘直接站了起來,一臉嚴肅地看著他。
林幼安不曾想自己隨意胡謅幾句竟然引起賈銘這般反應,
也是無奈地說道:
「賈老,我可不是墨家子弟,相反我是一名儒家弟子。」
賈銘當即知道自己誤會了,抱了抱拳。
「儒墨的恩怨已是許久以前的事了,我們對儒家並沒有惡意。」
張仲見狀,連忙插話道:
「不知寺丞今日找我有何事?你派人來喚我一聲便可。」
「今日確實有事麻煩張老。」
然而不等林幼安繼續說話,張仲便推搡著賈銘。
「我這裡還有要事,晚點你再來找我。」
「還有話怕我聽到不可。」
賈銘嘟囔了一句,還是起身準備回去。
「也不是什麼秘密的事情,賈老見多識廣,倒是能夠幫著一起參謀參謀。」
見林幼安都說話了,張仲也不好多說什麼。
本來已經起身的賈銘也是眉頭微皺,他其實就是嘴快抱怨了一句,並不是真的想要留下。
不過遲疑了片刻,他還是坐回了椅子。
林幼安當然也不是心血來潮留下賈銘,而是就在剛剛他懷裡的石印突然動了一下。
這不禁讓林幼安大為好奇。
他自打得到這枚石印后,也是使用了各種方法,諸如火燒、澆水、滴血等。
結果通通不管用,這還是它第一次給自己反應。
「張老可曾聽說過鬼點燭?」
「鬼點燭?」張老跟著呢喃了一句。
林幼安點了點頭,「正是鬼點燭。」
「這倒是不曾聽說過。」
林幼安又扭頭看向賈銘。
賈銘連連擺手說道:
「我怎麼會聽說過。」
他說謊了。
林幼安之前分明發現賈銘的手不自覺的抖動了一下。
林幼安裝作沒事人似的,繼續問張仲道:
「張老,你可曾聽說過能夠使人三魂中毒的毒藥。」
「這怎麼可能有,三魂飄渺不定……」
突然張仲想起了什麼,「等等,我記得曾經聽我師兄提到過。」
「你等我去翻翻我師兄留下的書籍。」
林幼安表示感謝,便悠閑地坐在椅子上,暗中卻觀察著賈銘。
然而他卻一無所獲,除了最初賈銘表現出了震驚之色,便沒有其他反應。
難道是自己看錯了?
不一會兒,張老一臉失望地返了回來。
「是老朽記差了,並沒有關於魂葯的記載。」
魂葯?
林幼安默默記在心裡,像是沒有發現張老用詞不妥似的。
「倒是給張老添麻煩了,那我就先告辭。」
「是我沒有幫上寺丞的忙,心裡頗有些過意不去。」
「張老言重了。」
……
林幼安從張仲的小院出來后,不著痕迹地瞥了一眼院內。
隨即便加快步伐返回自己的小院,就連讓張老幫忙看看身子和取葯的事情都拋之腦後。
他覺得今天太過於詭異了。
不管是賈銘,還是查完書籍回來的張老,都像是極力隱瞞著什麼事情。
這倆人分明都知道一些東西,故意跟他在那裡打啞謎。
枉他一直覺得張老慈眉善目,是個值得信任的長者。
難道這事情背後牽連甚大?
看來以後出門在外還是要帶上鐵牛。
畢竟這個世界太危險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