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特殊的靖安司
林幼安也在第一時間發現了突然闖進來的這群黑衣人。
他微微向後移動了一步,半躲在了鐵牛的身後,細細打量著來人。
他們全都穿著合體的黑色蟒紋長衣,上半身還披著堅固的紅色皮甲,手中握著鋒利的長刀。
而為首一人身材高挑挺拔,皮膚白皙透亮,面容精緻細膩,竟然是一名長相十分俏麗的女子。
她的腰間右側掛著一枚巴掌大小金黃色的銅印,上面還系著一條長長的黑色綬帶;
腰間左側則是別著一把長約三十厘米的青銅劍,明顯與其他人手中的制式武器不同。
只見她威風凜凜地站在所有黑衣人的最前方,橫眉冷眼宛若冰霜,眼神銳利地盯著林幼安和孫璟二人。
林幼安從記憶中按圖索驥,知曉了他們是隸屬於大秦的一支衛戍武裝機構,名為靖安司。
這是大秦還未建國時就已經存在的一個組織,當時主要負責情報工作。
曾為大秦運朝的建立立下過無數的汗馬功勞,建國后被特許擴建成了一支精銳的武裝部隊。
然而令林幼安感到有些奇怪的是,這支看著十分危險的武裝理論上竟然不是隸屬於秦帝的。
他們反而要聽命於大秦皇族每一任的大宗正,也就是皇族的族長,也不知大秦的老祖宗是怎麼想的。
難道是想讓家族的旁系子孫有一些自保之力?
畢竟大秦已經廢除了前朝的分封制,皇族子弟只拿封地俸祿,沒有封地管理權。
不過林幼安只能說大秦老祖宗想差了,這才是真正的禍亂之源啊。
孫璟顯然是認出了為首的女子,臉上恢復之前的放蕩不羈,背著手走上前說道:
「范家大妹子這是又立下大功升了職?都掛上了黑綬銅印了。」
說著他還指了指范葭萱腰間掛著的銅印,眼神中竟然還有些羨慕。
范葭萱沒有理會孫璟的搭訕,瞥了一眼旁邊髒兮兮的林幼安后,對著身後的黑衣人低聲囑咐了一句,便扭身率先離開了。
她身後的黑衣衛則是迅速上前控制住眾人,還頗為照顧林幼安這個傷員,將他扶上了一匹高頭大馬。
林幼安也是表現的十分配合,沒有再次碰瓷。
畢竟原主留下來的記憶中對靖安司的形容可是「恐怖如斯」這四個字。
能用恐怖如斯形容的,有哪一個是簡單的存在?
這令他升不起半點反抗之心。
而且他也知道自己如果能被帶去靖安司,自己身體里的傷可能會得到更好的醫治。
不僅僅是因為靖安司比咸陽城離得近,更是因為靖安司里的人。
靖安司作為負責守衛咸陽的第一道屏障,隨時都有可能面臨各種對咸陽不利的突發事件。
所以裡面也是儲備著各式各樣的人才,知兵者、善謀者、審訊者等等不一而足。
一位名醫還是能夠輕輕鬆鬆拿的出手。
這也是他說靖安司會成為皇族禍亂之源的原因,一支這麼強大且功能齊全的部隊竟然不屬於秦帝,還守護在咸陽周邊。
卧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秦帝即使再大度,也不會不小心靖安司吧。
眾人也都知道靖安司的底細,這是連秦帝都不給面子的部門,於是全部乖乖地跟在黑衣衛身後向東駛去。
「看來黑衣衛要帶我們去的地方應該是靖安司東寺,也不知到底是為了何事?如果只是我們之間的衝突,
想必還輪不到靖安司出馬吧。」
孫璟亦步亦趨跟在林幼安側後方,若有所指地說道。
靖安司為了方便守護咸陽,在咸陽的四方建立了東南西北四寺,算是其下屬部門。
林幼安聽了孫璟的話,扭頭看了他一眼,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我說你們一個個的怎麼都不愛搭理人啊?」
孫璟語氣平淡地抱怨著,完全不復之前故意找麻煩時的盛氣凌人。
而在前面一手牽著馬一手扶著林幼安的鐵牛,實在是嫌棄孫璟有些過於聒噪,扭頭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孫璟仿若沒有看到鐵牛的警告一般,依舊對著林幼安喋喋不休說個不停,實屬是個話癆。
「他們恐怕早就盯上我們倆了。」
林幼安眼睛平視著遠方的范葭萱,彷彿是在自言自語一般呢喃了一句。
他總覺得范葭萱出現的時機太准了,不早不晚剛剛好。
就好像她已經提前知道了要發生的事情,故意在那裡等著他們。
而且一定是提前埋伏好的,否則他們也不會發現不了一絲風吹草動。
其實他還有半句猜測的話沒有對孫璟明說,那就是他們之間即使不發生衝突也會發生衝突。
這一切都太過於巧合了,從自己決定外出就醫,又正好路遇孫璟,都像是有人在背後操縱著一般。
只是這幕後之人一定想不到,原來的林幼安已經死得透透的,身體也被一位來自他鄉的靈魂寄居了。
如果他知道有人直接弄死了原主,會不會氣炸。
而弄死原主之人如果知道他弄死的人被自己附身後復活了,也會不會跟著氣炸。
林幼安猜測從原主文心破碎開始,他就一步步踏進了一個局。
而且這個局看起來還不僅僅只是兩三方勢力的博弈,很有可能是多方勢力都參與進來的一個局。
而自己就是他們手中的一枚棋子。
想到這裡,林幼安不禁鬆了口氣,現在落在靖安司手中,也就意味著自己暫時安全了。
如果靖安司背後之人想要他的命,也就不會出面了,暗中搞死自己栽贓孫璟不會更好?
孫璟恐怕也是看出了這一層,才故意提醒自己的吧。
只是不知道這靖安司背後代表的是大宗正?
還是……秦帝?
林幼安眼睛微微眯了起來,側頭看向了咸陽所在的方向。
那不僅僅是大秦權力的中心,也是那些幕後之人的所在地,是混亂之源,惡之始。
還真是讓人喜歡不起來的地方。
雖然被人當做棋子令他很不爽,但是現在還不是能夠反抗的時候。
棋子就要有棋子的覺悟,否則很容易棋毀人亡。
不過他相信自己總有一天也會成為棋手,兩世為人他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好風憑藉力,現在最重要的還是猥瑣發育,笑到最後才算是真正的贏家。
一兩手的先機算不得什麼。
等他以後直接掀了這盤棋局,然後指著這些人的鼻子說老子不玩了,會不會更加精彩一些。
孫璟看著林幼安突然變得明亮許多的眼睛,也是笑得越發開心。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大喇喇地向後走去,嘴裡還嘟嘟喃喃說著自己有點累了,也要去騎大馬。
「公子,你要小心他。」
鐵牛的聲音突然冷不丁地響起。
「你說的是孫璟?」
鐵牛點了點頭,又小聲提醒林幼安說道:
「他很危險。」
「作為通武侯之子,身上有幾件保命的利器也實屬正常吧。」
「不,不是,是他本身就很危險,但是我不知該如何形容他的危險。」
鐵牛悶聲悶氣道,還有些生氣自己不能把話說得更加明白些。
可是這種感覺來自於他的第六感,不好解釋。
但這曾經救過他的命。
「嗯,我知道了。」
說著林幼安還扭頭看了一眼已經騎在馬上四處觀望好似郊遊一般的孫璟。
孫璟也恰好發現了正在偷看自己的林幼安,又獻上了他標誌性的露出兩排大白牙的笑容。
「真丑。」
林幼安默默吐槽了一句,便扭身伏在馬背上好整以暇。
雖然他表面看起來風輕雲淡,但五臟六腑間已經波濤洶湧鬧翻了天。
他感覺自己的身子越來越冷。
現在的他,可能更像是一具屍體,而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