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奇怪的病症
范葭萱明顯在門外偷聽到了兩人的對話,此時看向林幼安的眼神里滿是鄙夷之情。
名滿咸陽的才子,就這?
我呸!
不過是一位年紀輕輕不知愛惜自己身體,只會狎妓弄娼的膏粱子弟罷了。
她這類走體修之路的武人,最是看不起這些手無扶雞之力的白面書生。
只是動動嘴皮子,就能得到上位的賞識,哪裡像他們這些武人都是用命一點一點搏出來的榮耀。
如果不是秦帝事先吩咐,她還真不願意搭理林幼安這種人渣,當然還有孫璟那個啥也不是的混蛋。
「范少卿,你來了。」張仲對著范葭萱拱了拱手說道。
「張老您太客氣了,喚我葭萱就好,只是不知林家這位大公子是否還有救治的可能?」
等一下!
林幼安死死盯著范葭萱,你這話里有歧義啊。
什麼叫做是否還有救治的可能,你這是直接宣判了我的死刑嗎?
想到這裡,林幼安心中有些生氣,但是面上卻並未表露分毫,依舊一臉惶惶不安地看著張仲。
畢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我,林幼安,拿得起放得下,乃是真男人!
不與小女子計較。
「倒不是說小友已然病入膏肓,而是小友身上的病症令我十分費解。」
「什麼病症?」林幼安和范葭萱異口同聲地問道。
說完后,兩人還默契地對視了一眼,只是看向彼此的目光並不是那麼友善,反而都帶著一絲絲厭惡。
兩人也在眼神接觸的一瞬間后又齊齊轉頭看向了張仲。
張仲摸了摸自己的鬍鬚,細細說道:
「小友如果只是精元損失十分嚴重,那麼用一些珍貴的丹藥慢慢調理也就是了,咸陽這類寶葯還是有賣的。」
說到這裡,張仲扭頭看向林幼安,話鋒突然一轉繼續講道:
「我為小友行針后發現,銀針旋轉而後陷,這說明小友體內的精元竟然還在緩慢地流失著。」
「如果不能解決這個問題,即使全天下的寶葯都放在小友面前,也不夠你一人服用的啊。」
「至於胸骨輕微的斷裂,損失的精元在這面前也只是小問題罷了。」
「難道張老的意思是他此時已經陽關大開小命不保,恐怕即使他從小住在教坊司也很難如此吧。」
范葭萱此時看向林幼安的眼神已經換做滿是震驚,此乃真奇人也。
陽關可是一個人精元的關口,陽關大開,精元便會一瀉千里,恐怕已藥石難救。
嫖到這個地步不得不說也是一種境界。
此乃真男人!
「范少卿此話是何意?林小友童貞未失,陽關牢固,一看就不是喜歡流連教坊司之人。」
饒是以林幼安兩世為人寵辱不驚的性格,此時聽到兩人在這裡討論自己的童貞問題,也是覺得有些令人難以啟齒。
現在最關鍵的不應該是討論如何救我才對嗎?
大家是否搞錯了重點,我的童貞真有那麼重要嗎?
范葭萱頓時知道自己誤會林幼安了,臉頰還是有些微紅的,畢竟她還是未經人事的大姑娘。
不過作為有名的俠女,她也一點不在意,畢竟林幼安怎麼看都是一個手無扶雞之力的小白臉。
肯定打不過自己。
不過想到林幼安此時的問題,她又不禁有些頭疼,秦帝還真是給她留下了一個不小的難題。
「那張老可曾查出他精元為何會不斷流失?」
「林小友曾經必然受過重創,因為他的五臟六腑有著明顯的傷勢。可是我卻沒有搞清楚精元流逝的原因,這也是我叫范少卿你來這裡的原因。」
聽到此話,林幼安若有所思,結合張老的話分析,他懷疑原主是吃了什麼毒藥導致臟腑受傷死亡。
然後自己恰好魂穿而來,身體機能恢復,而毒藥也在自己體內一點點分解了不見蹤跡,所以張老沒有察覺自己曾經中過毒?
只是不知為何自己竟然會精元流逝,還真是令人費解。
「張老,會不會是因為他曾經文心破損導致的?」
范葭萱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林幼安,故意壓低聲音問道。
「小老兒我敢肯定不是,文心乃是由文人心神凝聚而成,即使破損,損傷也是精神,而非肉體。」
張仲自然也是知道林幼安的情況,聲音也壓低許多回復到。
「那此事還真是棘手,張老可有什麼好的解決辦法?」
「最好的辦法就是能夠讓自身的精元從內而外源源不斷地生髮,在此之前只能先用丹藥吊著命。」
「張老的意思是讓他走體修的路子,儘快修行到第四境嗎?」
范葭萱一臉震驚地看向張仲,她沒想到張老竟然提出的是這個辦法。
「不錯,唯有如此才能最好地解決林小友身上的病症。」
「可是想在短時間內修鍊至第四境是不可能的事情,即便我從小鍛體,如今也才剛剛突破至第四境。」
「唉!」張仲搖了搖道,「林小友與你情況還有所不同,小友內有疾,只能走相對溫和的內煉法,外煉法過於剛猛,容易傷到自己。」
「那就更加不可能了,我擔心他連第一境都完成不了,人就沒了。」
范葭萱毫不猶豫地說道。
兩人聲音雖然壓得低,但是林幼安還是清清楚楚地全都聽到了。
本來見范葭萱提到自己文心破損一事時還選擇避開自己,心裡多少有些感動。
可是你聽聽,什麼叫第一境都完成不了人就沒了?
此乃人言否?
不過想著兩人提出的辦法,林幼安著實還是有點無奈。
他堂堂一位讀書人竟然不得不去做一名武夫,更關鍵的是還只能修行內煉法。
就這還遭人嫌棄了,可是他也明白范葭萱說的乃是事實,內煉法可是有名的難練,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
「可是老夫也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小友身上的病症實屬世間罕見。只可惜小老兒才能有限,若是我那短命的師兄還在世或許會有辦法。」
范葭萱此時看向林幼安,竟然覺得他有幾分可憐,真是命途多舛的一個人啊,嘆了口氣說道:
「即使我們支持他,能夠拿出他前期修行所需要的資源,可是等他修鍊到第四境又需要多久?我們很難拿出那麼多供他續命的丹藥啊。您也知道,能夠補充精元的丹藥的珍貴程度。」
「況且煉體本身還會消耗自身大量精元,對小友來說無異於雪上加霜,其中兇險也是不足道哉。」
張仲又適時補充了一句,話語中也是有些落寞,他一生行醫至此,還未遇見過如此令人沮喪的病症。
林幼安雖然未得要人命的絕症,可是這又與得了絕症有何區別,而且還更加折磨人。
前行不是,原地踏步也不是,真真叫人為難。
林幼安也是獃獃地望著虛空,默默地思考著其中的得失。
修行第十條路名為養生,也就是俗稱的體修。
體修總共有兩條修行方法,一條由外而內名為外煉法,一條由內而外名為內煉法。
外煉法入門容易,所需要的資源相較內煉法也少許多,是絕大多數體修的第一選擇,只是相對會辛苦一些,也容易留下暗疾。
這也是大秦現在流傳最廣的修行途徑。
而內煉法雖然鍛體效果更佳,獲得的好處更多,但是單單一個入門就能卡死絕大部分的修行者。
更不要說修行過程中還需要大量的丹藥資源進行輔助修鍊。
林幼安有著原主留下的龐大記憶,自然知道內煉法的苛刻,可是如今他也別無選擇。
如果只是靠著丹藥續命,他確實能夠苟活一段時間,可這不是他來這裡的意義。
雖然內煉法艱難又有兇險,甚至一不小心就能讓他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但起碼還有一個希望。
想到這裡,他收回思緒,對著兩人咧嘴一笑,雙目堅定地說道:
「我想要試一試,即使失敗了也是自己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