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早上一起來的幾個人陸陸續續回來了，蹲在牆根打瞌睡。

下午三點多，來時候的那個大巴來接他們了。

「趕緊上車，趕緊，這兒不讓停車。」早上的司機跑過來朝他們喊。

「車在哪？」

「路對面哩，趕緊過去。」

幾個人趕緊拎著大包小包跟著司機穿過馬路。車在太陽底下曬了一晌午，司機停車的時候關了所有窗子，此刻，車裡面悶熱得像烤爐車裡面的人吸的空氣都感覺燙肺。幾個人都上了車，司機趕緊關了車門，往來的方向開。

「師傅，空調開一下，人熱得受不了。」車又開出去好幾里，有人終於忍不住了。

「呀，油錢多貴的，開空調比開車都費油。」

「你開一下嘛，等下涼快點再停了。」

「能行么，每人再加3元錢么。」

「呀，誰熱誰掏錢，我不熱。」聲音來自一個消瘦的女人，她把頭髮紮起來，拿了把印滿廣告的扇子，撩起來胸口的衣服往裡面扇風。

「都出點錢吹吹空調么，一人三元，我幫師傅收一下。」坐在司機背後的女人說著拿出三元錢給大家比劃，不少人已經開始摸口袋。

「呀，你有錢你吹嘛，我不可能掏錢。」

「大家都在一個車上哩，不是說你不想吹就不吹的。」

車裡開始吵架，吵得鬼火連天罵爹罵娘的，甚至有人喊著把那個女人趕出去。十分鐘后，出了城，忽然一陣清爽的空氣吹進來，把所有人的煩躁都吹滅了，司機卻不高興了。他每天收空調費，要多收幾十塊錢呢，可是今天卻被一個女人給攪黃了。忽然靈機一動，他有了新的壞主意。他一腳剎車，把車停到路邊。

「我過來的夥計給我說，今天過渭陽的路上出了車禍，都堵著呢，還不知道堵到幾點。」司機摸了根煙點上，反正沒有他的車，這些人都回不去。

「師傅，想想辦法嘛，還有沒有其他的路。」剛才第一個提議開空調的女人又開腔了。

「有么，走華州那條道。」

「那趕緊走么。」女人好像特別著急。

「你說得輕巧，過路費好幾百哩。」

「呀，那咱都出點么，就能趕快回去了。」女人朝後面的乘客說。

「每個人得多少么？」

「這樣，過路費200元，我也著急回去，你們每人出5元錢，剩下的我自己出，得行不？妹子。你給咱收一下。」

車裡大多數人都贊成，好幾個人都已經掏錢準備交。

「郭英傑，你還認得我是誰不？」說話的是那個消瘦的女人。

「你誰么？不願意就下去。」

「一上車就認出來你了，忍了你一路。」

「誰么，誰么？」司機不耐煩了，站起來往後看了一眼，馬上低下頭髮動車子。

「誰么？這麼厲害。」收錢的女人接著收了兩個人的錢。

「趕緊把錢退了，退了。」司機已經把車開動了。

「走高速么，大家都能早點回去，多花五塊錢有啥嘛？」收錢的女人不願意。

「郭美英，你倆上初中時候，就天天偷這個搶那個，現在還合夥騙人。」

「呀，杜老師，咋是你么。」收錢的女人像觸電一樣，手裡的錢抖落一地。

「趕緊把錢退給別人，把空調開了。」

車裡的空調馬上開了，剛開始吹出來的風更燙，半分鐘后，才吹出來令人舒適的涼風，杜老師又喊大家把窗子關上。

那個叫郭美英的女人，把錢撿起來，退給前面兩個人。楊楠珂對這個杜老師肅然起敬，他上初二的時候，杜老師成了他的班主任，而且杜老師的老公還是派出所的，經常開著警車來學校。

六點半，他們才回到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