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美人師父

睡夢中，蘇晚棠覺得如墜岩漿般炙熱，四周都是滾燙的氣流，而她好似冬日的烤紅薯一般。

最終她抵著滾滾熱浪，睜開眼，在睜眼的一瞬，周圍溫度下降，漸漸平和。

蘇晚棠發現此刻自己置身於，被金色光芒覆蓋的田野上，大約百米開外有一個巨大的光球散發著光照亮這片田野。

那光刺得她不能直視，好似太陽，但又不是，中間無限白光，到了外面一圈卻是金燦燦的。

這樣的狀況持續了幾分鐘過後，那道光戛然而止，刺眼的光源在一瞬消失，以至於她陷入短暫黑暗。

再次睜眼，看到的又是另一副景象——萬里楓葉與無盡黑夜。

楓葉輔成的火紅之路，恍惚間讓她如臨地獄，長夜下萬里血路，使得夜幕上那輪明月也不再聖潔。

晚風吹過，蘇晚棠只覺得瘮的慌。

「小可憐，我的萬里楓紅如何？」

剛中帶柔的男聲回蕩在楓林之中，比起恐懼感，蘇晚棠倒是覺得這聲音過分的耳熟，「甚美，不過更多的是凄美。」

聽到蘇晚棠這樣的回答，那人終於在一陣輕笑聲過後，出現在空中。

在他出現后，長夜殆盡，光芒萬丈。

蘇晚棠終於看清他的模樣——懸浮在半空中的男人，束著高高的馬尾，額前黑紅交錯的髮絲下，是一雙血紅的柳葉眼，雙眉中一團小火苗似的印子，與蘇晚棠額上的紅印一模一樣。

男人唇色如血，面色如雪，眸中儘是不羈，一身火紅色的金雲長裙，腳踏楓葉，隨光而來，猶如帶來光明的天神。

這不是他一開始開口說話，真的很難叫人覺得他是個男人，看起來像個女扮男裝的小公主。

蘇晚棠杏眼圓睜，嘴巴也忘乎所以的張開，這個男人她的的確確見過！並且還是在二十一世紀！

她某一次執行任務時，透過層層玻璃，在出土的壁畫上面，看到過這個男人的樣子！

「你是……鳳神！」蘇晚棠忽然想起來壁畫上面的兩個字，於是便脫口而出。

男人聽到這個令他耳熟的稱呼，覺得很有趣笑出聲來，「鳳神？是你們人類的稱呼吧，我乃紅山靈主『煊』。」

煊輕輕落地，來到蘇晚棠身邊，不冷不熱的開口，冷薄的語氣如同臘月風雪刺骨，「你是我數百年挑出的孩子，我賜你重生，也借你重生。我們之間已無任何關係，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蘇晚棠從他深紅的眸中看到一條血色玉階，顯然這個地方並不是他眼中倒映出的楓林。

「我想拜你為師，相對的，我可以幫你做事。」蘇晚棠緩緩道來。

煊因為這句話怔住了，蘇晚棠似乎很是堅持，看著他的眼神中充滿堅決。

煊深紅色的眸子輕微一轉，紅唇輕扯略顯疑惑地「哦」了一聲，「拜我為師，可以，但你得告訴我原因。」

「很簡單，我想變得更強。」

「好，我收你為徒，但你務必學成之後，為我斬殺一人。」煊說到後面，眼裡一閃而過的幽光，讓蘇晚棠猜到其中緣由。

估計是昔日的仇人，或是情敵。

「一言為定，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蘇晚棠也不扭扭捏捏，直接磕頭一拜。她選煊是因為，沒有人比他更適合當她師父。

《五國史》中記載，煊為上古鳳神，且為百鳥之主，百鳳之王。

煊被蘇晚棠火速拜師所驚到，隨有后左手輕綻，手上赫然出現一隻泛著金光的捲軸，「以血為字，簽下這份契約，你便是我唯一的徒兒。」

蘇晚棠劃破食指，一滴血珠滴落在捲軸上，捲軸一時呈成紅色，接著一滴泛金黃色光芒的淺粉液體落在上面，這便是煊的血，如此這般就算結成契約。

上面都是一些看不懂的字元，蘇晚棠問煊：「師父，這是什麼？」

「上古神籍，契約卷，不是什麼稀奇東西。」

煊這時輕飄飄的一句，蘇晚棠多年後才知道，這張契約卷可抵黃金萬兩，卻叫煊說得一文不值。

「你如今是我的徒兒，為師就送你一份拜師禮，讓你剛才那一拜不算白跪。」

就在蘇晚棠不明所以時，煊從指尖劃破手腕，奇怪的是血液並沒有流出來，而是化為一隻紅水晶向空中飄去，湧入蘇晚棠眉間后消失。

這時的她只覺大腦似乎跟以前有點不一樣，但又說不出具體哪裡不同，她沒有注意到，自己淺粉色的眸子又深了一個度。

而煊手腕的傷口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和好如初。

沒等蘇晚棠問出個所以然，冥冥之中被人喚醒。

等她醒來時，已是第二天早上。

昨日還只有她一個人住的院子里，擠滿了傭人，「小小姐，我們是家主派來服侍您的。」

蘇晚棠忘了還有這茬，昨天真相大白后，蘇府換了管家，蘇方晴被逐至邊陲小城，她也擁有這座大院子。

她一眼望去，下面站著十幾人，有四五十歲的老媽媽，還有二十來歲的年輕丫鬟，看上去都是精明能幹。

可她偏偏看上夾在人群中，看起來不太聰明的小姑娘，「中間那個，把頭抬起來，就是你，過來。」

青衣小姑娘慌忙抬頭，發現周圍姐姐們的目光都聚齊在自己身上，蘇晚棠也正注視著她，她用手指指著自己，「小小姐是在叫我嗎？」

「剛才低著頭，心不在焉的，還有別人嗎？」蘇晚棠微微挑眉。

青衣小姑娘看起來和蘇晚棠一般大，她來到蘇晚棠身邊，杵在原地，愣是不敢抬頭直視蘇晚棠。

「你叫什麼名字？」

「小……小糖。」

沒等蘇晚棠開口，一邊的老媽媽就說，「小丫頭你這名不行，換一個吧。」

老媽媽這不是多嘴，他們這個世界最忌諱，主僕名字重音，她這是在救小糖，換做別人家可能早就拖出去了。

蘇晚棠就因為這一件事，就認定了這位老媽媽，「名字確實不行，就叫青衣吧。你們兩個留下，其餘人都走吧。」

總有見不得別人好的人，「小小姐，請您三思，青衣連梳妝都不會，換在在場哪一個人都行！」

蘇晚棠聽后，用餘光掃了眼青衣，只見她垂著個腦袋，看來是被別人說中了。

「我當多大的事呢，不會可以學，你們又不是一生下來就會。就這樣，散了。」

一行人掃興離開，青衣眼巴巴望著蘇晚棠，蘇晚棠察覺到她熾熱的眼神，「你看著我幹嘛？」

青衣被這麼一說，反而有點不好意思，小臉一紅，「小姐，是個大好人！」

蘇晚棠有些懵逼，不明白她在說什麼。

這時柴媽媽剛放好行李出來，這才解釋：「青衣可能是被那群小妖精欺負過。青衣，你放心，小姐平日的妝容髮型就交給我來搞定，你在旁邊慢慢學。」

蘇晚棠這才恍然大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