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電話九

我不忍聽下去，含淚轉身。媽媽唉聲連連。哥哥呢？他哭呢，雙肩輕抖，雙手捂住臉。一邊哭，一邊走。媽媽示意我上前幾步撫慰哥哥一兩句。我依示走前幾步，一手輕輕搭在哥哥的肩上，另一手，趁他不防，猛然拉開他掩臉的手，果然，不出我所料，他臉上不但沒有一滴眼淚，而且漾滿了輕視一及勝利的笑。做戲！」我朝地上吐了一口，拖著媽媽疾步離開。哥哥做戲，是意料中事，但我做夢也沒想到，他比做戲更絕。絕得離譜。……

那是三個月後的事情。是晚上，我為了替媽媽取一些東西，要回舊居一趟。

我留有鑰匙，所以沒有知會哥哥一聲，就自己上了舊居去，門開處，但聞到一片笑聲，歌聲。屋裡一班人，有男有女，在唱卡拉OK，唱的是「友誼之光」。

我一眼就認出，當中一個中年男士，就是曾經偕同太太登門跟嫂嫂談話的李先生。還有，另一對人，不就是劉姓夫妻嗎？我死死的瞪著屋裡一班男男女女在同歡共唱，立在原地，心裡只覺得嗡嗡的發響。然後我緩步走向哥哥，不由分說，拉他到一邊說話。

【小敏】嚴浩正，你要甩掉陳玉鳳，大可直言。你這樣做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哥哥】小敏，你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呢？

【小敏】你明白我說什麼的。你會不明白嗎？我也是無語了。你這樣干，你的良心何在啊？你到底想怎樣呢？你不覺得這樣做會讓人感覺到噁心嗎？

【哥哥】浩敏你…你有什麼資格管我的事情，我做什麼事情難道還需要向你打報告嗎？真真的笑話……

【小敏】你在電話機里裝上偷聽器是不是？又或著是錄音器？你原本的計劃是怎樣的呢？找人恐嚇她？勒索她？然後好搞出羅太太事件，你逮著這個大好機會，來個天衣無縫的神秘電話計劃，嫂嫂果然就給你三兩下，給嚇瘋了，如此乾淨俐落的便把她名正言順的給甩了，高招高招，只是嚴浩正，你怎麼這麼快就得到羅太太遭車撞亡的消息呢？這一點還請哥哥你替小妹解惑一下…

【哥哥】…………

【小敏】我猜肯定是媽媽害怕我會受到警方盤查，才急急在第一時間打電話告知你事情的真相？對吧？你不用這麼看著我，我猜一定是這樣的……那晚上的電話，也是你偷偷插回去的吧？還有電話里傳來的那一聲幽幽嘆息，也是你安排的，倒是那夜的狗叫聲，不過是巧合而已，一定是這樣的對不對。

【哥哥】你既然都知道了，再說出來還有什麼意思呢？反正已經這樣了不是嗎？再說了這樣不好嗎？挺好的啊？她解脫了，我也解脫了，大家都不用再忍受那種痛苦了不是嗎？你既然都知道了，又何必說出來呢妹妹……

【小敏】哥哥，你太可怕了，真的太可怕了，你在外面花天酒地不顧家，冷落她就已經很不負責任，已經很敗類了，你還用這種手段來嚇唬她，來甩她，你這樣做，真的是豬狗不如……

【哥哥】你給我閉嘴，你懂什麼，那個女人，天天瘋瘋癲癲的我早就受夠她了，這一次正好是個機會，我正好一不做二不休，哈哈哈哈哈……

【小敏】你這個敗類，太噁心人了，我永遠也不要看見你……

我離開舊居時，並沒有乘搭電梯，而是一邊走一邊掉淚，眼淚啪達啪達地往下掉，然後狂奔，在其中一個轉彎處，身子往下一挫，渾身發軟，就勢蹲了下去，蒙住臉痛哭失聲。

【媽媽】小敏東西拿回來了嗎？你怎麼了小敏，怎麼還哭了呢？你哥哥他是不是欺負你了……

我撲進了媽媽的懷裡緊緊的抱住媽媽那乾瘦的身子……

【小敏】媽，以後我畢業了找個工作，我就養你，咱們母女倆個就相依為命到永遠，媽，媽，我愛你

【媽媽】傻孩子，媽媽也愛你，你先休息一下，媽給你做飯去，給你做最愛吃的紅燒魚……

【小敏】媽你休息，今天我來做飯……

………………劇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