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集體變心

沒錯，她就是孫一波魂牽夢繞的心動女生。

女生曾與孫一波和乾隆在校機房有過一面之緣，她回憶了下，認出了他倆，驚訝無比，嘆道：「原來你們都是計算機系的呀！」

在沙州大學，數學系和計算機系是兩個兄弟系，都是從原來的數計系分出來的。

兩個系的女生都住在同一幢宿舍樓，上課也都在二幢教學樓，孫一波和心動女生第一次擦肩而過，就發生在二幢教學樓的門口。

乾隆又來插科打諢，趕忙問女生：「美女叫什麼名字？」

「岳融，山嶽的岳，融洽的融。」女生率真地答道。

「怪不得你的網名叫『溶溶月』！」乾隆脫口而出，又發覺不對，趕緊捂住了嘴巴。

「哦，我就知道，那個『淡淡風』就是你，瞧你那天在機房那忙活勁，肯定到處加美眉為好友。」岳融笑道。

孫一波覺得女生口無遮攔的樣子甚是可愛，心頭一漾。

乾隆嘿嘿直笑，也不說話。

趙麗麗見眾人的焦點全聚集在了岳融身上，便知趣地揚了揚手裡的水果，說：「我先去洗水果去了。」

待男生們依次介紹完自己，大家沒了剛才的生疏和羞澀，慢慢熟絡了起來。

見面伊始，男生一字坐開，對面的女生也是一字坐開，雙方像兩條平行線，不會觸碰。

現在，男生和女生之間，有了初步投緣的感覺，他們選擇性地混坐在一起，聊著感興趣的話題，試探性地接觸對方。

年輕人的心不設防，容易靠近，只要你不拒人千里之外，人就會對你坦誠相待。

眾所周知，大學里的聯誼寢室活動都帶有集體相親的成分，在這一點上，大家心照不宣，誰都不捅破這層窗戶紙。

此刻，人聲鼎沸的四幢六零二宿舍里，儼然成了相親大會現場，大金對劉薇大獻殷勤，阿發對黃文靜聊東扯西。

這一切，或許正是聯誼寢室間友好交往的一個良好開局。

這一刻，最鬧心的當屬孫一波。

他的心頭喜憂交加，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的、苦的、辣的，一股腦兒全倒了出來，眾里尋她千百度，卻不想在這裡遇見了她，而自己縱有萬般愛慕之心，卻不能說出口，因為他知道，岳融已經有了男朋友。

各種糾結、困惑聚集在了孫一波的心頭，又反映在了他的臉上。

趙麗麗望見孫一波眉頭緊鎖，悶悶不樂的樣子，問道：「老鄉，看你有些不高興的樣子，是不是對今天的聯誼對象有那麼一點失望？」

「哦，絕對沒有，絕對沒有，你們個個貌若天仙，心如慈航，不嫌棄我們就算好了。」孫一波馬上解釋，臉上擠出了一絲笑容。

「這話說得也太假了，才第一次見面就說我們是菩薩心腸？你難道不知道『女人心，海底針』這句話嗎？要說貌若天仙，恐怕只有我們融融配得上這個稱號，她可是我們系的系花。」何笑佳接道，她的嘴巴果然厲害。

說岳融是系花，孫一波第一個不服氣，他認為按岳融的樣貌和氣質，就是當一朵冰清玉潔的校花都綽綽有餘！

孫一波一邊想，一邊偷偷地瞄向岳融，又索性把目光停滯在她身上，貪婪地欣賞著。

孫一波覺得岳融的側面也挺好看，搭配著小巧挺拔的鼻樑，長長的睫毛和靈動的眼睛，簡直是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美女，美得令人窒息。

岳融性格刁蠻任性，可容不得何笑佳調侃她，

便反擊道：「那當然是我們何仙姑道兒老，快修鍊成精了，對哦，你們宿舍哪位大神把她收了吧？」

男生們頓時咂舌攢眉，不敢接話。

岳融覺得話說過頭了，趕忙圓道：「其實我們何笑佳人很好，又很溫柔滴。」

「哈哈，說到笑佳，我們班也有個笑佳，不過她姓潘，人是很好，但溫柔嘛，只能呵呵了。」今天的大金熱情高漲，竭盡所能展現他的幽默感。

「溫柔是要看對象的。笑佳，我說的對吧？」岳融接著大金的話說道，她無辜地盯著何笑佳，等待答案。

何笑佳無奈地搖搖頭，說：「我們這位小妹妹啊，是最刁蠻任性的。」

「說到刁蠻任性，又是姓岳的，我想到了一位最近熱播劇里的人物，那姑娘叫岳靈珊，岳融跟她倒有幾分相似。」大金憑著斷章取義的記憶，硬把何笑佳的話接了過來。

「你是不是找死呀？」岳融聽到這個，一下子來氣了，對大金嗔怒道：「你是不是詛咒我呀？明明知道岳靈珊身邊最親近的兩個男人都是極品人渣！老爸岳不群成了不男不女之人，老公林平之更狠，最終親手弒妻，岳靈珊是何等不幸呀？」

大金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他囧著臉，像犯了錯誤的小學生，盡量避開岳融對質的目光，卻又瞧見劉薇笑靨如花的模樣，心裡又驚又喜。

惹惱了岳融，逗笑了劉薇，大金想想也值了，便說：「哎，我不過在食堂吃飯的時候看了幾分鐘《笑傲江湖》，真不知道如此曲折的劇情......劇里的岳靈珊長得挺漂亮的，呵呵......」

一旁的阿發笑得最誇張，一不留神哈喇子流了出來，他忙用手擦拭。

黃文靜見狀，恍然大悟道：「我算看出來了，阿發是你們當中最色的一個人。他剛才還偷看美女洗澡！」

卡哇伊女生話說得夠直白。

「什麼呀，我只不過觀摩了趙麗麗洗棗子而已，被你說得如此不堪，真被你清純善良的外表欺騙了......」

眾人嘻嘻哈哈地聊著，又沒心沒肺地玩了拖拉機（沙州地區流行的一種撲克玩法），最後依依不捨地告了別。

之後的一段日子，九八計算機一班的女生漸漸發現六零二宿舍的男生都「變了心」，和她們徹底絕緣了。

以前的男生還約她們吃吃飯、打打牌，或者幫忙打打開水，修修電腦之類，現在倒好，這些男神經們在課後跟人間蒸發了一樣，不見了蹤影。

她們想，就算大金追不上何白冰，乾隆得不到陸蔓的芳心，大家都在同個寒窗念書，關係不至於降至冰點。

有一天，潘曉佳意外發現了事情的真相。

那天午飯後，她和陸蔓相約去打開水，見到開水房對角處也有兩個女生正在打水。

這時，遠處有個人在嚷嚷：「笑佳，我幫你們拎一下！」

潘笑佳定睛一看，不是別人，正是「永動機」大金。

她頓時心花怒放，佯裝花容失色，嬌羞地望著大金，把開水瓶往外挪了挪，等著大金來取。

邊上的陸蔓發現大金的行為有些異常，見他朝對角兩個女生的方向走了過去，就伸胳膊肘撞了下潘笑佳，壓低聲音說：「你別犯花痴，看仔細嘍。」

只見大金徑直走到那兩個女生身邊，對其中一個女生說：「何笑佳，這麼巧啊。」眼睛卻含情脈脈地瞄向另外一個女生，順手把另一個女生的開水瓶牽了過去。

那兩個女生正是九八級數學系的何笑佳和劉薇。

大金把潘笑佳和陸蔓當作一團空氣，拎著兩個開水瓶，從她倆身邊掠過，連個招呼也不打。

望著大金和那兩個女生一前兩后地遠去，陸蔓對潘笑佳努努嘴，說：「看到沒，還好你沒迎上去，要不多尷尬呀！」

潘笑佳使勁點點頭，對陸蔓的觀察能力佩服得五體投地。

陸蔓得意地說：「還有哦，不知你觀察到了沒，『中央空調』貌似對那個叫何笑佳的女生沒意思，他喜歡的是另外一個女生。」

潘笑佳回想了好一會，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回到三零三宿舍，大喇叭潘笑佳馬上把聲音提高八度，像狗仔隊埋伏了三天三夜，終於逮到了大明星的隱私，大肆宣傳了這件事情。

她又嚷嚷什麼「肥水流入外人田」、「六零二的渣男追女生缺乏恆心」等口號，姐妹們笑而不語，知道潘笑佳心情失落的原因。

她遺失的是那份六零二男生追求三零三女生時，順帶攀附下她的存在感。

三零三宿舍的女生當中，何白冰、陸蔓等人或已談戀愛，或正被人熱烈追求，唯有潘笑佳形影相弔，煢煢孑立，感覺自己是天下最孤獨的女人。

在情感方面，和潘笑佳有著相同境遇的男生當屬阿發。

他費了三年多時間單戀顧姑娘，未得結果，轉而向聯誼寢室的黃文靜發動了愛情攻勢。

有句話說得好：氣場不對，努力白費。

阿發在愛情上的氣場總是蒼白孱弱，信心嚴重不足，雖然他N次替黃姑娘插隊打飯打菜、修電腦（結果沒修好）、圖書館佔位，期間有很多次表白的機會，但每到關鍵時刻，他都會掉鏈子，就像他在足球場上的臨門一腳，總是把皮球踢到九霄雲外。

乾隆看不下去了，教了阿發一招：在QQ上和黃文靜表白。

腦子進水的阿發居然選了個四月一日約黃文靜去網吧，登上QQ后，第一句話就向黃文靜表達了愛慕之情。

阿發選擇這樣一個日子自有他的道理：成功了最好，萬一失敗了也不丟面子，就說這只是個愚人節的玩笑。

千錯萬錯，阿發只考慮了自己的感受，而忽略了女生的感受。

阿發選擇這樣一個日子，以這樣一種方式來表達愛意，黃文靜會怎麼想？這樣的表白有誠意嗎？他的臨門一腳如他「拉大提琴的右腳」一樣臭。

結果可想而知，女生不僅拒絕了阿發，之後連打飯、修電腦的機會也不給了。

而在旁觀者孫一波看來，這樣的結果是再正常不過了。他理解阿發，知道阿發稚嫩的心早已是傷痕纍纍、破碎不堪，縱然知曉這是一個必然的結局，也不能當著阿發的面提及。

阿發是女生們的開心果，能上山砍柴，能下海撈月，能提筆寫詩，也能成為女生的傾訴對象，但要升級成戀人，總是差那麼點火候。-

孫一波只能委婉地從另一方面提醒阿發：必須改變形象。

阿發痛定思痛，終於下了狠手，把一頭迎風亂舞的迪克牛仔式長發剪了，換成當下流行的中分頭，整個人看上去溫柔清秀了許多。他又把那件穿了一個冬天的過膝大衣收起，改穿了短夾克，這樣能使腿顯長一些。

做完這一切，阿發照照鏡子，對自己的形象改變還算滿意。

他想來個華麗轉身，準備迎接下一場愛情聖戰。

大金和劉薇成為兩個六零二宿舍聯誼后的第一對收益者，二人的甜蜜進展也是順風順水，羨煞旁人。

從此，大金性情變得低調內斂起來，不再說那些招蜂引蝶、嘩眾取寵的言語，也不再是溫暖眾多女生的中央空調，而成了劉薇獨享的單匹掛機。

他要給劉薇一種真真切切的安全感。

在大學里，男生女生一旦談了戀愛，就會和群體脫離，沉浸在兩人世界里，就像兩個六零二宿舍間的聯誼活動，岳融很少參加。

食堂里，阿發、孫一波、乾隆等一排單身貴族坐在一起，一齊呆望著大金和劉薇相互依偎的背影，發出嘖嘖感嘆。

阿發說：「看他們相互喂飯，等同於在互吃別人的口水，一想到這個，我自己的飯也吃不下去了。」

孫一波說：「你就羨慕嫉妒恨去吧！我跟你講，大學里別人越看不下去的行為，就是情侶間最想做的事情。」

乾隆不屑地說：「你們倆吃不著葡萄就說葡萄酸。聽好了！下一個談戀愛的就是我了，到時候噁心噁心你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