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退學

第28章 退學

主意既定,孫一波立即動身去找岳融。

他沒有打電話給岳融,怕讓乾隆聽到,也擔心電話里說不清楚,便直接去了女生宿舍找她。

很巧,在去一幢宿舍的路上,孫一波迎面碰上了岳融。

岳融正眉頭微蹙,疾步快走,並未看見孫一波。

「岳融,我正要去找你,你有空嗎?有幾句話想和你說。」孫一波喊住了岳融。他見到岳融后頓感欣喜,焦慮的情緒有所緩和。

岳融怔了一下,隨即露出了欣喜的顏色。

「巧呀。我也正要去找你,剛聽說乾隆被勒令退學了。你是因為這事來找我的?」岳融問。

「算是吧,這事因我而起,結果卻讓我的好兄弟退學了。我不能熟視無睹,必須全力以赴幫他。我知道,這個事對你來說,比較尷尬,李佳浩是你男朋友......」

說到這裡,孫一波停頓了下,想組織一下語言,把話說得盡量委婉。

岳融不假思索接過了他的話,道:「我知道。這事我也覺得李佳浩做得太過分了,我勸過他,他壓根不聽,已經被仇恨燒紅了眼。他這個人太偏執,功利化,不計較後果,之前為了程序大賽的事,和我吵過,他想讓我跟父親說一下,讓他直接參賽。」

「我爸爸......就是你們系的岳鵬。」岳融眨了幾下眼睛,補充道。

孫一波點點頭,沒有流露出太過驚訝的表情。關於岳鵬和岳融為父女關係的事,跟他之前猜測的差不多。

他繼續問:「難道學校領導光聽李佳浩的一面之辭?你父親那邊還有其他辦法嗎?」

岳融皺了皺眉,小聲說:「聽爸爸說起,李佳浩的父親是上面一個大領導,很有權勢。他父親已經通過關係找到校領導,把這個事情單方面定性了。校領導又把這個處理意見直接傳達到系裡,系裡的領導很難插手此事,真是一級壓一級啊。本來打架這種事雙方都有過錯,一般以教育批評為主,最多也就弄個記大過或者留校察看的處分,開除學籍這種頂格處理結果實在難以讓人接受。」

孫一波覺得岳融說得很中肯,並沒有偏袒李佳浩,也許李佳浩的自私和偏執,已讓單純的岳融望而生畏。

在象牙塔這個人際關係簡單的環境里,把岳融捲入這起複雜的糾葛中來,孫一波於心不忍,他覺得自己問得太多太深,把無形的壓力傳遞給了正直而又單純的岳融。

他滿懷歉意地望著岳融,有些後悔這一次的貿然行動。

岳融清澈明亮的眸子里,沒有摻雜絲毫雜質,如同她純凈的內心。

她似乎看穿孫一波的心思,又想起阿發來找她時說的那番話,那句「孫一波喜歡你」不知從心底哪個角落冒了出來。

她臉微微一紅,趕緊轉移注意力,說:「你知道阿發上次來找過我吧?他問起那個惡意程序是不是李佳浩設置的,我當時說了不知道,並不是搪塞這事,是真的無法斷定。確實,在我們宿舍里,我曾見到李佳浩用過大金拿來的那張軟盤,但他究竟做了些什麼,我真的無法得知。」

孫一波看著眼前熱心、率真的岳融,心頭聚集的陰霾大半已被掃去。

岳融言之真切,雖然沒能幫上乾隆的忙,卻極大地安慰了孫一波疲憊的心靈。孫一波的感激之情油然而出,道:「謝謝你,岳融!」

岳融淡淡一笑,說:「別這麼見外,我也沒幫上什麼忙。」

她見到孫一波的臉色略顯蒼白,

關切地問:「對了,你的身體好些了嗎?上次還跟阿發說要攜姐妹們一起去看望你的。」

「呵呵,差不多康復了。不過,你要來看我,我還是歡迎的。」孫一波欣然道。

岳融笑了笑,產生了一種莫名的情愫,鬼使神差地又想起了那句話,臉龐發燙起來,便慌亂地告別了孫一波。

在回宿舍的路上,孫一波回想起和岳融的每一句對話,真實而又懇切,象奇妙的多巴胺,令他的心境完全地開闊起來。

岳融明明斥責了李佳浩,自己竟然會這麼開心,這是什麼心理?

難道這些是岳融對自己的暗示?

自己的反應是不是太過木訥?

應該回應些什麼呢?

「孫一波,你想多了!」孫一波暗暗告誡自己。

乾隆的事情如同達摩克利斯之劍,懸而未決,時刻影響著一個優秀青年的未來命運,這頭等大事尚未解決,怎能考慮自己的兒女私情?人,絕不能這麼自私。

這些日子,男生六零二宿舍里「臭皮匠」悉數到齊,他們進行頭腦風暴式爭論,得出的一致結論是:乾隆被校方開除的事,已經上升為學校的學生階層和管理層之間的矛盾,學生(計算機系)法律知識匱乏,社會經驗和人際關係缺乏,申訴渠道少之又少,僅有一腔熱血和辨別善惡的本能遠遠不夠,他們明顯屬於弱勢群體。

反觀學校管理層,他們高高在上,已在同學們頭上編織了一張無形的網,無所不視,無所不控,擁有絕對的權力。

比如在「學校列舉俞潛龍一個多月來缺課二十七節」這一點上,乾隆雖供認不諱,但在之前的派送任務和學業衝突時,對於缺席課程,他都讓其他人代簽了姓名或者向任課老師請假,可這一切均被校方體無完膚地推翻,所有的代簽筆跡都被指認,逼得他啞口無言、無處遁逃。

學工部的人好似在中情局培訓過一樣,但凡有不利於乾隆的蛛絲馬跡存在,必可以大肆渲染、做盡文章。

這一切的一切不利因素,蟻食了乾隆殘存的希冀,把他推向萬劫不復之深淵。

室友們又考慮,既然跟學校管理層溝通的路走不通,處處受阻,大家只能另闢蹊徑,來一招「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既然乾隆把李佳浩打得鼻樑骨折屬於輕傷,那麼,他被李佳浩打得耳膜穿孔也可以歸類為輕傷。從傷殘認定上來說,也確實如此。

小夥伴們在網上搜集了大量關於傷殘鑒定司法機構和流程的資料,並付諸實施。可關鍵時候又出了幺蛾子。

這些鑒定機構互相通過氣似地統一口徑,鑒定結果為乾隆的傷構不成輕傷,耳膜並沒有穿孔。

可這並不代表鑒定機構都被收買了。

確實,事情過去了將近一周,乾隆的傷勢已經好了大半,穿孔的地方也逐漸修復,已查不出傷勢來。急得乾隆把醫務室的診斷結果單拿了出來,可人家根本不認這小小學校醫務室的檢查報告。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還有別的辦法嗎?

難道老天爺真要滅了乾隆?

岳融對孫一波說的話很理性,她覺得同學們為乾隆的事去折騰只是一種徒勞。

這話聽上去讓人覺得憋屈,但事實情況就是如此。

不過,這句話也並非岳融原創,只是她從父親那轉述過來而已。岳書記早已把這件事情看得很透徹了。

最後的結果也是最差的結果,乾隆被開除了。

可乾隆永遠是六零二室友們的兄弟,之前是,現在是,以後也是,這是改變不了的真理。

送君千里,終將一別,陪君千時,也終將一別!

乾隆走的那天,大伙兒都醉了,醉得稀里嘩啦,東倒西歪,不成樣子。

大家高聲吆喝著,唱著歌,一幅「壯士一去兮不復返」的悲涼畫面。

乾隆不願意看到兄弟們悲傷流淚的樣子,更不喜歡抱頭哀嚎式的分離。兄弟們也都知道乾隆的性格,報喜不報憂,大家不經意間流露出的傷感,只會傷害乾隆高傲的自尊心,所以都高調迎合著。

最後,乾隆還留下蘇東坡的一句詞:何日功成名遂了,還鄉,醉笑陪公三萬場。

大伙兒堅信,有一天大家會重聚。用詩來說,無論何種離別,總會以另一種形式在江湖上重聚。

之後的很長一段日子裡,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六零二宿舍的好幾個兄弟會遙望乾隆無人的床鋪,而默默流淚,情不自禁地憶起他的點滴往事。

雖然乾隆這個人有些高傲,有些霸道,但從他骨子裡透露出的真誠、執著、敢於擔當,同齡人中鮮有匹敵。

特別是孫一波,感觸頗深,他躺在床上,正眼望去,就是乾隆空蕩蕩的上鋪,此刻的乾隆,應該是鼾聲想起或者夢囈不絕才對,可什麼都沒有了。

孫一波好多次悲從心來,虧欠乾隆實在太多太多,想起乾隆之前說過那句「人不衝動枉少年」,正是他真實性格的寫照,畢竟為青春埋的這個單實在太大,不值得啊!

他又回憶起逝去的大學年華里發生的點點滴滴,和兄弟一起踢球,一起唱歌,一起卧談,何等酣暢淋漓!從自己、乾隆和陸蔓三人之間的誤會,到冰釋前嫌、和好如初,再到乾隆為自己的事兩肋插刀,就象一本青春故事片,跌宕起伏的劇情歷歷在目。

可這一切的一切,都隨著乾隆的離去戛然而止,沒有了續集。

乾隆老弟,何時才能與你再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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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青春不下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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