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出國的誘惑

話說回來，既然有兩套密鑰系統保護主程序的安全，孫一波寬心多了，即使不法分子真的得到了這張軟盤，也無法破解而獲得主程序的源代碼。

回沙州的火車上，孫一波終於睡了一個香甜的覺，雖然錯跑了一趟杭州，但有幸再次拜會陳召訓這個密鑰大牛，也不枉此行了。

他深深折服於陳召訓為這套程序穿上保護衣之滴水不漏，又感嘆江湖之大，自己要學的東西實在太多。

回到實驗室，孫一波再次見到了岳書記，一如既往地問好。

他想，陳召訓必定已給岳書記打過電話，自己無需再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複述一遍。

果然，岳書記沒有再多說什麼，只叮囑孫一波好好休息幾天。

......

孫一波躺在床上想，過些日子，岳書記就會帶著這套導彈控制程序去向組織交差，也許，再過段時間，在解放軍的某炮兵部隊里，裝備的就是由該套程序控制的導彈系統，這可是由沙大計算機系師生們共同完成的。

一想到這個，孫一波心裡便會湧起滿滿的成就感。

這個密碼事件，短暫而又悄無聲息，周圍的一切平靜如舊，除了孫一波波瀾起伏的情緒變化，岳書記、陳召訓都安之若素，當什麼也沒發生過。

孫一波不解的是，岳書記既然知道這套程序有雙密鑰保護，當自己提出已經破解密鑰時，岳書記沒有再詳細詢問一番，或者打開軟盤看一下，便會輕易相信自己徹底破解了嗎？

岳書記有意設置的忠誠關和技術關，孫一波只能取其一，結果自己過了忠誠關而未過技術關，這真的是岳書記希望看到的結果嗎？

岳書記不管結果如何，便急著把自己支去杭州，會不會在有意迴避什麼？

那麼，這兩天實驗室里又發生了什麼事情呢？

這一切的一切，孫一波無從得知。

孫一波馬不停蹄折返二地，忙得完全忽略了岳融的感受，可女孩子在喜歡的人面前，往往很較真。

那次見面時，孫一波曾答應岳融，去完實驗室后便和她聯繫，可之後緊急趕往了杭州，直到第二天才和岳融聯繫上。

岳融很生氣，認為孫一波沒有履行承諾。

孫一波本來就拙於哄女孩子，這次更是絞盡腦汁，動用洪荒之力，讓大金請劉薇去調解，通過曲線救國的方式，才讓岳融勉強答應和他們三人一起吃晚飯。

這次，眾人沒有去湘味大排檔，而是聽從了劉薇的建議，去了垃圾街盡頭一家名叫「緣聚」的餐廳吃飯。

餐廳有點小情調，在進門口處掛了對音響，播放著輕鬆而又懷舊的美國鄉村音樂，沒有了大排檔那種喧鬧感。

裡面的服務生身著正裝，以示對客人的尊重。

這地方挺有儀式感，適合年輕情侶之間約會。

這個餐廳還有個特點，就是用鞦韆代替了椅子，給戀人們營造出一種浪漫氛圍。

四人找了個位置坐下。岳融坐在孫一波對面，板著臉，沒有給他好臉色看。

大金在一旁幸災樂禍，對孫一波附耳道：「每次都讓你看我的笑話，這次終於輪到你了，看來岳大小姐的脾氣也不小呢。」

劉薇對著大金擠擠眼，示意他不要煽風點火。

此刻，孫一波拙於哄人的秉性暴露無遺，一時手足無措，拚命找話題，卻欲蓋彌彰。

他看到大廳電視里正在放李湘和何炅主持的《快樂大本營》，

便說道：「最近這個節目很火，你們有沒有看呀？」

「你OUT了，這個節目一年多前就有啦。不過真的蠻好看，既符合年輕人的娛樂心理，又傳播了正能量。」劉薇說。

「哈哈是啊，有了這個節目，周周都有春晚了！」大金也在邊上打趣。

「是哦，你們看，這兩個主持人雖然面容青澀，但很有娛樂精神，不像央視的主持人一板一眼，他們給人的感覺就是鄰家男孩和女孩，以後肯定大有前途的。」

孫一波邊說，邊偷偷地瞄了眼岳融。

岳融毫不理會孫一波，與其聽這三人漫無邊際、毫無營養地交談，還不如看看電視。

電視上，何炅梳著當時流行的三七分頭，比較生硬地主持節目，像一個靦腆的鄰家大男孩，反倒是李湘，雖長著一張娃娃臉，卻颱風潑辣，頗有大姐風範。

《快樂大本營》邀請的觀眾，不似春晚的觀眾來頭大、背景厚，大多是不起眼的路人甲乙丙丁，包括一線的產業工人和想象力天馬行空的學生。

舞台上的參與者，分成了幾支隊伍，常常為了一個小小的梗，相互PK起來，在主持人引導下，玩起了幼稚到掉牙的遊戲，讓人忍俊不住，創造出意想不到的收視效果。

岳融畢竟只是個大女孩，看著看著就被逗樂了，忍不住問道：「你說，這些群眾演員都是現場發揮，還是綵排過的？」

大金說：「肯定是綵排過的嘍，你看他們的動作，明顯是訓練過的嘛！」

劉薇立馬反駁：「都知道接下去會發生什麼，那多沒意思呀，要臨場發揮，才能有各種意想不到的舞台效果。」

孫一波對著岳融，用很小的聲音說道：「人生沒有綵排，所以不能重來，珍惜眼前才是最重要的。」

岳融哼了一聲，說：「大道理誰都懂，做不到又有屁用？」

孫一波見岳融終於開口說話，知道她氣已消了一些，便討好道：「大小姐，我趕東趕西的，也是為了給岳老闆打工，以後我入個黨，畢業了找個工作啥的，都可以加分的呀。」

劉薇也跟著起鬨，道：「對哦對哦，孫一波做這些還不是為了討好老丈人，老丈人這關過好了，以後你們的幸福日子就順順噹噹了。」

岳融被說得羞紅了臉，忙喊：「哎，打住打住！你們越說越離譜了。劉薇你到底是不是我好姐妹呀，胳膊肘盡往外拐。是，孫一波那天走的是匆忙，但至少要給我打個電話報備一下啊！」

孫一波繼續討好岳融，應道：「那我得更努力去賺錢，早日買個大哥大，這樣你就可以隨時查崗了。」

大金說：「一波，一不小心你的土鱉氣質又暴露了，那個叫模擬機，過時了，現在流行數字機，很小巧的。你帶那麼大個磚頭幹嘛，防身啊？對了，前幾天我看到李佳浩搞了個數字機。」

一說到李佳浩，大金馬上反應過來，這是個大夥都不願意聽到的名字，他趕緊捂住嘴，緊張地看著孫一波，又看看岳融。

岳融對這個名字早已雲淡風輕，自然沒什麼反應，倒是孫一波，心裡微微掀起一絲波瀾，想起了不知所蹤的乾隆。

劉薇對李佳浩不感冒，淡淡地說：「他爸爸不是部里的高官嗎？給兒子買個手機很正常呀，李佳浩在學校里威風著呢！」

見沒犯眾怒，大金接著說：「這小子最近老是來找岳書記，不知道葫蘆里賣什麼葯，不過，岳書記對他的印象一直不是很好。」

劉薇突然想起了什麼，搶道：「應該是出國深造的事情吧。上次中南區程序設計大賽，他和孫一波都得了名次，學校里每年都有一個去矽谷深造的名額，李佳浩肯定是為了爭這個名額，在四處奔走吧？」

孫一波也記起這個事情來，在武漢參加中南區程序設計大賽的時候，岳書記曾和他說過，獲獎之後可以有機會去美國矽谷深造半年，並可留在美國攻讀研究生。

這段時間，孫一波在實驗室里忙得團團轉，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

大金問道：「一波，如果是你得到了這個機會，可以出國深造，你會去嗎？」

孫一波看看岳融，搖搖頭說：「我還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岳融眨了眨眼，輕鬆道：「孫一波，為了自己的理想，該去闖一闖，我們永遠是你堅強的後盾......」

這餐飯原是孫一波向岳融道歉用的，而岳融深明大義的鼓勵，卻令孫一波倍生歉意，去了他鄉之後，學業上的成功能替代感情上的寂寞嗎？

孫一波不知道。

他看了看桌上，桌上沒有酒，如果有酒，也許酒能告訴他答案。

離開緣聚餐廳后，兩位男生先把女生送回宿舍，再返回男生宿舍。

路上，大金對孫一波說：「一波，實驗室的任務，我們完成得差不多了。接下來，我覺得你應該為自己考慮了，和李佳浩爭一下，不要放棄去美國深造的大好機會。」

「可是，我怕去了之後就回不來了。」孫一波猶豫道。

「好男兒志在四方，不要為兒女之情牽絆。我想，岳融和岳書記都會支持你的。」

孫一波神情黯然，沒有表態。

說真的，這個事情他不想去思考，也不敢去思考，這段時間，他的心太累了。

大金繼續說：「這幾天，岳書記很少待在系辦公室，李佳浩居然找到實驗室來了，看來這個事情迫在眉睫了。」

「到實驗室來？他怎麼知道岳書記在實驗室？他知道我們在做什麼事情嗎？」

「這我就不知道了。我想，李佳浩只會為自己的私利奔波，不至於打這個程序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