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逃跑
唐僧聽著那滴水聲,不自覺的有些出神,這聲音雖然有些單調,可在這孤寂的洞里,就如同舒緩美妙的樂曲,至少心裡不再那麼的傷感和煩躁。唐僧又盯了那玉璧好一會兒,可玉璧上就似平靜的湖面,死氣沉沉的再也沒有出現什麼異象。這樣看了半晌,唐僧頗覺得無趣,竟打起了哈欠,一陣沉沉的倦意襲來。唐僧從玉壁前離開,四下張望了一下,又回到了巨柱下那塊水潭邊平整的岩石,伸了個懶腰,索性就在那岩石上躺下,耳邊伴隨著那『滴嗒』的滴水聲就似搖籃曲一般,眼皮也慢慢的變的越來越重了,一會便響起了輕輕的鼾聲。
洞里又是一片沉寂,巨柱上的那無數的晶石,散著點點的光華,灑在熟睡之中唐僧的臉上,將唐僧的臉映分外絢爛。
這一睡不知又過了多久,但這一睡卻讓唐僧覺得前所未有的舒坦,熟睡中唐僧總能感到有一個縷縷縹緲的聲音在呼喚,這聲音猶如來自遙遠的天際,卻又彷彿是從自己的心靈深處騰起,一瞬間身上的俗氣頓失,美妙而不喧鬧,如同靈氣升天,氤?而上,梵音渺渺,一切都歸於了平靜。
然而唐僧覺得面前一濕,一點清涼,這一下卻是好夢驚斷,醒了過來。
唐僧摸了摸臉?,居然是一臉的清水,唐僧的心裡大吃一驚,自己的臉上怎會無緣無故的被潑了水,「是誰?誰在這裡?有人嗎?」唐僧站起身來,大聲的喊道,並四下的不停地仔細查看了一番,但洞里還是空寂無人如先前一樣。
「怎麼會沒人呢?」唐僧的心裡異常的詫異。
「嘩~」,唐僧面前的水潭裡,濺起了一朵水花,水花之中,一條銀白色的魚尾一閃而出。
「咦」,唐僧一聲輕呼,一時間,不大的水面上,水花接連翻滾不停,出現了十數尾巴掌大小的小魚,這些小魚有銀白,有晏紫,有朱紅,每一條的顏色都不一樣,唐僧還是頭一次見到如此奇特的小魚,魚群在水中游來游去,透著清澈的水面,看的清清楚楚,顯得五彩繽紛,時而一下躍出水面,向著潭邊噴出了一股清泉,唐僧看著這些活躍非凡的魚群,心中疑惑怎會自己一覺醒來,這小潭裡竟會無故多出這色彩斑斕的魚群。透過水麵,唐僧細細的又將那淺淺的水潭打量了一番。小潭的底部是平整的呈現成墨綠色的石體,嚴嚴整整,並沒有一點的瑕疵細縫,究竟這些小魚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水潭裡的小魚來回的遊動著,就像一群活潑的孩子一樣,特別是其中一條銀白色的小魚引起了唐僧的注意,一雙眼睛不停著瞪著唐僧,還對著唐僧在水面上的倒影淘氣的吐出了一串水泡,頗為可愛有趣。唐僧禁不住彎下身來,雙手伸進水裡想要觸摸一下這條特別小魚,可那銀白的小魚卻和其他的魚兒一樣彷彿全受到了驚嚇一個擺尾,全都游開散去到了一旁。「咕咚咕咚」水潭之中一下起了變化,水面激起一道道波紋,潭底嚴密無縫墨綠色的石體中部向下裂開,開始只是在水潭的底部的中心出現了一個黑色的圓孔,整個水潭裡的水頓時出現了一個漩渦,黑孔越來越大,潭底一時間溝壑起伏,猛一看那輪廓就似一隻怪獸的漆黑巨爪,捧著潭底的漩渦。
水流飄動那巨爪顯得一張一合,如同有生命一般,原先那群顏色斑斕的小魚兒,一擁而起,紛紛沿著漩渦游進了漆黑的巨爪里。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唐僧一時反應不及,心中思索這現出的漆黑洞口莫不是這山洞的出路,正思索間,漆黑的巨爪開始快的收縮起來,就在巨爪將要收縮完畢的那一剎那,唐僧心中思定,與其被困在山洞中不得出路,不如拼一拼探一下出路。唐僧深吸一口氣,縱身跳進了潭裡,旋渦中潛流涌動,一下將唐僧吸進了漆黑的巨爪內,隨即巨爪合攏,水潭的底部又是和原先一般,依舊是淺淺的墨綠色的石體,嚴嚴整整,看不出一絲縫隙。
冷月如鉤,遠掛在天邊,灑下片片銀光。紫青山脈間,雲海波瀾,山峰蜿蜒起伏,可大部山峰都被雲海隱藏難以現出,唯有牛角顛與翠微峰突兀而出,遙遙相對。只是牛角顛上燈火通明,其中不是還有一道道五色繽紛的流光或是落下,或是騰空而起,與此相比翠微峰上卻是恰恰相反,就連一點光亮都沒有,冷清無比。
牛角顛的山腰處,與另一座山峰相鄰,那山峰只及牛角顛半山高,峰頂上一座石橋卻是無座無墩,凌空飛架,與牛角峰的山腰連在一起,橋下雲霧迷濛中隱約可見有一個圓形的湖面,其中的湖水順著山體的縫隙,緩緩的留向山下。湖邊的一畔,一座涼亭和幾株青松挺立著。
一個白衣女子盈盈而立,站在那幾株青松下,背對著涼亭,滿頭的青絲披散著,從肩膀直至腰間,女子一直靜靜地看著湖面,一動也不動,湖裡一群色彩斑斕的小魚來回遊動。清澈的湖面上映著那女子的容貌,唇紅齒白,端莊美麗,風韻不凡,但在她的一雙美目中卻閃動著冷如寒冰一樣目光,給人一種冷若冰霜的感覺。
一陣清風拂面,披肩的青絲都隨風飄揚,在她的身旁淡煙嵐霧流動,隱約里真如神仙中人。
女子手裡拿著一個絲做的手巾,將它張開,上面綉著兩行小字,「兩情若是久長時,天上人間會相見」,一字一句從女子的口中緩緩吐出,只是聲音中帶著無限的傷感,彷彿一段痛苦的回憶被勾起,女子的臉上露出無限的痛苦之色,將那手中的巾帕緊緊地攥住,眼睛也深深地閉起。
「咳~」,這時身後傳來一聲輕咳,女子臉色一變,顯得有些慌亂,急忙將手中的巾帕收起,臉上也重新恢復冷漠的神情。
「嗯?金師兄是你?」女子回頭一看一個一身玄白道袍的男子站在她身後,男子的臉色有些蒼白,顯得有些虛弱。「師兄,你的內傷尚未痊癒,怎能到處亂走?」
「我已經沒有大礙了,三日來每天都在房裡修養,心悶至極,所以想出來走動一下,巧合水師妹也在這啊!」獅王回道。
「我也是如此,上次翠微峰的事過後,這幾日心中也是有些紛亂,想到這飛瀑崖前清靜一番」女子說道。
「嗯」,獅王回了一聲,之後二人皆不說話,眼光都看著腳下的湖面,湖面上清風拂過,雲煙飄來,宛如仙境。
良久,獅王有些欲言又止,忍了忍還是才說出話來。「師妹,前些日子我與土師弟,火師弟去了趟關外,得到了一個傳言」
「傳言?什麼傳言?」
「西域的魔教餘孽,如今蠢蠢欲動,傳言不久前魔門又出了一個新的門主」獅王頓了頓。
「哦?那又如何?只是魔門中又出了個新的魔頭而已,這些年來,被我等誅除的魔頭還少嗎,師兄又何必大驚小怪呢?」
「只是這個人不是一般人?」
「難不成他又三頭六臂?」
獅王搖了搖頭,「他,你我都認識????」
聽到這女子的臉色突變,「他~他是誰?」
獅王察覺到了她的異樣,心中竟有些酸楚,微嘆了口氣,「他就是明木,不過如今他已化名成傾雲了!」
女子聽聞道『明木』二字,整個愣住,心中一陣刺痛,還未癒合的傷疤一下又被狠狠地撕開,只覺手腳軟,心神已失。
「是~是他」女子自覺有些失態,急將臉扭向一邊,強穩住心神,說道。
「這消息是一位故人所訴,來源絕對可信,不由得我不相信」獅王冷冷的看著眼前平靜的湖面,「不想我等當年的情意終究是要做一番了斷」。
女子聽到獅王的話,身子微動了一下,但卻一句話也沒說。
「大熊精師妹,若是他日你與他再相見,你手中的若寒劍能對他下得了手嗎?」獅王突然難,煥然間目光中竟帶著火熱的殘忍,看著那女子的臉,期待著她的回答。
「我~」大熊精卻是被獅王這突如其來的一問驚住,一時之間不知如何作答。
「你終究還是忘不了他!」獅王的眼中露出妒忌的火焰,積壓已久的忿欲再也抑制不住,終於在這刻爆了。「這麼多年你還是忘不了他,為何?為何還是這樣,十七年了,已經整整十七年了,我以為你早已經把他忘卻,可你的心裡卻還是只對他念念不忘,難道你忘了當初他是如何置你的深情於不顧,拋下你,叛出師門的,這些你都忘了?」獅王顯得無比的激動,煞白的臉上也變的漲紅起來。
「獅王師兄,你~」大熊精剛要說話,獅王上前一步,一把緊緊抓住大熊精的雙手,「師兄,你~這是做何?」大熊精驚詫無比,想要掙脫卻是不得。獅王雙瞳如火一般熾烈,狀若瘋狂,「我等了十七年了,師妹,這麼多年你還不明白我對你的心意嗎?本來你和獅王在一起,我以為我再也沒有機會,可偏偏他要拋下你,每當見你獨自傷心我有多心痛」聽了這番話,大熊精卻是心神紛亂,不知該如何是好,獅王乘勢便將她擁入懷中,想要上去強吻。
「啪」一聲狠響,獅王的臉上豁然一道火紅的手印,原是大熊精乘獅王將她擁入懷中之際,費力掙脫了出來,只見大熊精一雙美目里滿是羞怒之色,白齒緊咬著紅唇,心中更是惱怒至極,憤怒之下也顧不得彼此身份,對著獅王便是一記響亮的耳光。
獅王的臉頓時變的陰沉煞白,那火紅的手印更是顯得極為醒目。
「師兄,你~你實在是太無禮了,莫要忘了你我的身份,怎能做出如此不齒之事,你若再如此,我唯有拚死相爭也不會讓你得逞!」一聲劍鳴,大熊精的手中多出了一把蔚藍色的仙劍,長劍斜橫,冷冷說道。
「哼!」獅王忽然一聲冷笑,「我還是比不上他,無論我做何努力在你心裡我始終都及不上他,當初是這樣,如今還是這樣,到底他哪一點勝過我?」
「這與他人無關,大熊精之心早在十七年前就已逝去,如今便是以身求道,再無半點Q欲,我與明木早就已斷舊情,就算他日相見,也只會以身衛道,若寒劍下絕不留情,如此,師兄滿意了嗎?」大熊精眼光冰冷,一字一句的說道。
「好!好!好!」獅王怒極反笑,連道了三聲『好』字。「哼,他日相見之時,你莫忘了今日所言!」言罷,獅王轉身登上了那凌空石橋,揚長而去。
隨著獅王的離去,大熊精手中的劍慢慢的垂下,微風輕輕縷動著額前的絲,回想剛剛自己所訴,只覺心中變的蒼白無力,大熊精的身子微微的顫抖了一下,幾欲昏厥。大熊精顫抖的將先前藏起的巾帕拿出,又看了一眼,清寒的眼眸里幾滴深情的眼淚從眼角滑落,滴在巾帕上變成了數朵梅花狀的水痕。
事事皆無常,緣盡緣散都為天意。
只可嘆既然無緣,何須再言;既不回頭,奈何不忘。
「哈哈???」幾聲粗狂但卻帶著爽朗的笑聲伴隨著腳步聲,從石橋的另一端傳來,大熊精聽此趕忙將巾帕與若寒仙劍收起,重整面色衣裙,恢復以往的冰寒之色。
石橋上,金角與銀角二人一邊談笑,一邊朝著湖邊涼亭處走來。
「呵呵,巧了,大熊精師妹,你也在這裡啊!」金角不知何事帶著一臉的笑意,見到大熊精站在湖邊,他猶還在橋尾處,就已遠對著大熊精高聲的喊道。
「嗯,二位師兄安好!」大熊精一臉冰清的回道。
銀角與金角二人來到身前,大熊精臉色如常,看不出與平時有何異樣之處。
「師傅不日就將出關,二位師兄不是說要好好**門下弟子,今日怎會有閑暇到這飛瀑崖來?」大熊精問道。
「怎麼?師妹居然忘了?今日可是初七啊!子時之時,可是這牛角山每隔三月才有一次的飛瀑奇景,師妹怎會不記得了?」銀角有些詫異的回道。
「哦?」大熊精略顯尷尬,遲疑片刻,心中算了算日子,「是了,是了,這幾日來感到有些有些勞累,居然將此事都忘掉了!」
「哈哈,師妹一定是為門下的那幾位女弟子太過操勞,看來師傅此次出關,師妹是要在他面前好好顯露一下啊!」金角笑道。
「哪裡啊,火師兄卻是調笑了,我門下的那幾位女弟子按說資質倒也不差,但真與兩位師兄門下卻是比不上的。」
「師妹可真是會說,我們門下那有什麼好弟子,哼,好資質?只怕是有的人早就將資質好的弟子納入囊中,我們手上的都只是些平庸之輩罷了!」說起弟子,銀角的話語間帶著一點怒氣。
金角一聽銀角的話語里明顯透著不快,心知他與獅王前些日子因為都看中了數個弟子,可最終都被獅王搶在門下,因這事如今心裡還在氣憤,卻也是不好說什麼。忽而,一陣聲響宛如玉碎,平靜的湖面雲霧四散開去,湖水的中心處,一朵巨大的冠狀水花脫穎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