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異變

由於政府在全國上下的及時提醒，這次末世初期的傷亡人數有一定的減少。

不過由於提醒時已是紅雨事件爆發后的五個小時，還是有很多人中招了，變成了喪屍。

還有一些人，直接或間接地接觸到了紅雨的污染物，導致感染病毒。

只不過癥狀比直接接觸紅雨輕的很多，高燒不退，嚴重些還伴有皮膚髮青、痙攣等癥狀。

各大醫院人滿為患，床位幾乎爆滿，街上還遊盪著行動緩慢的喪屍，街道上到處都是冒煙報廢的汽車組成的事故現場。

只不過最後還是殊途同歸，第一批接觸紅雨的人大多都淪為了喪屍，而人類是在末世的第三天突然進化出異能的。

沈元一關閉新聞界面，得益於政府的緊急行動，何家村暫時還沒有斷網斷電。

可惜，水是不敢再用了。自來水的過濾系統並不能完全濾清紅雨帶來的喪屍病毒。紅雨帶來的對於水資源的影響也會在三天之後，人類進化出異能之時悄然消失。

換言之，喪屍病毒只能在以水為基礎液的環境下存活三天，三天之後，就僅存於喪屍的唾液和血液中了。

雖不知原因為何，但總算是朝著好的方向發展的。

不過這都是后話了。

紅雨過後，已是第二天中午。

即使政府已經儘力挽救，卻還是阻擋不住末世的到來。

由於長時間的強降雨，許多地方被大雨沖毀，接觸到紅雨的人們立即變為喪屍。

喪屍的嗅覺異常靈敏，雖然行動遲緩，但末世初期的喪屍還保持著和人類相似的外表，極具迷惑性。

感染還在持續著，電力和網路早在紅雨傾盆時便斷了。還好沈元一早已提前買好了無線電對講機，給了村民每戶一個，有情況也可以提前知會一聲。

在傳統農民的觀念里，「末世」這種情況理他們太遙遠，也太不可思議了。只有親眼看見，才堪堪能接受現實。

經過了紅雨的澆灌，各類植物瘋了似的生長。城市中的綠化帶已能蔓延到路面上；末世前一人高的小樹經過了紅雨的洗禮，一夜之間高度超過院牆，還結出了奇形怪狀、顏色妖異的果子。

沈元一拿根竹竿捅了捅那果子，前世，他也來過家裡看過，卻也沒見到過這奇怪的樹和這果子。

仔細回想，這小樹在他剛返家時就已經存在了。問及沈媽，沈媽回答道：

「自己長出來的，不礙事就一直沒拔。」沈媽摩挲著不知從哪翻出的照片，有些怔愣。

沈元一知道她這是一時接受不了末世到來的事實，便不再打擾了。

沈元一放棄思考。也許是前世來的太晚，果子已經落了，或者被什麼東西吃了呢。

罷了，不重要。沈元一放下手裡的竹竿，便聞著香味進了屋。

末世之後的第一餐是泡麵，熱氣升騰著，裹挾著麵餅和調料的香氣直衝鼻腔，讓人有種身在世間的安心感。

末世之後，即使是一袋過期一年的泡麵，在市場上也能被炒出五顆三級晶核的天價。

人們總是對所失去的分外懷念。沈元一感嘆一聲，便要動筷。

最後一次的洗髓伐骨與以往大不相同。

以往，沈元一從識海脫出后，不僅能感受到如噬骨髓的一陣痛感，待痛感消除后，排山倒海的飢餓幾乎能將人擊垮。

可這次，不僅痛感減輕了許多，就連食慾也清減了不少。

沈元一禿嚕這熱騰騰的麵條，心想可能是「引言」修鍊完成後的特殊「獎勵」。

如今的沈元一已經完全超出了「人類」的範疇，身體素質甚至隱隱超越了末世前巔峰的二級水系異能者時期。

現在，只要他想，甚至能看清麵條蒸騰出水蒸氣的小水珠。

沈元一絲毫不懷疑現在的自己可以百米能跑贏博爾特。肌肉中蘊含的力量甚至可以徒手舉起一輛轎車。

只是現在的條件不允許他印證罷了。

沈元一心中很是踏實，以他現在的身體素質，在末世初期不出意外的話，帶領一家人活下去還是綽綽有餘的。

「呼叫元子！呼叫元子！」沈元一剛禿嚕完最後一根麵條，何大川焦急的聲音便從攜帶型對講機里傳來。

「怎麼了？」沈元一心裡一凜，何大川家在村頭，但再往北兩公里便是山了。難道是有變異的野獸下山了？

不對，野獸變異雖然快於人類激發異能，但也不至於如此之快。前世也是末世第二天，也就是明天，才出現變異獸類的。

「不是我。」何大川欲哭無淚的聲音繼續從對講機里傳來。「是黑豆，黑豆它有些不正常！」

黑豆，是王奶家那條肥的像豬一樣哈士奇的名字。

王奶家和何大川家離得近，哈士奇總是在這兩家之間來回串門。今天也許是哈士奇串門時踩到了未乾的紅雨，才引發了異樣。

沈元一仍沒有放鬆，接觸到紅雨的獸類也有很大幾率異變為獸類喪屍，或者激發出強烈的攻擊性。

沈元一準備去何大川家裡看看，畢竟異化的獸類威脅性也是很大的。上一世就曾有異化的狼滅掉小型倖存者基地這種事發生。

不得已的情況下，也只能將黑豆解決了。沈元一無奈地搖搖頭，雖說心裡已經有了答案，不過要真正實施時還是心裡不忍。

王奶那麼疼愛那隻哈士奇，早已將黑豆當做了她的親人。如果黑豆真的有狂化傷人的跡象，那麼擊殺也是避無可避的了。

只是不知那個善良的老太太，又會傷心成什麼樣。

何若水、沈爸沈媽知道了很是擔心。

如今地面積雨不算少，路兩旁受紅雨澆灌瘋長的雜草也不時抖落些雨珠下來，一但沾染上，後果不堪設想。

沈元一心裡卻十分清楚，以現在自己的反應能力，躲避水坑和雨珠只是小菜一碟。

沈元一告別了家人們，挑了把順手的武器，便出發了。

從家到何大川家近五百米的路程，幾個呼吸間便到了。

何大川看著站在自家客廳里的沈元一，傻了眼。

以他的視角看，幾乎是剛給沈元一通過電話，人便如同瞬移般站在了自己家的客廳。自己甚至連聲音都沒有察覺到。

沒工夫想這個，見沈元一來了，何大川連忙將他拉到了關著黑豆的廚房門前。

何大川家裡的樓房是新蓋的，廚房是玻璃門，因此從外面看，就能將廚房內的情況一覽無餘。

黑豆趴在廚房內的地板上，身子劇烈地起伏著，口中發出痛苦的嘶吼聲，但還是強忍著似的沒有攻擊沈元一兩人。甚至拖著身子，背對著他們趴著。

經過七次「引言」洗禮的沈元一目力極好，一眼就捕捉到哈士奇的耳朵上有兩個整齊的咬痕——看來事情也不全是按照自己的記憶中進行的，沈元一苦笑道。

那分明是老鼠的牙印，看來末世初期便早有小型哺乳類生物狂化了。只是自己不知道罷了。

沈元一手握著家裡拿的長槍，這長槍還是自己為防止戰力不足，末世前特地從市場上淘的。

沈元一屏氣凝神，找準時機便要送黑豆上路。

黑豆此時的身體卻發生了不一樣的變化——毛並沒有像喪屍化動物那樣脫落，反而變得更加油光水滑；體型卻在短短几個呼吸間增大了兩三倍！

沈元一臉色凝重了起來，連忙找准方向，想要一擊致命。

「不許！」沈元一一時不防，竟然被突然出現的王奶推了個趔趄。手裡的鋼管也射偏了。

何大川家的廂房和王奶的房子有塊共通區域，只不過那裡常年堆放雜物，漸漸地也就沒人經過了。

想必王奶是從那段共通區域過來的，才免遭了紅雨的侵染。

沈元一看向身前這個一米五不到的小老太太，末世只到來了一天，這個末世前精神矍鑠的小老太太便一瞬間變得萎靡了起來。

「元子，讓我帶黑豆走，行不行？」王奶用近乎乞求的語氣問沈元一，眼睛卻望著躺在廚房地板上痛苦的哈士奇。

「黑豆要是吃人，便讓它先吃我吧。」王奶喃喃道。王奶90多歲，唯一的兒子早在二十前年就去世了，孫子孫媳也常年不來看她，留守在村裡的老人幾乎把黑豆當成了親孫子一樣疼。

如今要殺了黑豆，無異於硬生生割掉最後一塊心頭肉。

沈元一不忍，但還是要說清楚利害，卻又被王奶打斷。

老人渾濁的雙眼中是無盡的悲哀。「元子，要是黑豆真吃了老我，等我被吃了，你再殺了這畜生，行不行？」老人經歷了喪子之痛，已經再也看不得曾經疼愛的孩子走到自己前面了。

沈元一隻好緩緩點了點頭，留出空間給王奶和黑豆。

何大川不忍直視，開口問道：「元子，能不能……」

「不能。獸類喪屍化之後，不好控制。」沈元一早已猜到了發小想說什麼。「我不能拿全村人的安危開玩笑。」

何大川嘆了口氣，只得轉過身去，不忍再看。

沈元一則死死地盯著廚房的方向，若是黑豆真的暴起傷人，那麼自己還有時間反應。

廚房內的哈士奇早在說話的功夫便已經不再變化了。體型暴漲為之前的兩三倍，爪子也更加巨大了，渾身的肥肉演變為肌肉，伏在地上就隱隱有威壓散發出來。像極了放大加強版的狼王。

王奶卻一點也不害怕，反而輕撫著哈士奇的背。「孩子啊，你要是餓了，便把奶奶吃了吧，只是別髒了人家的地……」

話沒說完，黑豆猛然站起，高大的身軀竟然已經堪堪到房頂！

沈元一神色一凜，手中長槍如箭般脫出！直指眉心！

巨大化的哈士奇略一低頭，竟躲過了這次攻擊！只見哈士奇靠近小老太太，張開巨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