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西進潭州

高林自打陰差陽錯進入這南北朝的亂世，眼見得各方勢力角逐，你方唱罷我登場，自己數次捲入其中，幾經生死。好在運氣不錯，雖屢次涉險，卻也總能一次次化險為夷。

只是這次不同以往，大隋統一以後，這片古老的土地重歸一統，中華大地，現在只有一個朝廷，一個皇帝。高林知道，他很難再像以前那樣，利用各方矛盾左右逢源了。

高林此刻坐在大廳里，抬頭望著房梁發獃，眾人看他悶悶不樂，也都不敢打擾。

以後的路該怎麼走，這真是一件讓人頭疼的事。

正在高林左右為難不知所措的時候，屬下來報，楊堅派人送來了書信。

「諸位猜猜，楊堅會對本王說些什麼？」高林環顧了一下四周，開口說道。

「大陳都亡了，夫君這王爺怕是也做到頭了。」楊晴晴笑了笑說道，「楊堅還能說什麼，無非是勸降罷了，難不成還是來給咱們送禮的？」

高林說道：「也對，還能有什麼新鮮的，這封信本王看與不看，都是一樣，算了，懶得看了。」

說完把信往地上一扔。

旁邊的王慧婉俯身將信撿起，遞給高林。「王爺還是看看吧，看看楊堅說了什麼，說不定會有什麼用呢。再說了，大隋皇帝親自給王爺寫信，足見對王爺還是很重視的。」

高林只得接過信，打開看了起來。

「不出所料，勸降的。」高林對王慧婉說道。

「楊堅讓本王去沅州做刺史，而且只准本王攜帶家眷和僕從前往，寧州城的軍士，原地駐守，寧州城由楊廣接防。」高林接著說道。

「王爺，沅州離寧州千里之遙，接近海南荒蠻之地，遠離王化，民風彪悍。楊堅這次，只怕是想讓王爺永遠待在那個破地方，一輩子都不回來了。」楊晴晴氣沖沖地說道。

「況且，不讓帶軍士前往，那王爺以後就真的成了砧板上的魚肉了，到時任人宰割，再無還手之力。」王慧婉也說道。

「楊堅此人果然刻薄寡恩，當年如果不是本王放他一馬，怎麼會有他的今天？怎會有他日後奪了孤兒寡母的江山，君臨天下？又怎會有此時的大隋？今日滅了我大陳，還要奪我軍隊，打發本王去蠻荒之地當什麼破刺史，真是豈有此理。」

高林越說越來氣。

「啥都不管了，乾脆真刀真槍和楊堅老兒大幹一場。就是死，本王也要死的轟轟烈烈，不能窩窩囊囊地任人擺布。」

「王爺不可！」王慧婉急忙勸道：「王爺此時萬不可意氣用事。現在的大隋，北擊突厥，南滅大陳，士氣正盛。單單是晉王楊廣統領的這五十萬大軍，要拿下咱這寧州城，還不是易如反掌？」

「楊堅雖然刻薄寡恩，對待王爺確實有些過分，但是此人沒有讓楊廣的大軍攻城，只是勸降，而且還讓王爺重領一州之地，也算還念一點兒舊恩吧。」

「儘管，儘管沅州確實偏僻了一點兒……」王慧婉又說道。

「王爺還是要慎重啊，畢竟以小小的寧州城，是萬萬抵擋不住大隋軍隊的，那樣，無異於以卵擊石。」

高林聽王慧婉一口氣說了這麼多，也就慢慢冷靜了下來。

「難道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高林喃喃說道。

「王爺何不去找晉王楊廣？現在這江南，他可是隋軍的最高統帥啊。」王慧婉說道。

「去找那個暴君？」楊晴晴脫口而出。

「什麼暴君？」王慧婉一臉疑惑。

「啊，這晉王楊廣，找他合適嗎？他能有什麼辦法，可以保住我寧州城。」高林連忙岔開話題。

「王爺，怎麼心裡念念不忘這寧州城啊？」王慧婉笑著說道。「這些年來，兵連禍結，我們顛沛流離，四海為家，這寧州城，王爺也不可能在這裡待一輩子吧？」

「明白了，夫人的意思是，這寧州城我們未必待的下去了？」

「王爺，寧州城不重要，但是必須保住王爺從大齊故地辛辛苦苦帶過來的軍士。如果沒有這幾萬人馬，楊堅或許連這封信都不會寫。」王慧婉接著說道。

高林這時也慢慢冷靜下來，剛剛讓楊堅那封信氣的不輕。

「可是，如何能保住這幾萬人馬呢？」高林問王慧婉道，現在王慧婉儼然成了高林的軍師。

「去潭州。」

「潭州？」

「對，去潭州。」王慧婉說道，「潭州地處武陵山腹地，山勢陡峭，道路崎嶇，地形複雜。而潭州自古苗漢混居，民風彪悍。潭州刺史蕭亮原為大梁宗室，雖名義上歸附大陳，卻一直若即若離。」

「武陵山？」高林和楊晴晴同時看向對方，不由自主地同時喊出聲來。

武陵山，兩個人太熟悉了，武陵山腹地的七江鎮兩河村，那可是楊晴晴的老家啊。這是他們兩個人穿越過來之後，第一次離老家如此之近。

「蕭亮本是大梁宗室，一直想恢復大梁江山，只是一直沒有機會。此人名義上歸附大陳，實則一直有不臣之心，只不過大陳羸弱，也不能奈何得了蕭亮。」王慧婉接著說道。

「大陳一滅，蕭亮必聞風而動，必然反叛。王爺可明面上歸附晉王楊廣，並向他討個差事，西進潭州平叛。」

「楊廣會聽我的？」高林反問道。「而且，夫人怎知大陳一亡，蕭亮必反？反大隋可比反大陳難多了，蕭亮又不傻。」

「蕭亮不是不敢反陳，只是忌憚名將蕭摩柯而已。如今蕭摩柯已戰死，大陳已亡，大隋在江南立足未穩，此時不反，更待何時？即使不能恢復大梁故地，裂土封疆，讓大隋承認他永鎮潭州，蕭亮也能接受。」王慧婉答道。

「而且，楊廣對潭州不感興趣，滅了大陳，已是不世之功。在楊堅五個兒子中，還有誰能和他比？即使太子楊勇，威望也遠遠不及這個二弟。況且大隋軍士也需要休整，楊廣巴不得有人替他平叛，自己還能坐山觀虎鬥。」

「無論是借蕭亮之手消滅王爺，還是借王爺之手消滅蕭亮，楊廣都不吃虧，他怎會不答應呢？」

「到時候王爺滅了蕭亮，據有潭州，有了立足之地，才不至於進退維谷左右為難。」

「好，就這麼辦！」高林說道，「只是，夫人怎麼這麼了解蕭亮？」

「因為，此人是妾的仇人。」

「仇人？」

「當年蕭亮曾經作為質子留在鄴城，後來回大梁時，是家兄王潺率軍護送。可是到了大梁，蕭亮以曾經做過質子為恥，竟遷怒於家兄，將家兄和一千護衛軍士全部坑殺。」

「此後，妾便一直留意蕭亮其人，盼望有機會替家兄報仇，只是妾一女流之輩，一直未能如願。」王慧婉說道。

「夫人放心，本王一定幫你報仇，手刃此賊！」高林安慰她道。「本王這就去找晉王楊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