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小店

此處便是那江湖第一學府，穿空院所在地洛伊外圍的小城，那車夫，又或者那叫王霸的似乎只順路到這。不過並不打緊，此處叫車就方便不少了。不過在那之前，羽悅的肚子先發話了。

在這坐落於洛伊的小城裡找間早餐店並不是件難事，不過要找一間味道好的這卻是需要經驗的。所幸羽悅也算是這地的常客，自有熟悉的店。

這店裡座位也並不多，店裡也沒有暖氣一類的先進東西，哈一口氣便呼出白霧來，不過熱騰騰的早點足以暖心。

現在算不得早了，不過這店裡尋常里人也不多，此刻坐在店裡的也不過角落裡的羽悅一桌，一個身披斗篷的陌生人也獨坐一桌。

羽悅剛點完餐，小二哈腰正去準備時，又四個穿白衣劍客打扮的男女笑臉拿著個白色的巴掌大晶體進了來。小二又立刻迎了上去，臉上看不出一絲睏倦。

見到白色晶體的一瞬，羽悅臉色突然大變，露出複雜的面色，之後又立馬恢復原狀，恍如無事發生。

「依我看，大師兄成為名流早是板上釘釘的事了。」四人里唯一的女孩向為首的那白衣青年投以崇拜的眼光：「那劍快的，那靈獸還未覺到劍氣就已經死了。」

「那自然是。」四人中理著個寸頭的男人跟著拍那青年的馬屁，「師兄這一手劍使得，恐怕早就能跟不少榜上名流相匹敵了。」

「哪裡哪裡，還是大家配合的好。」那青年嘴上應著，臉上全一副飄飄然的樣子，顯然是被誇的不知所以了，哪裡有歸功眾人的意思。

「不過說起劍技，」四人里剩下的那個長發男插上嘴，刷了點存在感，「各位可知我們所處的這城可在哪？」

那小師妹笑著應道：「三師兄向來博聞強識，師兄們肯定都是知道的，就不必吊著我的胃口，快說來吧。」

「哪裡哪裡，說不得博識，跟天機閣的那些專業的比起來，在下肯定還是遠遠不如的。既然師妹都說了，那我就講了。」他清清嗓子，道：

「此處便是那女謫仙沈瀟的舊居所在。」

他說著，還故意將沈瀟兩字拖得老長。羽悅聽見，如鬼神上身般渾身一顫。

「沈瀟？」那女子眼睛都亮了，「可是那個使一柄青玉神劍。雖身無任何『氣』，卻單單憑自身強硬的劍技就排在名流第十一，號稱『天下第一劍』的巾幗俠客？」

「不錯。」那三師兄得意地一笑，又道：「便是那一人一劍從玄殿主閣全身而退，一人就曾對陣三位大名流不落下風的現世劍仙。」

「這麼個豪客，我倒看師兄有她幾分影子了。」他又笑道。

「遠著，遠著呢，我一小小後輩哪敢同女謫仙比劍啊。」那大師兄又是推託一番，臉色的神情卻絲毫跟語音搭不上邊。「我所學也不及劍仙皮毛爾爾。」

「這話倒說得不假。」

一聲冷哼從角落傳來，眾目回盼，發聲的正是那一直端坐在角落的斗篷人。

「不過倒也不用妄自菲薄，畢竟人命關天，幾根頭髮的價值，你比起來還是綽綽有餘的。」

頓時，店裡大多人的目光皆向那斗篷人處引去。

那穿斗篷的也乾脆放下手中的筷子，將身子扭向那白衣四人。

那人雖見不著面相，但聽著聲音的樣子，想必也是一臉認真說出這話。而那白衣四人聽見這白話，無論是誰肚裡都已有了分怒氣，不過那為首的白衣青年還是強作和顏悅色的樣子，向前作揖道：

「這位小兄弟所言極是，在下青蓮宗弟子白航，敢問您是何方道友？」

「你沒必要知道。」那中性的聲音冷冷地回道。

「你....」那二師兄早看不下，正要起身出言卻被白航攔了下來。

白航臉上的青筋略起，但嘴臉上仍裝成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向那斗篷人問道：

「既然這位小兄弟不願透露座上，那我們也不必強求。不過俗話說相見是緣，也不必如此不留情面？」

「那可真是抱歉，」斗篷人舉杯而盡飲后，放杯到桌，「我這人就是這樣，該說的就直說。所以我直說了，沒打算改這種性子。」

白航的臉都有些掛下，撐不住，但還是強笑道：

「這位兄弟可真是好性情。」

羽悅叼著餅，對那斗篷人投以饒有興趣的目光。

「師兄，還是別管這個怪人了。」小師妹俯身低聲道，「跟他扯也不過浪費我們的時間。」

白航思考片刻，似乎也覺得十分在理，便又移身到小師妹那回去，喝起豆漿來。其餘兩人也悻悻地看了斗篷男一人，將身回去。

斗篷男見狀也無多話，只是笑了一聲，專註於早點來。

「大師兄，那師傅派我們來此處究竟是幹什麼呢？」那二師兄疑惑地轉身向白航，「總不會只因為要我們來拜望拜望這劍仙故居吧。」

「當然不是，」白航的臉色恢復得很快，一邊把玩著手裡的晶核，道；「你們可知道幾年前的萬州之變？」

聽見這個詞，羽悅立馬豎起了耳朵，不禁想聽聽他們要聊些什麼。可他沒注意到，同時關注到這對話的，不僅僅他一個。

「嗯...，我只記得在那變故中那沈瀟仙隕。"三師兄道。「其實這也不過那臭名昭著的『兩面』所致。」

羽悅的心猛地一疼，好像心像花瓣一樣被人一層層剝開。

「那傢伙.......他可真不是個東西。」三師兄輕蔑地一笑，很不屑的樣子，「殺兄叛友還.....」

「不過儘管如此，他還是名流第一。」大師兄打斷他，道：

「無論多大的變故也始終沒讓他完全死去。每當世上傳遍他的死訊時，這傢伙就跟殭屍一樣隔段時間后立刻重新活躍在江湖。」

「而且這傢伙不出現天下則相安無事，一旦出世.....」那大師兄停頓了一下，隨後字字句句重重地道：「每一次都必然出現滔天大變，免不了流血慘案。」

「陰魂不散，死命必達。」

三師兄一笑，接著道：「這話我三歲的表弟都知道。」

「可萬州之變后，江湖上好些年再無他的影子，就連與他一齊成名的那刀，如今也已經被藏在天機閣里。江湖上皆傳，兩面已經死了。」

三師兄擺擺手，笑著說：「但誰又知道真的假的呢，指不定哪天.....」

「這些都是題外話，」那大師兄打斷他，接著道：

「回歸正題，在萬州之變后，沈瀟劍仙的屍首同她的成名寶劍『渝蕭』竟然離奇地失蹤，僅僅留下劍上鑲嵌的靈石，各方勢力搜尋數十日無果。」

「可就在前幾天，竟然有消息放出：有人見到渝蕭再次顯世。」

那白航的神情隨之嚴肅起來：「聽說那柄劍不知出於怎樣的周折，已落入一人手中，而那人近日就在這城裡活動。」

「我們此行的任務便是確認這事的真假性，並盡最大可能的帶回渝蕭。」

「可這茫茫人海，哪裡去尋一個人呢？」二師兄獻疑道，「更何況那人也絕不會傻傻地等著我們來找啊。」

「這不是我們找他，」大師兄笑道，「相反，我們只需靜候他送上門即可。「

」因為那人若真來此處，必定也只為一個目的：偷走保存在城主府，那渝瀟寶劍的靈石。」

「我們只需守株待兔的同時，留意城中的風吹草動即可。」

「人也許可以藏得住，可那通身碧藍的渝蕭也絕藏不住。」白航指出，「當他出手時，也必定暴露他的身份。」

「殺了那人！寶劍我們勢在必得！」大師兄的眼中充斥著狂熱的期望，而隨行的三人也紛紛贊同。他們熱烈地討論著，似乎那持劍的人不是一個生靈，而是一個麻木的目標，僅此而已。

他們也沒發現，藏在角落裡的羽悅發出了長長的嘆息。

.....

「假如此次行動順利，我宗能得那柄神劍，勢必扶雲直上，再多一名流，趕上那玄殿。....假以時日，指不定能再出位大名流。」

說著，白航眼裡滿是對未來的期許。

「其實你們不必再討論這麼多。」

對話戛然而止，一個人笑呵呵地走了進來，只見他身穿了件青錦蟒袍，眉下的眼透亮無比，此刻卻又突然變得像劍一般尖銳：

「將死之人是不必考慮這麼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