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序曲（下）

被白雪覆蓋的冰原此時已是充滿裂痕，如果是現實世界的話，恐怕只要輕輕的一腳，便能徹底讓整片雪原分崩離析，在場的所有人都將墜入深不見底的淵谷。

不過還好這只是一個由可視化vr系統搭建的全息投影世界，一次次毀天滅地的攻擊也僅僅讓這些可以被破壞的地形損毀得七零八落罷了。

「呃！「伴隨著最後一聲嘆息，疾風劍豪再也使不出任何力氣，只能勉力用劍支撐在地上使得自己維持一個直立的姿態。

擋在他身前的卡卡豬豬，那銅牆鐵壁的天人之姿早已不復存在，身上布滿的鱗甲也所剩無幾，褪去光芒的他活像被按在砧板宰割的魚肉。

「哦，這樣就不行了嗎？」落日的餘暉施捨了些許陽光給這片灰濛濛的荒原，在遍地狼藉中矗立著籠罩一切，吞噬一切的陰影---至高戰士王，那凌駕於諸神之上的可怕實力，連貴為頂尖玩家的兩名首殺隊成員合力也無法傷及其分毫，擁有著左右世界力量的覺醒魔法在他面前是顯得那麼的弱小可欺。

「咳，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我感覺你比冰屍王這樣的半神級boss都要棘手得多？」卡卡豬豬此時已然心灰意冷，他已不再執著於自己最強戰士的身份，只是在瀕死之餘想要知道這份強大是來自於何方。

「『天曉』，這將會是主宰整個艾歐的名字」。」這尊龐然大物開始緩緩啟動，遮天蔽日的身姿使得他的每一步都讓整片冰原顫抖，這恐怖的壓迫感讓人無法喘息。

在絕望中，劍豪終於支撐不住，倒下了。

下一秒，至高戰士王扔掉了左手的武器，像是餓漢拾起烤熟的紅薯般，一把抓起劍豪的屍身，一件一件地剝去衣物，最終送到巨口邊津津有味地啃食著。

卡卡豬豬無法置信眼前看到的一幕，恐懼與不適感傾瀉而出，讓他置身於遊戲之外的身體難以忍受地一陣反胃。

「唔哦，不愧是首殺隊的成員呢，這股力量和那些凡品完全不同，就連尊母的力量也無法企及呢。」至高戰士王志得意滿地欣賞著自己不斷上漲的屬性值，看夠了，又用巨手將散落一地的裝備一把抓起拋給了後方的隊友。

「這正是我的魔法，吞天螭吻。」至高戰士王俯視著蜷縮成一團，已半點意志都不剩的昔日最強戰士，有些嗤之以鼻，「啊，和你這樣強大的覺醒魔法比起來只是個不值一提的8級魔法罷了。」

「在這種10級魔法遍地走的時代，像我們這樣貧瘠的玩家，既沒有錢去買頂級的魔法，也沒有這個運氣能夠碰到什麼奇遇，拼了這麼多年也只是個吊車尾罷了。」

「你知道嗎？我曾經有多麼羨慕像你們這樣能夠得到覺醒魔法的玩家。啊，多麼了不起啊，凌駕於所有玩家之上的頂尖人物，談起戰士，卡卡豬豬這樣耳熟能詳的名字永遠是被所有玩家交口稱讚的。」

「可你們有什麼了不起的？你們的覺醒魔法不過只是狗策劃一系列bug之下的畸形產物，是艾歐平衡性為零、只會帶給普通玩家巨大的落差感與失敗感的象徵。」

「你們有多成功，艾歐就有多失敗！今天艾歐的覆滅，諸位可是功不可沒啊！」

至高戰士王激動地嘶吼著，震耳欲聾地聲響傳播甚遠，甚至驚動到了遠處一支正潛伏起來的小隊。

「當然今天我不是來清算你們的，我沒有那麼崇高，也沒有那麼多時間。」

「我只是想品嘗一下坐擁一切、高高在上的感覺。」

這種多年來被遊戲折磨，逐漸在胸腔積壓起來的苦悶，今天正是他們揚眉吐氣的開始，是他們慶祝這個不公世界毀滅的序曲。

卡卡豬豬有些失聲，一朝之間痛失好友的打擊，對自身實力的懷疑，還有難以言喻地憤怒。

做出這些缺德事兒，還說得冠冕堂皇的，他知道這些不過只是失敗者的詭辯和小人一朝得志時的惺惺作態罷了，或許他們只是想要一個理由去宣洩自己的不滿。

可他自己已經無能為力了，連曾經最強的戰士都無法阻止他們，還有誰...

不，不行，他不能在這裡倒下，他要復仇，他要趁這些人最為懈怠的時刻套出更多的情報，他要聚集所有的朋友，聚集一切的力量把這幾個喪心病狂的混球打醒，讓他們哭著承認自己錯了。

「所以呢，你能不能滿足一下手下敗將的好奇心，讓我死也死個明白，你那8級的魔法，什麼吞天...之類的怎麼能夠匹敵覺醒魔法的。」

「沒什麼了不起的，只不過是通過比較野蠻的方式來增強力量罷了。」至高戰士王有些不屑。

「既然你有那麼強大的力量為什麼...」卡卡豬豬還想再套問些什麼,盜賊攀上如同山一樣高大的至高戰士王身側，在他耳邊低聲說著什麼。

「唉，真是太掃興了。」至高戰士王興趣缺缺地打斷了這場談話。

「本來還想留你一命的，可惜啊，有幾隻見不得光的老鼠正在遠處窺視我們的對話，那你可就逃不掉了。」至高戰士王曾考慮過放卡卡豬豬一條活路，一條斷脊之犬的落魄形象作為向艾歐散播恐懼的使者來說真是再合適不過了。

他甚至有些期待著效仿諸葛亮玩七擒七縱的把戲。

可惜了，吞天螭吻只是一個區區8級魔法，有著太過致命的缺陷，為了應對整個艾歐潛在的敵人，他可不能放走卡卡豬豬這種頂級食材，尤其是品嘗過疾風劍豪的滋味兒后，更是欲罷不能。

「沙五僧，用控制技能讓他沉睡，帶回要塞。」至高戰士王此時的形體又漸漸恢復至正常大小，尖銳的眼神朝遠方狠狠地瞪了一眼，隨後轉身帶著他的隊伍與勝利，回到了冰冠要塞。

卡卡豬豬下了線，拖去vr頭盔，冒著一身冷汗大口地喘著氣。

至高戰士王，以及他的兩個隊友，他們擁有著半神級的實力，足以撼動當今的艾歐，而且他們這般窮凶極惡，怕是會做出更多喪心病狂的事情來。

不行，得要把情報共享出去。